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安贝贝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手里的豆株根部带起的泥巴洒了满身。
倪叶舟笑得前仰后合,气得她恨不得一把将豆株砸他那张快要笑抽筋的脸上。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
“好吧,我来。”
倪叶舟一脸无奈地上前,朝她伸出手。
安贝贝以为他要拉自己,刚想搭上手,就见他突然弯下身,一把握住了……她身旁的豆株。
这混蛋,耍她呢!
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上许多,倪叶舟一把就扯起了手中的豆株。
轻轻一甩,豆株根部的泥巴好巧不巧,正好洒到了刚要起身的安贝贝脸上。
“呸!呸呸!”
安贝贝一面拍打着脸上的泥沙,一面往外吐嘴里的沙子,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甩泥巴,她也会!
只是,为什么这豆株别人拔起来那么轻松,她拔起来却那么费劲?
好不容易再次拔起来一把,她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刺痛,早已没了甩泥巴的心思。
看看另一边,齐张氏都已经拔了好大捆豆株,心中顿时泪流满脸。
低头看看自己那双娇嫩的手,这一块儿拔下来,得脱皮吧?
“就你这力气,怕是比那兔子也大不了多少,还是别拔了,一边儿歇着去吧。”
倪叶舟笑着道。
“倪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劳烦,这一块儿是我的,你那块儿在那边。”
安贝贝没好气地回怼道。
“什么叫这一块儿是你的,你种的?”
倪叶舟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一块儿的豆株比别的高,豆荚比别的结得多,也饱满得多。
但他知道,直接问,安贝贝肯定不会正面回答,便来个旁敲侧击。
“对,我家二郎种的!”
安贝贝一脸傲娇道。
倪叶舟的眼神瞬间阴了几分。
“齐兄这就不对了,要种至少也该把一整块地种完,怎么就种这么一小块儿,跟玩儿似的。”
“你晓得个屁!”
一听他诋毁齐靖宇,安贝贝忍不住爆粗口。
倪叶舟的眼神再次阴了几分。
那边一直关注着两人动静的齐张氏赶忙解释道:“倪公子有所不知,这块儿的豆苗当初……误被弟妹给拔了,是二弟后来重新种的。”
“误把庄稼给拔了?”
倪叶舟看向安贝贝,戏谑道:“弟妹还真是让某刮目相看啊!”
“那你可得小心,我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多了去了,可别把眼睛给刮瞎了!”
“哈哈哈……弟妹还真是风趣。不过,不是说这小块儿地是重新种的,怎么长势反而更好?”
安贝贝没有理会他,只当没听见。
倒是齐张氏巴巴地解释道:“那个呀,是用了弟妹娘家那边……”
“大嫂”,安贝贝慌忙打断道:“我们是要扯完这块地的豆子再回家吃饭吗?”
“对,扯完这块地应该刚刚好。”
“哦,那咱们快干活吧,别再耽误了。”
倪叶舟眸色微深地打量了安贝贝一眼,他刚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是什么让她如此紧张,娘家?
“不知弟妹是哪里人士?”
倪叶舟突然开口问道。
安贝贝身躯微微一僵,抬眼看向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哪里人?”
“不是清县,也不是开陵郡人吧?”
倪叶舟试探道,安贝贝眸色沉沉,“所以呢?”
倪叶舟轻笑一声,接话道:“所以,弟妹难不成是北地人?”
这些年,他虽没跑到开陵郡这般远的地方采药,但京都周边甚至更远都去过,从未遇到过像安氏这般有趣的女子。
他甚至觉得,安氏根本就不是他们大楚人,大楚女子可没她这般灵动狡黠,不畏身份地位的。
“不是。”
安贝贝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顿了顿,又道:“总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倪叶舟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莫不是,她已看穿自己的心思?
“你怎知,自己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倪叶舟眸光紧盯着她,直盯得她脊背发凉。
安贝贝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我自己是谁,我很清楚。”
“你是谁?”
“安贝贝,齐二郎的妻。”
一句‘齐二郎的妻’,瞬间打破了倪叶舟所有的幻想。
他原本想着,但凡她有一点动摇一点表示,他定会冲破所有,带她远走高飞。
但很显然,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
倪叶舟薄唇紧抿,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说的都是真的,无论你信不信。”
安贝贝说完,转身朝着齐张氏的方向走去。
倪叶舟沉默地弯下身子,一下又一下地将豆株连根拔起。
隔壁地里的许心月,余光不时扫向两人,一直到两人终于分开,这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拔着地里的豆株。
安贝贝心不在焉地拔着豆株,直到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这才停下来。
“怎么了?”
齐张氏关切地问道。
安贝贝摇摇头,“没事。”
“是累了吧?要不,到旁边去歇一会儿?”
“不用了。”
安贝贝看了眼一直在奋力拔豆株的倪叶舟,弯下腰继续。
“哎哟,倪公子,咳咳……快停下,这哪是你能干的活?”
齐文才硬生生地被齐鲁氏从棋盘中拉出来,结果出了门儿,才发现不知道自家新开荒的地到底在哪里。
想找人问,开不了口。
只得硬着头皮逛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最后还是远远看到许秋月小跑回来,这才顺着方向找过去。
结果刚一到地头,就见倪叶舟正在地里卖力地拔豆株,他忙上前,还没靠近,就被安贝贝出声喝止。
“爹,你别进来,这豆子身上绒毛多,会加重你的咳嗽。”
倪叶舟扫了安贝贝一眼,淡声道:“齐伯就在外侯着吧,等我拔完这块就好。”
安贝贝无语,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儿。
还侯着,他当他是谁?
“爹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也尽量少出房间。”
“这……”
齐文才抬起脚,一时间进退两难。
“倪公子不是才给你开了治疗咳嗽的药吗?你要是因为沾了豆子毛咳嗽反而加重,那可就是砸了倪公子的招牌,倪公子,你说对不对?”
“弟妹说得对,齐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