在雒阳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雒阳的范围算是极广的,包括原来的雒阳王畿,以及现在的成周城。而周天子所在之地,就是成周。
昔日平王东迁,定都成周,将都城名称改为雒邑,至周敬王之时,为避“王子朝之乱”,从雒阳王城迁都到成周。
所谓的王子朝之乱,周景王初立嫡长子姬猛为太子,但王子猛生性懦弱,缺少威仪。而庶长子王子朝却有勇有谋,有王者风范。
周景王欲废王子猛而立王子朝为太子,但大臣单旗等人竭力反对,认为太子废立乃国之大事,王位传嫡不传贤。
公元前520年夏,周景王下定决心,欲更立太子之位。
然则未及颁诏而暴病,景王自知必死,以大夫宾孟为顾命大臣,遗诏传位于王子朝。周景王卒,大夫单旗、刘卷认为若立王子朝,他们必然失去权势,于是派剑客刺杀了顾命大臣宾孟,立太子猛(姬猛)为王,是为周悼王。
但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单旗、刘卷违先王遗诏,刺杀顾命大臣宾孟,引起满朝文武的愤怒。
尹文公、甘平公、召庄公集合家兵,以南宫极为帅,攻打单旗、刘卷,周悼王命令平叛,但他不得人心,刘卷率领的王室军队很快被击溃,周悼王逃出洛邑,向晋国告急。诸大臣立王子朝为王。
晋国闻周王室大乱,遣大夫籍谈、荀跞率军队渡过黄河,直逼洛邑。
王子朝见晋师威猛,无法取胜,遂带百官迁居于京。晋军遂护送周悼王入居王城。
周悼王猛借兵复辟,不得人心,一日三惊,当年冬天忧惧而死。单旗、刘卷拥立周悼王的同母弟王子匄(姬匄)为王,是为周敬王。
晋军撤退后,王子朝率军攻打王城,周敬王派兵迎战。周敬王的军队不堪一击,王子朝入居王城。敬王逃到狄泉。
周王室两王并立,人称王子朝为西王,周敬王为东王。
东、西二王互相攻杀,数年不决。
后来王子朝的大臣召庄公、上将南宫极相继去世。
周敬王使人散布谣言,称王子朝之乱,使上天震怒,南宫极是被天雷劈死,于是王城民众人心悚惧。周敬王复请兵于晋国。
晋国遣大夫荀跞率兵入周。王子朝率众拒守,城破,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文公等携周之典籍奔楚。
周敬王入居成周,至此,王子朝之乱初步平定。
但王子朝之乱尚未完全结束。
之后,王子朝之余党儋翩在周作乱,郑国助之,为之伐周六邑。而又被晋军所败,叛乱遂定。
国势尚且如此,周王室的君臣依然不思奋发图强,王子们争宠以夺嫡,大臣们视废立为儿戏,因此宫廷政变不断。
这场王子朝之乱持续十几年,更使周王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每每追忆起这场内乱,天子姬延的心中都唏嘘不已。
此时此刻,姬延、姬月兄妹二人就乔装改扮,作平民百姓的模样,混在人群当中,不时的左顾右盼着,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要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们二人来到一处典当行,姬延探头探脑的走过去,瞅了瞅那主事人几眼。
“足下要典当何物?”主事人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玉璧一双。”
主事人顿时来了精神,又问道:“要价几何?”
“九十九镒金。”
“足下家住何处?”
“西岐。”
“姓甚名谁?”
“延。”
等到暗号都对上了,主事人立马过去把打烊的招牌挂上,门都关上,随后向着天子姬延躬身行礼道:“鄙人韩旭见过天子陛下。”
“不必多礼。”
主事人又瞥了姬月一眼,道:“陛下,这位是?”
“这是寡人的王妹,断然可信。”
“诺。”主事人低着头,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陛下,我家太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
“哦?竟然是韩太子亲至。”
这倒是让天子姬延诧异不已,不过,正好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主事人旋即在前面引路,姬月颇为迟疑地道:“王兄,韩国人真的可信吗?”
“不管韩人是否可信,能帮助寡人,就可以一试。”姬延低声回了一句。
少顷,那主事人就将姬延、姬月两兄妹带到一处密室当中,那里,就坐着一个身着华服,仪表堂堂的青年人。
此人正是韩国的太子——韩婴。
一见到天子姬延,太子婴就起身行礼道:“韩婴见过天子。陛下万年!”
“太子免礼。”
姬延微微颔首,说道:“早就听闻韩太子生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姬延这分明是恭维的话,太子婴生的是不错,一副好皮囊,但也算是中上之姿而已,并不算太过俊美的。毕竟有着王室的血统,强大的基因之下,倒不至于将后代生得太磕碜。
太子婴笑了笑,说道:“陛下请坐。”
姬延随之与太子婴对席而坐。
“不知道这位是?”
“这是寡人的王妹,姬月。她是寡人唯一的同胞妹妹,可以推心置腹之人。”
“原来如此。”
姬月虽作男装打扮,但仍旧掩盖不住绝色的风姿,太子婴这么细看之下,更觉得这姬月生得冰肌玉骨,妩媚动人。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唯有秦王荡的宠妃项萌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故而,饶是太子婴不算好色如命,也都着了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
无怪太子婴这般觊觎姬月的美貌。
姬月不同于项萌,后者是秦王的爱妃,太子婴看都不敢多看,顶多就是在心里意淫一下,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姬月就不一样了。
姬月只是周天子的妹妹,虽是胞妹,又得宠溺,但周王室沦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沦落到连最普通的诸侯都不如,以至于韩、魏两国都能经常欺负的境地,天子还有何权威?
太子婴莫说是逼迫周天子姬延就范,乖乖将妹妹姬月送到他的房中,但是通过韩国的强势手段,迫使姬延将妹妹嫁给他,与韩联姻还是可以的。
饶是如此,太子婴只是多看了姬月几眼。
到嘴的鸭子还能飞走不成?
眼下的大事,远比这些儿女私情更为重要!
“陛下,实不相瞒,我王命韩婴前来,是为助陛下刺秦。”
“什么?刺秦?!”天子姬延不禁勃然变色,心中都生出了要落荒而逃的心思。
说真的,姬延已经后悔出宫跟太子婴会面了,眼下这情况,真是让他骑虎难下。
秦国得罪不起,韩国他一样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