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秦王荡抵达蒙山之前,青鸟就已经被告知,故而一大早就跑到灾区那里觐见秦王荡。
三四年不见,青鸟风采依旧,依旧是那么美艳动人,不可方物。不同的是她没有穿着以前皮草服饰,而是穿上了一身皮甲战裙,外罩着风衣,足踏长筒蛮皮靴,看上去英姿飒爽的。
盖因外面暴雨如注的缘故,所以秦王荡在山洞中接见的青鸟。
“青鸟,寡人召见你的原因,相信你是心知肚明的吧?”秦王荡淡淡的道。
青鸟低着头,羞愧难当地道:“王上,臣女有罪。”
“寡人不想听太多的解释。灾情既然已经爆发,就应该尽快平息!如何尽快平息?这就需要军民一家,如鱼和水一般交融在一起。”
秦王荡意味深长地道:“山民桀骜不驯,不服王化,不听从地方官吏的调遣,寡人希望你能从中敦促,配合张若、嬴稷他们修筑堤坝,治理水患。”
“王上,实不相瞒,在洪灾爆发后,臣女也在配合地方官吏督促山民治理水患,只是效果不大。山民独来独往惯了,再者,就是他们对于大秦兴建都江堰之事成见太深,还有,便是粮秣不济之事,没有足够的口粮,臣女很难动员山民投入抗洪抢险的工作当中。”
闻言,秦王荡摆了摆手道:“这些是寡人要考虑的问题,请你放心。粮秣的事情寡人已经开仓放粮,正在运输当中,且已经发动蜀地的百姓齐心协力,以人力运输粮秣。”
“至于你所言,山民对于都江堰之事抱有成见,寡人可以理解,但是这绝不是他们消极怠工,或者逃避现实的理由!”
青鸟点了点头道:“臣女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忽而急匆匆地跑过来,在秦王荡的面前单膝下跪道:“王上,大事不好了!洪水再度暴涨,已往蒙山东部蔓延!”
“什么?”
秦王荡等人都不禁勃然变色。
匆忙之间,秦王荡就带着一众官吏与甲士直奔洪水暴涨之地,他们来到一座山峰之上,翘首眺望。
一眼望去,只见浑浊的洪水呈现泛滥之势,波涛汹涌,宛如汪洋大海一般不断侵蚀着附近的山林菏泽,房屋为之倾倒,百姓们纷纷跑到山上,但是仍为洪水所困。
这可怎生是好?
嬴稷急声道:“王上,洪水这么大,咱们的舟船根本撑不住啊!”
“是啊,一般的舟船在这么大的洪水中根本难以航行。”
秦王荡沉声道:“把战船调过来。”
他取下自己怀中的九龙玉令,交到任鄙的手中道:“任鄙,你即可前往蜀中大营,向司马错传达寡人的口诏,令其尽快调动所有战船,并派出三万士卒抗洪抢险,不得有误!”
“唯!“
任鄙接过九龙玉令之后,随之登上战马,扬长而去。
“咔嚓”的一声,又是一阵剧烈的雷声响彻云霄。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哗啦啦的大雨倾泻而下,浇灌在秦王荡等人的身上,遮掩了他们的视线。
秦王荡以手遮住眉目,朗声道:“二三子,眼下没有多余的舟船,咱们在这里干瞪眼也没用。当尽快疏通渠道,抗洪抢险!”
“传寡人王令,所有军队与青壮,务必人人尽力,抢塞洪水之口!”
“诺!”众人轰然唱喏。
随即,在秦王荡的率领之下,众人纷纷赶赴蒙山的东部,抗洪抢险。
秦王荡以身作则,拎着几只麻袋到一侧的山丘上装入泥土,然后自己一口气扛着两袋泥土直奔还在不断蔓延的洪水决口。
没办法,当务之急,堵是最好的办法,绝不能让洪水继续蔓延下去!
看见秦王荡都这般英勇,奋不顾身的进行抗洪抢险的事情,诸如嬴稷、张若、青鸟等官吏都为之感动,无不前往洪水决口之地,扛着装满泥土的麻袋直奔洪水蔓延的地方。
“再加把劲儿!”秦王荡大手一挥呼喝道。
“那是王上!”
“就连王上都亲自站到第一线!二三子,王上都这般奋不顾身,尔等可能有怨言乎?”
“干!”
有秦王荡作为榜样,在场的官吏、青壮、士伍无不为之振奋,一个一个扛着装满泥土的袋子,健步如飞,迅速奔跑到洪水蔓延的地方,将口子堵住。
倾盆的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土地为之变得泥泞不堪,一脚踏下去,整只脚都要被埋没。
“啊!“一个民夫扛着麻袋,一着不慎,忽而滑倒了一下,整个身子就直挺挺的摔下去,摔了一跤。
秦王荡见状,放下了肩上的两只麻袋,伸出手将这民夫拉了起来。
“王……王上。”民夫十分感动,忍不住潸然泪下。
秦王荡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累了就到一旁歇着。不可强求。”
“嗨!王上!草民一定不会懈怠的!”
闻言,秦王荡点了点头,随后又扛起两只沉重的麻袋直扑前线。
这距离还是挺远的,再加上道路难行,一人扛上一只装满泥土的袋子跑路已经十分不容易,更何况是秦王荡扛着两只麻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
在飞奔之间,忽而身后响起一阵叫嚷声。
“是泥石流!“
“快闪开!”
“王上!小心!”
秦王荡只感觉背后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开,脚下一滑,就溜出去几米远。
雷声混杂着雨声极大,泥石流自上而下,越来越逼近,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到!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泥石流宛如滚雪球一般,自山体滑坡,然后吞没了过这一截山路的民夫。没有及时跑出来的人,多半已经丧生,少许只是被泥土掩埋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
秦王荡沉默了。
推开自己的那个人,正是之前自己勉励的民夫。
一时善念,一句鼓励,竟然能让人以死相报,秦王荡真是不胜唏嘘!
秦王荡抱出了那个民夫的尸体,替他合上了眼睛。
“快!救人!”
张若带着众人赶到这里,立刻展开救援行动。
一开始只是徒手挖掘,后来才能拿开铁锹或者锄头挖掘。挖出来的人多半是死的,少许还有气儿,最后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留下一部分人救援,剩下的就继续扛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奔赴前线抗洪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