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舒的怀孕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辛勤耕耘了这么久,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来。
但不管怎么说,她怀孕对紫霄观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孙思邈乐呵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全观上下也都很开心,如此一来紫霄观的传承就有了保障,大家不用担心哪天突然换了主人一切化为乌有。
武夫人杨氏得知女儿有喜也火速赶来,传授各种保胎经验。
武舒过上了国宝一般的日子,只是她自己很不喜欢这样,一脸苦恼的抱怨道:“只是刚刚怀上,要不要这样呀。”
武夫人教育道:“怎么不要,就是前两个月最危险……你肚子里这可是祖宗,不能有任何差池懂不懂。”
类似的话武舒已经听过无数遍,无奈的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他是祖宗,要爱护他。”
然后都囔道:“可是就没人管祖宗他娘的心情吗。”
武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把祖宗生下来你才是祖宗他娘,生不下来你什么都不是……”
“想想我们当初,你还不明白吗?但凡你有个兄弟,那两个小杂种敢把我们赶出来试试。”
听到母亲提起过往的事情,武舒也沉默了下来,那段经历实在太惨痛了她终生难忘。
幸好遇到了陈景恪,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她对自己的两个同父兄长,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恨意了。尤其是武元爽被狠狠教训,罪魁祸首武怀运二人也被武元庆收拾了一顿撵回老家。
前段时间武元爽被彻底吓破了胆,回来一个劲儿的道歉,更是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心中的怨气差不多也已经消失。
本来她还想把武元爽留在身边做个帮手,只是她母亲怒意难平不愿意留他,无奈之下就让他回老家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她来说之前的事情都算是过去了。虽然想起来依然会愤愤不平,但不会那么难受了。
武夫人继续说道:“别以为你是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就稳如泰山,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孩子……”
武舒眉头微微皱起,以前听母亲说类似的话她会觉得很有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听只感觉不耐烦。
不过聪明如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假装自己全都听进去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武夫人就自己转移了话题。
一直等到武夫人离开,陈景恪才出现,心有余季的道:“岳母是真能说啊,我几次想进来都被下走了。”
武舒横了他一眼,道:“怎么,这就嫌她烦了?什么时候也嫌我呀。”
“怎么可能,舒儿就是说一辈子我都不嫌。”陈景恪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中则吐槽不已,都说孕妇喜怒无常,但这变化也太明显了吧。
怕话题继续下去没完没了,他连忙说道:“师父刚才叮嘱我,说怀孕之后不能太过于劳神,让你找个可靠的人帮你分担一下工作,莫要累着累。”
武舒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颔首道:“让依荷来帮我吧,她之前就经常帮我,对观里的情况比较了解,接手工作会很方便。”
陈景恪无所谓的道:“此事你看着安排,只要你信任就行。”
接下来夫妻俩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孩子。
武舒问出了大多数母亲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陈景恪知道她的担忧,笑道:“儿子女儿都喜欢,反正咱们将来会生许多孩子,早晚会儿女双全的。”
武舒的情绪果然好转了许多。
晚上陈景恪本来想留在这里过夜的,但武舒想起自家母亲的教导,坚决拒绝了他留宿。
陈景恪知道她担心什么,哭笑不得的道:“你把我当什么了,就是想陪着你休息而已。”
武舒有一瞬间的犹豫,但马上就坚定下来,道:“不行,为了孩子我必须要杜绝所有危险。”
陈景恪无奈的被撵了出去,心中还忍不住吐槽,以前好像你每次都比我还主动吧,这会儿防贼一样防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回到自己的小院,玉珠对他一如既往的热情,易奴就显得沉默了许多,低着头不说话。
陈景恪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抓住她的手说道:“放心,一个一个来,早晚让你如愿以偿。”
易奴怀疑的道:“真的?”
陈景恪拍胸脯道:“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回来住,就不信你怀不上……不过先容我休息几天。”
……
第二天法琳如约而至,陈景恪出面迎接,并歉意的道:“师父恰好闭关编撰医书不见外客,怠慢之处请大师海涵。”
法琳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且孙思邈避而不见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这次攻击佛教的行动是眼前这位年轻的真人发起的。
“阿弥陀佛,是我来的冒昧。孙真人医术通神活人无数,这次医书写成必将惠及万民,岂能因贫僧中断。”
两人客套了几句,陈景恪就把他迎入偏殿会客厅分主宾坐好。
法琳也没有东拉西扯,直入主题道:“佛道并存数百年,虽有纷争然大体尚算和睦,真人此举恐会打破平衡酿成不可测的后果啊。”
见他这么直接,陈景恪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道:“佛教要么彻底融入中土,要么被剥离舍弃。二者选其一,大师希望见到哪种局面?”
“阿弥陀佛。”法琳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直接,宣了一声佛号道:“真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佛自入中土以来教化众生,不敢言有功,亦有苦劳矣。”
陈景恪说道:“所以我们才选择了老子化胡为佛,而不是强调你们番邦异教的身份。只要你们肯接受老子化胡,纷争自平。”
法琳也被他的强势给气到了,回击道:“此等荒谬之论岂能骗过有识之士?强行推广化胡为佛,恐怕最后只会成为笑柄。”
陈景恪轻轻一笑,问道:“大师知道天竺在哪吗?知道你们所言的佛国在哪里吗?知道现在佛国是一副什么模样吗?”
法琳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曾去过佛国,故无法告诉真人那里是何等光景,想来当是一片极乐世界。”
然后又反问道:“难道真人知道佛国是何模样?”
哪知道陈景恪竟然点头道:“知道,你们佛祖的家乡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敌人攻破化为废墟,所谓的佛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法琳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景恪并没有解释,而是道:“虽然你是虔诚的佛教徒,只怕对释迦牟尼佛的生平也一无所知吧?”
“阿弥陀佛。”法琳再次宣了一声佛号,道:“请真人解惑。”
陈景恪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释迦牟尼的事迹讲了一遍:生在强敌环伺的小国,虽为王子然能力有限……
且对当地严苛的阶级制度极为不满,学有所成之后就创立了佛教,提倡众生平等。
虽然佛教一度昌盛,然而并没有真的改变自己国家的命运,依然被强邻所灭整个国家化为废墟。
“佛教在天竺当地的影响力也有限,那里的人更相信古老的天竺教,信仰梵天湿婆……所以现在佛教的真传在大唐而不是天竺。”
以法琳的心性修为一时间也怔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佛祖的人生是如此的坎坷,佛国竟也已经不存在。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道:“阿弥陀佛,佛国自在心中,只要佛意在佛国犹在。”
“我不知你所言之真假,然你所言里的佛祖更激发了贫僧对我佛的敬意。在如此凶险境地,竟也能创下无边佛法。”
陈景恪也说道:“我对佛祖也甚是敬佩,佛教确实有许多优秀之处值得我们学习。”
法琳不解的道:“那真人为何还要如此呢?”
陈景恪说道:“立场不同,身为华夏后裔,我要保证华夏文化的纯粹性。”
“外来的优秀文化和思想我们要吸收,但前提是这些外来思想必须要融入华夏,成为华夏的一部分。”
“佛教想进入中土,就必须主动融入华夏思想,绝不可能再以番邦异教的身份存在下去。”
法琳眉头微皱,道:“真人不觉得此举太狭隘了吗?”
陈景恪反过来说道:“大师既然不狭隘,又何必执着于佛教源自于哪里呢?主动融入华夏,岂不更显得你胸怀宽广吗。”
法琳也被他的歪理给说毛了,默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才把火气压下去,道:
“佛教诞生于天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是一部神怪小说就能扭曲的。”
陈景恪笑道:“确实如此,那如果将来天竺也变成了大唐的领土呢?”
法琳震惊的站起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天竺远在万里之外,大唐如何能占领其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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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恪很满意他的反应,道:“去岁大唐组建了一支有三百余艘商船组成的船队前往天竺,此事想必大师也听说过吧?”
法琳下意识的点头,此事当时闹的挺大,他自然知道。
陈景恪继续说道:“那如果这次去的是三百余艘战舰呢,天竺分裂成了数十个小国,我们的舰队轻易就可完成登陆,然后逐一征服他们。”
法琳不知道天竺的真实情况,但如果真如陈景恪所说四分五裂的话,那他们还真难抵挡大唐的军队。
不过他依然不相信大唐会对那里动武:“就算一时取胜又能如何?天竺人也不会接受外族人的统治。”
陈景恪反问道:“为什么不会?当年鲜卑人、羌人、氐人等都在中土建立过自己的国家,事实证明谁能让百姓吃饱饭,百姓就效忠谁。”
“天竺的百姓也是人,如果大唐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马上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唐人。再施以教化,不出两代人他们就会彻底成为华夏人。”
法琳争辩道:“天竺离大唐太远,就算占领也无法有效治理……”
陈景恪打断他道:“分封,把大唐的功勋分封一部分过去建立诸侯国,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之前世界地图还是绝密,具体的分封策略也属于保密信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但之前李世民已经公布过一部分世界地图,那张地图包含了亚欧大陆全部疆域,还有一小部分非洲的土地。
只是隐去了澳大利亚和美洲这两块大陆,这两块关系太大,暂时还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的好。
而分封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大家心目中对可分封的土地都已经有了大致的估量。
天竺虽然偏远,可土地肥沃,又有大量的土着人口可供奴役,不少勋贵还是很乐意去的。
所以陈景恪此时把这个计划说出来,并不算泄密。
但对于法琳来说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就太大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大唐的谋划竟如此深远,连瓜分天竺的办法都已经想好了。
如果真按照这个计划去做,那还真有可能把佛祖的家乡变成大唐的国土,到时候佛祖就是唐人了啊。
可关键是道教率先知道了这个计划,并以此制定了攻击佛教的计划,这才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话说到这里,陈景恪见实际已经成熟,就决定给予他致命一击,道:“想完成对新占土地的治理,就必须对当地百姓施以教化。”
“教化蛮夷自然不能用番邦异教的学问,否则还有什么意义?朝廷和诸侯王所能信赖的唯有华夏文化,而道教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如此一来你们佛教岂不显得太过于尴尬?恐怕占领佛国的诸侯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佛,然后引入我道教彻底洗去佛教痕迹。”
“你以为这一次对佛教发起进攻是我道教一家之事吗?不,我们是得到了诸侯王们的默许,为将来做准备。”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们没的选择,要么接受老子化胡,要么作为不和谐因素被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