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早已日上三竿了,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这间房间可不一般,墙角那一株茶花,可是茶花中的极品——夜美人,是特意从岭南送过来的,而那扇屏风更是了不得,那一娇艳的牡丹和栩栩如生的仕女都是江南一等一的大师绣上去的,可是价值不菲。房间处处突显着主人的高贵身份与不俗的品味,可是正厅前的桌子上的一只布老虎却与整个房间的格调极不相衬,又显露出房间主人的童心未泯。
“啊……”一只玉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这可是一个大美人啊,她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精致的脸庞,这位美人肤若凝脂,眉目含情,她撅了撅嘴,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是那天驾着马车差着撞到宫铭的温家三小姐——温敏!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三小姐,您醒了没有?奴婢是珠儿!”
“来了来了!”温敏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披起一件绸衣,打开房门。一个扎着两个小瓣的机灵姑娘正揣着一盆水在门外恭敬地侯着。
温敏挥了挥手说道:“快进吧!”
珠儿走进房间放下水盆,看着温敏的背影,小声地说道:“小姐该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嗯?”温敏转过头,睁着大眼睛脑子不停地在思量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但是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想不起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摇了摇头道:“什么日子啊?”
“是老爷的寿辰啊,三小姐!”
“啊!”温敏听后打个了机灵,暗骂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她着急地冲着珠儿挥了挥手:“还愣着干嘛,快帮我洗梳啊!”
看着这个大小姐手忙脚乱的样子,珠儿不由的暗暗一笑,接着说道:“小姐不用着急,今日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老爷有的忙了!夫人吩咐过了,等奴婢伺候小姐洗梳完毕后,带小姐到夫人房间与两位少爷一块为老爷祝寿!”
温敏听后松了一口气,笑骂道:“你个鬼丫头,怎么不早说?”
珠儿不免觉得的冤枉,说道:“您火急火燎的也没问我啊?”
“还敢顶嘴!”温敏举起胳膊,吓得珠儿忙向后退了两步,告饶道:“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温敏看着珠儿可怜人的模样,转怒为笑道:“还不快过来给我梳头!”
珠儿撅了撅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真拿这个三小姐没办法!
洗梳后的温敏更显得美艳动人,绸缎的衣服裁剪合体,突显出她娇好的腰身,任你是世家公子还是侯爵王孙见到温敏都免不了会多看几眼!
珠儿在前引路,领着温敏往温夫人的庭院走去,刚穿过一个回廊,就听到一阵嘈杂的人声。
一个身体魁梧的绵衣华服的年青人,正在与一帮家仆在踢蹴鞠。这个人就是温泰,温家的大少爷,未来温家的当家人,他眉宇间的那股狂傲之气与当今温家的当家人,他的父亲温决仁颇有几分相似!
场上温泰抢到了球,他脚下的攻势也是特别的凌厉凶狠,盘带了几步,温泰将球踩在脚下,停球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形势。温泰抬头正巧看到了回廊处的温敏,他得意地一笑,正要挥手跟温敏打声招呼,恰在此时一个不开眼的瘦小家仆从温泰身后冲了出来,伸手往前一捅,从他的脚下把球偷了去,家仆带着球冲向球门而去。当着这么多家仆的面,温泰脚下的球竟然被抢走了,这是温泰根本不能容忍的事情,温泰顿时怒火中烧,他也再不理会温小三姐,迈开大步向那个瘦小的家仆直冲了过去,对准那个家仆的小腿狠狠地踢出一脚,只听“咔嚓”一声,那个可怜的瘦小的家仆抱着自己的腿,摔倒地草地上,痛的他满地打滚,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腿骨断了!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场上的家仆全都愣住了,温泰完全没有理会这个被他踢倒在地的家仆,他从家仆的身前把球重新抢了回来,带着球跑了几步,接着狠狠地抽出一脚,对面防守的家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的身边飞过,钻进了他身后的门洞里。这个家仆心里明白如果他敢挡下这个球,那么自己也会那个躺在地上的瘦小家仆是同样的下场!
看到自己踢出的那脚球飞入了门洞,温泰总算觉得出了心头的这口闷气,他这才转过头一脸不屑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打滚的瘦小的家仆骂道:“没用的废物,还不带他下去!”另外两个家仆赶紧跑了过来,二话没话拖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温敏看着这个一向骄傲霸道的哥哥,不由的皱皱眉,打小她对这个大哥的印象就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温敏依旧不喜欢他,一直没有改变,在她的心里二哥温杰可比大哥优秀百倍!
“三妹!”温泰走到温敏的身旁,“母亲特意让我来迎你的,知道你是个大懒虫,一定起的晚!”说完哈哈大笑了两声!
温敏白了温泰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二哥呢?”
“他啊……”温泰不以为然地说道,“正和爹在前厅迎接来为爹祝寿的各路宾客呢!”
温敏看着温寿那张脸,真是越看越讨厌,抛下一句:“我去看望母亲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珠儿走掉了。
温泰哼笑了一声,对于这个有些任性的妹妹,父亲和母亲向来宠爱有加,温家上下也都让着她,温泰自然也不愿意多招惹她!
宫府的内厅里,宫福为宫铭理了理衣衫,提醒道:“少爷,今天是温老爷的寿辰,您可别去的太晚了!”
宫铭笑道:“福伯放心,温家与宫家可是世交,虽说平时我与温家人鲜有来往,可是每年温世伯的寿辰还是一定要去的,误不了事!还有为温世伯祝寿的礼物选好了吗?”
宫福从身后的桌子上取出一只锦盒,打开盒盖,只见一只通透的汉白玉马正仰起前蹄,仰天嘶鸣,宫福笑道:“这匹玉马,寓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宫铭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福伯,你做事向来周全,这件寿礼挑的好!”
宫福躬着身子颔首笑道:“少爷,您过奖了,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说完宫福挺了挺身子,张了两下嘴,却没有说任何话。
宫铭提起剑,看着宫福问道:“怎么,你有话想对我说?”
宫福憨笑了两声说道:“少爷,老爷在世时,素来与温老爷交好,老奴本不该多嘴,可是自从老爷去世之后,和咱们宫家有生意来往和商号、镖局……都渐渐断了联系,纷纷转投到温家的门下,这些年咱们宫家的产业卖的都差不多!少爷……如果今日借为温老爷祝寿之机,拿回一些……”
没等宫福说完,宫铭厉声打断道:“福伯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过问江湖中的事,以后这种话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
宫福忙自责道:“少爷息怒,老奴再也敢提及此事了!”
宫铭自然明白宫福的一片心意,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温家在江湖上的名望越来越大,那些商号自然愿意在一棵大树下乘凉,换作是我们也会这么做!江湖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怨不得别人!”
宫铭说完,伸手接过宫福手里的锦盒,大步向门外走去。
看着宫铭远去的身影,宫福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少爷,老奴知道你早就看透了这江湖中的人情冷暖,可是纵使你心里有千万的不愿意,宫家还是要你扛起来的!希望少爷你有一天能明白,宫家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宫铭刚走出宫府不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宫铭……”
宫铭转身一看,钱阔正从一个八人抬的大轿里探出头冲着自己傻笑,宫铭没有闲功夫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钱阔忙催促着轿夫:“快快快……跟上他,每人多给五两银子!”
轿夫们一听到“银子”二字,立刻浑身来了精神,抬起轿子分健步如飞,赶上前方的宫铭。
钱阔从轿子的窗子里伸出了脑袋,对宫铭说道:“上次,咱们两个在暖香阁还没分出胜负呢,有空咱们再比一场!”
宫铭从来没把钱阔放在眼里,他哼笑一声说道:“跟你拼酒,我可从来没有怕过,如果还想找我拼酒,一定要好酒!”
钱阔笑道:“知道你嘴巴刁,不是好酒小爷也拿不出手啊!”说着话钱阔一眼瞄到了宫铭手里拎着的锦盒,“喂,你给温老爷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宫铭笑道:“你猜啊,如果你猜中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钱阔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猜不猜,如果我猜中了,就算你敢给我,我也不敢收啊!”说完钱阔眼睛一转,从轿子里捧出一只锦盒笑道:“你告诉我你的锦盒里放的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这里面有什么!”
宫铭瞥了钱阔一眼,冷冷地说道:“没兴趣知道!”
宫铭对待钱阔不冷不热的态度一下子惹火了钱阔的少爷脾气,他冲着轿夫大叫道:“快,你们快点跑,只要比他先到温府,每个人多给十两银子!”
看着钱阔的轿子如飞般消失在街口,宫铭对这位自己从小认识的老友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