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遭雷击,瞳孔放大。
当年轻女子苍白而又带着一抹熟悉的绝色脸庞映入苏宁的眼帘后,他整个人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踉跄倒退,摇摇欲坠。
“知愿……”
哪怕多年未见,哪怕相隔数十米。
可仅是一眼,苏宁便认出了被文摇光掐住颈脖的年轻女子是自己与灵溪的宝贝女儿苏知愿。
像,太像了。
清冷无双的容颜,眉宇间的骄傲与漠然。
与灵溪七成相似,八成神似。
那张脸,仿佛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从未褪去。
“段自谦。”
嘶声低吼,双眼血红。
这一刻,苏宁的愤怒到了极点。
为人父的内疚,自责,心疼,悔恨,种种复杂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让他失态至脸孔扭曲,恨不能将文殿上下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哈哈哈,好,很好,你的反应我很满意。”
“如此,你还敢轻举妄动吗?”
文摇光慢慢的松开右手,任由身受重伤的苏知愿跌倒在地。
而后,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前走出三步道:“论修为,我不如你。”
“你在天道之上,我在天道之下。”
“如你所言,天道之下皆蝼蚁。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无从辩驳。”
“但苏知愿被我封住了全身气窍,且被我家老祖以秘术牵引丹田。”
“只需一个心念,一念之间,我要她生她便生,我要她死,嘿,根本等不到你出手营救,她就会被我文殿文火烧的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苏宁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道:“堂堂文殿老祖,现如今的仙界最强者,却尽使些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文摇光咧了咧嘴角,不屑一顾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谓下三滥?何谓卑鄙?”
“你苏宁倒是光明磊落,又为何偷偷摸摸的潜入武殿禁地?”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武殿守卫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装什么高义?”
苏宁狞笑不止,渐而疯狂道:“说吧,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女儿。”
文摇光挑眉,居高临下道:“我若让你自废修为,自爆元神,你肯定不答应。”
“这样,我给你三个选择,你自个看着办。”
“一……”
漫不经心的,他竖起左手食指,满是戏谑的说道:“交出你身上能提升修为的丹药,以及被你炼化的妖界圣兵太古封元塔。”
“二,交出所有关乎底牌杀招的符箓与玉简,就地销毁,绝不私藏。”
“三……”
话音一顿,话锋一转,文摇光举起的左手呈平摊姿态,仙力环绕道:“这块星辰石是我文殿上古传承之宝,供奉在祖师阁内已有八万余年。”
“据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仙力难透,神通难毁。”
“历代文殿祖师苦心钻研它多年,始终搞不清楚此物来自何方,有何具体作用。”
“你……”
话说一半,只见苏宁猛的抬手,阴阳怪气的打断道:“你莫不是忘了我融合了姜临安的记忆,对文殿秘事了若指掌?”
“上至乾坤洞内不外传的禁术秘术,下至风烟楼下那数以万计的藏书古籍。”
“包括这自成一界,别有洞天的星辰石,不瞒你说,我都曾私下偷摸研究过。”
文摇光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你竟然去过除老祖之外,外人不可入的祖师阁?”
苏宁嘿嘿怪笑,视线落在苏知愿身上舍不得移动道:“境界低时,我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破坏文殿规矩。”
“可在我修为高过段自谦时,我想去哪便去哪,谁又能探得我的踪迹?”
文摇光怒道:“孽障,原来你在六千年前就生出了叛界之心。”
苏宁不做反驳,自顾自说道:“这块星辰石堪比一座小世界,只要有人将其炼化,它就间接变成了一处有进无出的战场。”
“我当年不经意间进去过,确切来说,是我催动仙力研究它时,被其内部不知名的恐怖吸力拉入,措手不及。”
“好在当时这石头还是无主之物,我且能侥幸全身而退,不伤分毫。”
“但……”
一声冷哼,苏宁视线转移,重新聚于文摇光左手掌心,表情玩味道:“此一时彼一时,这节骨眼上你掏出星辰石,显然,它已经被段自谦炼化了。”
“你满口谎言的诱骗我,无非是想将我困在星辰石内。”
“这样一来,待得段自谦过来,我已未战先败,被迫落入下风。”
“在他掌控的世界里,我岂有不败之理?”
文摇光眼看诡计被识破,不动声色的收起星辰石,一脸平静道:“说的不错,可你似乎别无选择。”
“苏知愿在我手里,你若想救人,就只能按我说的做。”
苏宁仰天狂笑道:“我是不如段自谦老奸巨猾,可这并不代表我傻。”
“主动进入星辰石?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信守承诺?”
文摇光正色道:“我可以天道立誓。”
苏宁轻蔑道:“你这种废物本就毫无价值,大道无望之人,立再多的誓言亦只是空谈。”
文摇光脸色涨红,尽显憋屈之色。
于是,他一把提起跌倒在地的苏知愿,目露凶光道:“你若不进入星辰石,我现在就杀了她。”
“失去作用的棋子,留她作甚?”
“怎么?以为我不敢?”
眼见苏宁依旧不为所动,文摇光攥着星辰石的左手赫然涌起丝丝仙力。
“杀,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姑……
“姑奶奶又不怕死。”
断断续续的痛苦咳嗽,只听修为被禁锢,发丝散乱的苏知愿视死如归,恨意充斥道:“我天生天养,无父无母,用不着拿我来要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死?许多年前我就该死了。”
“不过是孤老祖看我可怜,故收留我在武殿修行。”
“真要说欠,我欠武殿的,欠我三爷爷苏星阑的。”
“至于苏宁,呵,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文摇光五指用力,大声呵斥道:“你闭嘴。”
苏知愿越发癫笑,笑的眼角有泪,双眸通红道:“你见过哪个为人父母的对自家孩子不管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我姓苏,华夏桃山村老苏家的苏,不是苏宁的苏。”
“你,滚啊。”
她低头尖叫,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