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不过是仗着早进苍澜院的资历,才能拿捏她罢了。
只是奈何冯吉是莲美人的当头红人,她在苍澜院不过是一个做粗活的,在齐嬷嬷和莲美人面前说不上话,所以她在和小林子怎么说都说不通后,不得不跟着来禀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了。
小吉子审视地打量着夏柳,心里暗道,挑齐嬷嬷不在时出去?这宫女有些奇怪。
他想了一瞬后立即做下决定,将手中的草扔了,正色道:“主子歇息之时,院中一向不得走动过大,这是齐嬷嬷定下的规矩。既然姐姐有要事要办,那便去吧,回头我替你禀了主子和齐嬷嬷就是。”
小吉子一是解释为什么要拦,二是这话有试探之意,试探夏柳听他说要禀报齐嬷嬷,会不会心虚。
听到齐嬷嬷几个字,夏柳眼神闪烁了一下,欠了欠身:“那便多谢吉公公了。”
说着转身直直朝外走去。
小吉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柳离去的背影。
小林子也跟着看,看了好大一会儿。
他不明白这宫女有什么可看的,让小吉哥看得那么出神。
最终他扛不住,弱弱地问道:“小吉哥,这大门,我还看不看?”
小吉子回过神来,见这呆子还在这,和风细雨地拍了拍他肩膀:“呆子,方才这事干得不错,今日好好看着大门,这宫女回来时和我说一声。”
小林子露出个笑容:“是,小吉哥……”
他被小吉哥夸了,少有的被小吉哥夸了。
脸上带着笑,他转身要朝着大门走去,他得赶紧接着去守着,争取让小吉哥再夸他一回。
小吉子掂量了一下,犹豫了犹豫,开口喊住他:“呆子,平日里,你留神着些这宫女……”
小林子收回脚步,呆愣地回头:“啊?小吉哥,为什么?”
小吉子看着这木头鹅,嘶,可真是愣啊,他怎么会鬼迷心窍想让这呆子也帮看着呢?
他嫌弃地挥挥手:“算了,你别留神了,去吧。”
这呆子过目不忘的确不错,可这呆子脑子不好使啊,要让这呆子来留神的话,恐怕这呆子往后会直勾勾盯着人,露了马脚都不知道,还不如不让他看自然些。
按理说万岁爷选派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星辰殿的人是经过千挑细选的,基本是干净的,他不该怀疑。
只是这宫女总让他觉得很别扭,好像对他们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些为妙。
是人是鬼,总会漏出端倪的,他倒要看看这宫女有何可疑之处。
“哦……”小林子挠挠头,听话地朝外走去。
方嫔到之时,正瞧见夏柳往外走。
夏柳先是一愣,接着照规矩行了礼,得了方嫔的话才离开。
方嫔总觉得这宫女,好像在哪见过,有些眼熟。
她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在哪见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罢了,不想了,想的脑仁疼,金喜,回去后你按王医令以前给的药方子,去拿了药熬碗药汤与本宫吃。”
“是。”她身边的宫女金喜应了一声,对此习以为常,她的主子身子骨就是不好,常常都要喝药的。
两人朝苍澜院大门内走去。
隐匿在大门外两处高树上的影卫甲和影卫乙,各自犹豫了一瞬要不要下去阻拦,若让这两人就这么长驱直入恐怕不好。
往常别的宫,很少人这么大摇大摆来苍澜院,而暗中鬼鬼祟祟窥探的,大多让他们悄无声息处置了。
所以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他们是奉命守在这里,暗中保护莲主子,露不得行迹,否则满宫都知道,那影卫就不叫影卫,得改成明卫了。
这要进院的两人的其中一个,明显是主子身份,若抓了恐怕不好善了,到时他们就得改做明卫了。
影卫之所以叫影卫,那便是身份够隐秘,若暴露过多了,那就得转成明卫了。
他们看里头先前守门那个小太监还没回来,若让外头的这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进去了,便是他们的失职。
眼见着这两人就要进去,影卫甲和影卫乙灵机一动,同时想到一个好法子,那便是将这两人打晕。
两个影卫不约而同跳了下来,跳下来后迅速对视一眼,才惊讶地发现还有另一人跳下来了,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快速跳了回去。
动作十分迅速,迅速得方嫔和她的宫女只感觉后脑勺有阵风袭来,两人齐齐转身去看,却什么异样都没发现。
“金喜,你有没有觉得方才有股不同寻常的风吹来?”方嫔有些心慌。
金喜也觉察到了,本以为是幻觉,听主子这么一问,她才知晓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她一人。
她吞了吞口水,想起了一个传闻,颤声道:“主子,好像是,那风阴森森凉飕飕的,不会是鬼吹风吧?”
“鬼…鬼吹风?”方嫔结巴了一下,她胆子小。
金喜感觉后脖子有些凉,她越来越觉得是。
靠近方嫔几分,她弱弱地道:“不知主子有没有听说过,御花园西侧闹鬼,咱们就在西侧地头上……”
方嫔左右瞧了瞧,只觉得瘆得慌。
她艰难地训道:“什么鬼,莫要胡说,在宫里头说这些是触犯宫规的。”
她可是个病美人,要真遇鬼怎么办。
金喜更挨近了方嫔一些,看周遭没人,还是怕不保险,又压低声音道:“主子,是真的,奴婢认识的一个管园小太监见过呢。有一日夜里,那小太监远远瞧见有一盏灯笼飘荡,飘得很快,差些将他吓晕了,那小太监回去后便大病一场,便是因碰见不干净的东西,阴气入体所致的。”
方嫔听得心口砰砰跳起来:“真的?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要知道这边闹鬼,她就不来了……
金喜越想越怕,解释道:“主子,千真万确,那小太监见到的鬼火就发生在不久前,好像是莲美人受封那日的夜里。奴婢不说,一来是担心您怕,二来是怕违反宫规不敢说,这事私底下在奴才们中都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