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
我顿时就想到了阿娜依!
那个给我阿婆下冰蚕蛊的草鬼婆。
可是……金鳞金钰他们说,阿娜依被人困住了,浑身缠满了红线。
难道是他们金家在撒谎?
还是说……这件事跟金鳞金钰有关系?
我问向胡天罡:“那个苗寨叫什么名字?”
胡天罡撅着嘴想了想:“好像叫……雷堂村!”
我露出了然的神色,这雷堂村就是转世村,也是金鳞金钰兄妹俩生活的村子。
看来,这雷堂村,是不去不行了……
事关紧要,我也顾不上舟车劳顿,在村子里约了个面包车,连夜赶往了雷堂村。
在车上,我枕着江澜月的肩头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里,是阿婆眼泪纵横的脸,她骂我不孝,连她的尸体都护不住。
“对不起……”我心痛到从梦中惊醒,江澜月的肩膀和胸前,早已浸湿了一大片。
他没有怪我,只是看我的目光越发心疼。
“我舍不得欺负的小丫头,居然被他们惹哭,连睡觉都不消停……”江澜月眼神阴蛰,一双凤眸轻颤了几下,心痛地吻干我的眼泪。
我的脸顷刻变得滚烫,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江澜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垂着眼,丧气地问道。
他低下头,眼底的温柔暖意如潺潺流水淌来,抚慰着我的心。
他极其认真地凝视着我的双眼:“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机智,最坚强的女人。
从前因为种种原因,我无法毫无保留地爱着你。
从今往后,你不必如此坚强,因为我会保护着你,我们风雨同舟……”
江澜月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没想到在他眼中,我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
这让我突然间有了自信,也有了跟他并肩的底气。
我不需要他的全程呵护,但我喜欢他最后那句——风雨同舟。
我伸出手指,穿过他细长的指缝,十指相扣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同舟共济,永不放手!”
我们彼此坚定的目光,带着声声承诺,镌刻进了对方的心底。
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我们都在,便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来到雷堂村时,已经是夜里了。
苗疆的夜是如此静谧,灯火如星,点缀在起伏的山腰上,如同一条璀璨的腰带。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苗寨,竟然是远近闻名的转世村。
我们走了一截山路,好不容易来到了寨门口,我刚打算用米占卜瞎子爷爷的方位,一个穿着黑色民族服装,提着一盏红灯笼的苗疆少年,缓缓从黑暗中走来。
“好久不见。”少年爽朗地朝我笑道。
几个月不见,金鳞越发挺拔了,五官脱离了原本的稚气,竟然多了一抹艳色,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我的目光,江澜月不悦地皱着眉,向前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家伙,也太紧张了吧!
“金鳞,你怎么来了?”我问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过来可没通知过他啊。
金鳞漆黑的眼眸亮亮的,透过江澜月朝我投来一记友好的笑:“是我阿婆感应到的,她让我专程来接你们。”
红豆阿婆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我也回之友善的笑容:“我正想找你们呢,正好,请你带路吧!我们也正好拜访一下红豆阿婆。”
金鳞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护犊子的江澜月,嘴角噙着笑,转身就朝前走去。
我拽了拽江澜月:“瞧你这凶神恶煞的样!”
江澜月就像一头雄狮,护着自己的所有物,将我紧紧搂住,困在他胸口的方寸之间。
危险的气息靠近,他贴着我的耳廓轻轻一咬:“再看他……信不信我立刻划了他的生死簿。”
我瑟缩了一下,这家伙,当上冥王才几天啊,就开始滥用职权了?
“你划啊,反正这雷堂村,也不受你地府的管辖。”我嘚瑟地道。
“我就不信他永远不离开村子。”江澜月腹黑地挑了挑眉。
我真拿他没办法,手指撒娇地扣扣他的掌心:“我的冥王大人,你是在吃醋吗?”
“谁吃醋了?”江澜月脸颊憋红,似被我识破,他气恼地刮着我的鼻子,搂着我向前走去。
红豆阿婆的家住在山顶上,山尖尖上的独门独户。
我们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金钰的骂声。
“阿婆,那个女的上次欺负我和哥哥,你干嘛要理他们,照我说,就应该趁机把他们教训一顿!”
“阿妹!”金鳞一声厉喝,随即回头朝我们露出抱歉的神色:“我阿妹不懂事,还请二位别介意。”
金钰听到声音,不仅没有停歇,还愈演愈烈了:“咋了,我说错了?你们来了我也照说不误……”
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很沧桑的咳嗽声,制止了暴躁的金钰。
“客人来了,进屋里来坐吧……还没吃饭呢吧……”红豆阿婆的声音很慈祥,说话慢悠悠的,听着就让人很舒心。
我又想起了阿婆。
曾经的阿婆也是这样对待外乡人的。
苗族人热情好客,只要你是外乡来的,跟主人说你没吃饭,主人都会杀鸡煮鱼,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来客。
刹那间,我的鼻子酸了,眼睛也有些雾蒙蒙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屋的,等我回过神,已经跟着江澜月站在了这间小木屋里。
屋子有些年头了,木板都褪色,被火熏得漆黑,可是屋子里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舒适。
红豆阿婆坐在火坑边上,金钰正给她按摩着腿,见我进屋,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这小丫头,还在记仇呢!
红豆阿婆见金钰的小动作,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丫头,当初明明是你先没礼貌的,乱闯人家法坛,阿婆教不好你,温师父替我来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初,为了这俩不省心的孙子孙女,红豆阿婆可是拉下了老脸来求我的。
“可是……阿哥身上的鞭痕还没好全呢,一想到她打了阿哥二十鞭子,我就……”
她不提我还忘了,我打了金鳞二十鞭,按理说半年内都无法下床,他这才过去多久,居然就能站起来了,还亲自给我们带路。
这红豆阿婆,果然有两把刷子。
见我疑惑,红豆阿婆微微抿嘴笑道:“温师父可能会疑惑吧,为什么金鳞没事。”
我看着这个慈祥的老太太,脸上虽然遍布皱纹,却依然难掩浓眉大眼的五官,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红豆阿婆,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