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昏迷不醒中的陆杭。
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山谷回音,在通道间回荡。让原本信心十足的叶旭维等人面如土色,局促不安。
“我说的对不对?给陆家面子,陆家自当投桃报李给你满意的交代。”裴川端着弟子送来的果盘美滋滋的享受道:“咱们也算间接做了件大好事,为陆家除去吃里扒外的蛀虫。”
“既不伤私底下的感情,又演了出杀鸡儆猴的大戏。”
“两全其美,面面俱到,岂不悠哉?”
裴川摇头晃脑的自我陶醉道:“料事如神诸葛亮,世间罕有裴凤雏。”
胡英捏着牙签戳了块芒果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裴师兄,你一向言辞粗鄙,今天咬文嚼字的装文化真让我好不习惯。”
裴川表情一凝,怒视而笑道:“劳资什么时候粗鄙过了?七岁背论语,九岁读诗经,十一岁那年,我站在昆仑主峰山顶,冒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创下了人生中的第一首诗。”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而我,用师傅的话说,我之才气绝不逊色于曹植。”
“这一点,师姐可以为我作证,亦对我心服口服。”
我听着有趣,连忙追问道:“你作了首什么诗?念来听听。”
裴川仰起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将手中果盘丢给胡英,在中央空地上抑扬顿挫道:“远看是朵花,近看似西瓜,到底是花还是瓜,回家问你妈。”
“噗。”
在后面喝茶的方玟嫣当场喷出,差点没笑趴下。
我抖了抖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赞美”,索性绝望鼓掌道:“好。”
裴川傲娇道:“好在哪,说说呢。”
我眼前发黑,不由感叹某人的脸皮之厚果真天下无敌。连我刻意奉承的意思都没听出,还有脸问我好在哪?
尼玛,这作的什么玩意心里没点逼数吗?
“押韵,另辟蹊径的作诗风格使人眼前一亮,心境大开。”我口是心非的说道:“花,或是瓜,在漫天大雨中,凡胎肉眼极难分辨。唯有母爱,才是天底下最感人至深的情愫。”
“你以一首花那个瓜,充分表达了你对母爱的感恩,那绵绵不断的感情,犹如黄河泛滥,波浪滔天……”
我言不由衷的恶心话还没说完,裴川激动开口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你苏宁。”
“嗤。”
背靠墙壁蹲坐的叶旭维抹了把脸,暗中偷笑。
裴川猛的抬头,声冷如刀道:“你在笑我?”
叶旭维默不作声,腮帮鼓起,肩膀齐颤。
裴川大步上前,以强悍姿态掐住叶旭维的脖子,将他缓慢提起道:“我问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姓裴的,你他-妈别太猖狂。”云颂在后方跳脚道:“别以为搞定了陆杭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陆家是陆家,我们是我们。”
“今天谁能平安无事的走出去还不一定。”
“你有胆子伤旭维一根毫毛,等下必要你百倍偿还。”
“咳咳咳……”
被裴川大力掐住咽喉部位的叶旭维痛苦咳嗽,脸色红涨。
他伸手想要反击,顺势揪住了裴川的衣领,却又无力挣扎。
裴川再次用力,叶旭维双眼上翻,气若游丝,嗓子里发出古怪声响。
“京都的纨绔子弟我见过很多,交过手的也不在少数,能在我身上占到便宜的目前还没出现。”裴川不屑一顾的撒手,冷冷笑道:“留你条生路并不代表我怕叶家,而是要你活下来看清楚,陆杭是怎么离开娱乐城的你们几个会和他一样。”
“你放屁。”黄橘抱着震碎的右臂大骂道:“陆家与你昆仑有旧,我黄家可没有,不是谁都像陆知夏那样吃里扒外。”
“对。”云颂尖声附应道:“我已通知了我的姑母,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的萧家你又能如何。”
裴川饶有兴趣道:“是吗?那你可知道萧家小公主萧茗荷,你的亲表妹,如今就住在我昆仑总部大楼。”
“呵,今晚才被她父亲唤回萧家,说什么家里来了客人。”
“前几天,我们一张桌子吃饭,她喊我裴大哥呢。”
云颂神色一慌,大声驳斥道:“少在这胡说八道,败坏我萧家声誉。”
“我茗荷表妹一向洁身自好,岂会与你这种人渣混在一起?”
裴川回到我身边,从胡英上衣口袋掏出那半包烟道:“轮到你表演了,给萧茗荷打个电话,问问她萧家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啊。”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给萧茗荷打电话,不是扰人清梦吗?
所以我断然拒绝道:“不急,萧家肯定会来人的,茗荷过不过来不重要。”
说话的期间,一位昆仑弟子猫着腰上前禀报道:“裴爷,八百内门弟子,一千守卫堂弟子,全部抵达娱乐城外围严阵以待。”
“恩,下去吧,告诉司徒辏,没有我的命令别轻举妄动,老实待着便可。”裴川吩咐道。
昆仑弟子抱拳离开,脚步匆忙。
通道的另一头,身穿唐装的谢小猫不知何时出现。
他踩着双老旧布鞋,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油腻,胡子邋遢。
正如我在竹外楼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样子,睡眼惺忪,哈气连天,感觉随时随地都能躺下睡着。
云颂大喜过望,嘶声喊道:“猫叔,我在这。”
裴川错愕道:“还以为萧家会来个大管事之类,没想到猫叔会亲自出马。”
我紧张道:“什么意思?没法教训云颂了?”
裴川没理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小跑着上前,屁颠屁颠的给谢小猫发烟道:“猫叔,今晚吹什么风呐,竟然把您吹来了。”
“怪我,哎,怪我办事不利,侄儿在这先给您赔罪了。”
裴川老老实实的站着,以手挡风,帮谢小猫点烟道:“一点小误会,您就是不来,看在茗荷的份上,我顶多打断他两条腿,绝不伤他性命。”
谢小猫长长吐了口烟,斜视裴川道:“昆仑这么大动作,整个京都各方势力全在往娱乐城靠拢。说说呗,玩的什么歪招,我怎么没看懂。”
裴川支支吾吾的吭声道:“师姐的意思,我听令行事而已。”
谢小猫轻走几步,来到我身前。
他叼着烟上下打量我道:“我就说你小子为什么让我心生熟悉,敢情是老三的亲侄子。”
“哎,你三伯去哪了,他还欠我一顿酒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