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难受。”
安贝贝趴在车窗边,噘着嘴一脸郁闷地苦哈哈道。
“可是太颠了?”
齐靖宇关切地问道。
“嗯嗯。”
安贝贝忙不迭地点头,“而且还无聊。”
“贝贝,咱们到京都至少得一个月,现在行程才刚开始呢,后面你可怎么办?”
坐在对面的齐映雪一听,忍不住担忧道,“要不我去和祖母他们坐,你躺着眯一会儿?”
齐映雪说着就要起身,安贝贝忙一把拉住她,“别,你走了我就更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那车已经够挤了。”
齐云氏他们眼下坐的那辆马车连同齐靖宇身下的马都是出城时她临时起意从旁人手中买下的二手货。
车厢简陋狭小,但好在轻便,虽都是老马,不过赶路拉车都没什么问题。
传旨太监对此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安贝贝原本是想换过去,虽然她所坐的车厢也大不了多少,但总归是好一些,而且拉车的马也壮硕些,奈何齐云氏怎么都不肯,只得作罢。
齐映雪只得坐回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要不我教你打络子吧。”
话音一落,果见安贝贝一脸抗拒,忙道:“只教你简单的几样,就当打发时间。”
“还是算了吧,那线头绕来绕去的绕得我头大。”
安贝贝连连摆手,敬谢不敏,随即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齐靖宇,“二郎,要不我和你一起骑马吧?”
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齐映雪忍不住提醒道:“贝贝,骑马可不比坐马车,马背颠簸,马鞍粗糙坚硬,听说……弄不好大腿能磨掉一层皮。”
最后一句,是齐映雪凑近她小声说的。
安贝贝一听,顿时就蔫了。
忍不住打退堂鼓,却又实在不想缩回马车憋闷的狭小空间中,只得可怜巴巴地望向齐靖宇。
齐靖宇既心疼又无奈,感受了下身下硌人的马鞍,温声安抚道:“映雪说得对,等到郡城后,换副舒适一点的马鞍我再带你骑。”
随即又看了眼简陋的车厢,蹙眉道:“到时候把马车也换了。”
“好啊好啊,换成宽敞明亮的大马车,两辆都换。”
安贝贝雀跃道。
“好,都依你。”
齐靖宇笑着应道。
齐映雪本想提醒两人大马车可不便宜,就他们那点家底儿,也就想想而已。
但见安贝贝眉开眼笑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泼冷水,索性撇开目光,垂头看向手中的络子。
马车继续颠簸前行,满目绿色的路边风景除了树还是树。
安贝贝放下车帘,百无聊赖地闭目养神。
正昏昏欲睡,前方传来驾车护卫恭敬的声音:“郡主,前方陡坡,请小心坐稳。”
安贝贝闻言,忙打起帘子探出身去。
结果刚冒出半个头,就被一只大手给摁了回去。
“快回去,马上就下陡坡了,坐稳抓牢。”
“我就看一眼。”
安贝贝眨巴着晶亮清澈的眸子,再次探出头来。
齐靖宇知道她越是阻止就越是好奇的性子,只得无奈道:“那你抓稳,快到就到坡口了。”
“嗯!”
安贝贝乖巧地点头,抓着车架侧身探了出去。
齐靖宇忙单手控住她左边臂膀,轻斥道:“危险,慢点。”
“知道啦,这不是有你嘛!”
安贝贝笑嘻嘻地回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前方坡口。
这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坡?
分明就是悬崖!
目光所及之处,陡峭程度不低于六十五度,深不见底。
不过从对面坡度起伏来看,这是一个天然“v”型峡谷,但并没有她所预想的那般深。
之所以看起来深不见底,不过是因为视角问题。
果然,马车行至坡口时,安贝贝终于得见峡谷全貌。
乱石嶙峋,狭长逼仄。
越往谷底,坡度越陡。
安贝贝直看得胆颤心惊。
路这么陡,马车沉重,若是一个刹不住……
“要不……我们还是下车自己走吧!”
安贝贝不安道。
齐靖宇抬头看了眼天色,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坐在副驾的薛义率先道:“郡主,天色已晚,谷底阴暗潮湿不宜过夜休整,我们得赶在天黑前翻过山去。”
“可是……”
“郡主若不怕与谷底的孤魂野鬼长夜作伴,也尽可磨蹭。”
打马上前的黑鹰语带讥诮,瞬间引来安贝贝的怒视与齐靖宇的冷凝。
黑鹰不以为意地继续道:“要知道,此处险要,乃伏击之绝佳地势,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埋骨此处,那乱石堆下随便一脚都能踢出好几根白骨……”
安贝贝直听得脸色发白,齐靖宇眸色一冷,抬手一道劲风袭向始作俑者。
黑鹰见势不好,身体猛地往后一仰,贴着马背旋转了一大圈,这才堪堪避过。
安贝贝看得啧啧称奇。
这腰身柔韧性,怕是女人也比不过。
齐靖宇见她直愣愣地盯着黑鹰,只当她被吓狠了,索性一把将她从车窗捞出来,圈在怀中温声安抚。
“别听他危言耸听,不过一个寻常峡谷。”
安贝贝心头一暖,径直往他怀中缩了缩,紧紧地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黑鹰冷嗤。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郡主,马上下坡了,请尽快回车里。”
薛义侧头看了眼马背上毫不避讳的两人,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安贝贝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齐靖宇,“放我下去吧。”
“还怕吗?”
齐靖宇担忧地问道。
安贝贝使劲地摇摇头,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陡坡,便飞快地收回了视线,目光恰好落到紧随其后齐文才驾驶的小马车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最后,齐家四口坐进了马车,而安贝贝则紧闭双眼,死死地扒着驾车的齐靖宇顺着陡坡俯冲而下。
薛义劝说无果,只得带着护卫队紧随马车两侧。
冲下陡坡不一会儿,又是艰难的爬坡历程。
车架沉重,马儿吃力,大家只得下车。
安贝贝倒是可以像传旨公公一样骑马让人牵行,但齐靖宇得扶着齐云氏骑马,她又不想让别人扶,索性拉着齐映雪自己走。
等到一行人翻过山坡,已是黄昏。
“总算是上来了!”
安贝贝喘着粗气,弯腰扶膝。
“嗖——”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