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肉,边沐又喝了一碗消食汤,老板娘很贴心,消食汤盆底还特意加设了一个保温炉,USb充电那种,边沐他俩聊半天了,汤一直还热乎着呢。
见罗战旗沉默不语,边沐笑着说道:“哎!你说……相似度高达98%甚至99%的某种病症,性别、年龄、生活背景……什么的也都大差不差,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这些老前辈,这样……齐尚歧老师不是最爱收徒弟带学生嘛,咱把他也算上,不管怎么说,齐老师身上现代新中医色彩更加浓重些,他们一个个的给学生讲解具体病理分析的时候,所讲授的内容相似度大约有多高?”
一听这话,罗战旗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得他伸左手挠了挠后脑勺,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你意思是……咱不如这样……简化一下,同一个病人同一种病症,分别由他们四位名医大家把脉,当着自家门人弟子的面现场讲学,相似程度有几成,是这意思不?”罗战旗这会儿才理出点头绪来。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几成?”
“九成吧?”说完,罗战旗自己也变得有些犹疑了。
“我也是瞎猜,毕竟平时我也只是跟齐尚歧老师接触得多一些,以我之见……他们讲授的内容能有七成相似就算好的了,至于关键性逻辑细节……那家伙可就差得太多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分属不同的四大经典学派的哟!”
听到这儿,罗战旗不由地伸出右手照着自己脑门轻轻拍了几巴掌。
“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的意思是……咱们中医在传统医学和现代新中医医学衔接上多少有些模模糊糊的,老师们基本做不到将每一个逻辑细节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好多小细节常常一带而过,聂老他们天分极高,懂自然也就懂了,他们手底下那帮学生因为天资欠佳、经验不足之类的缺陷,只要有几个逻辑细节连不上,久而久之……可不嘛!好多医学理论、临床实践技术节点就有些玄学的味道了,怪不得社会上一直有人黑咱们呢,说什么中医就是经验性碰运气……今儿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说到这儿,罗战旗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吧!好多技术细节是无法描述的,而且,还是关键性细节,有些重要节点之间的逻辑关系也是模糊不清的,知识点、临床经验那还怎么毫无保留地往下传承呐?!对吧!人家说前辈们在技术上多多少少有些保守,这可能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不是不想教,真相很可能是教不了,甚至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所有的逻辑节点。”说到这儿,边沐终于将困惑自己多年的疑惑说出口了,胸口那一片顿觉舒坦了许多。
“还真是那么回事……还得是你!解析得一清二楚,厉害!”说到这儿,罗战旗由衷地赞叹道。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边沐的手机响了。
北歧那边的号码,陌生得很。
边沐取出手机随便扫了一眼,未加理会,随手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搁,继续吃菜。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边沐还是没搭理那人。
没过一分钟,手机第三次响起。
“咋啦?不想接?又是哪位达官贵人请你出外诊了吧?”罗战旗笑着猜测道。
“不是!陌生号码,外地的,这都响了三次了,应该有事。”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手机接听了一下。
“喂!啥意思嘛!这么不友好?!”电话里传出几句婉转动听的女声,悦耳、柔声似水。
“哈哈哈……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这换了新号码也不知会一声?”边沐听出来了,来人正是自己大学同学,同系同级不同班。
“这会儿在哪儿呢?”电话里,那女的柔声问道。
“跟同事吃饭呢!怎么?来丽津办事?”
“电话里说话不大方便,约个时间出来坐坐?”
“这……好吧!我联系你吧!”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谁啊?!之前把你拉黑啦?!”罗战旗笑着问道。
“大学同学,女的,大学一毕业就改行了,要不是因为钱小通……听她那意思八成是在咱们这边遇上啥事了,不管咋说……同学一场,晚上下班问问就知道了。”
“那她咋不找钱小通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岂不是更方便?”罗战旗不解地问道。
“他俩那会儿……算了,陈谷子烂芝麻的,没意思!咱吃咱的。”说罢,边沐继续吃菜。
……
饭罢,边沐起身过去结账,罗战旗对那位段老师似乎还挺有兴趣的,特意凑到老板娘跟前随便打听了一阵子……
……
九月末,才过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很黑了,华灯初上,有些人已经下班了,大街小巷人流、车流变得越来越稠密了,用不了多久,主干道又该堵车了……
今天还行,下午没碰着啥特殊病人,边沐不像之前感觉那么疲惫了。
索钰蓉到底一介女流,人又长得那么漂亮,身处异乡,人生地不熟的,钱小通当年苦追她那么久最后还给功败垂成了,这会儿俩人也不好会面,得!谁叫咱爷们心善呢,打电话联系一下吧!
边沐猜测,老同学索钰蓉只身一人突然现身丽津城八成是摊上什么不好的事了。
“这一片我也不熟,你发个定位吧,我过去找你!”电话里,索钰蓉语声轻柔地说道。
“还是你发个定位吧,我过去接你,城里有家馆子菜做得别有风味,别看你在北歧安了家,不一定吃得着那么正宗的上等好菜!”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好,好!辛苦你了!”
“等着!”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禾蜀缘”饭馆,还行,食客不少,还能抢个座。
女店长见边沐忽然领着一位花容月貌般的年轻女士登门,心下不由微感诧异,不容细想,女店长赶紧忙活着给二人安排好茶好果品。
“你这是遇上啥难办的事了吧?”开门见山,边沐笑着问了问。
“唉!离婚官司,他不肯签字,虽说我们在北歧那边安的家,他户口还搁在这儿呢,属地管理,没办法,我得过来打场官司,丢人败兴的,谁也没敢惊动,他吧……家暴!我俩一碰面吧……说不定他哪根筋又抽上了……大庭广众的,他个神经病……一点儿脸都不要……同学当中吧,也就你能担得起事,对了,你现在可是不得了……大名都传到北歧那边了。”跟从前没啥两样,索钰蓉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半真半假,声情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