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铭指着山羊胡说道:“先说你吧,从我刚来这间酒铺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山羊胡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思索了片刻,说道:“莫非你刚进酒铺,我露了破绽?”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不,你的表演一直很好,若不是你刚才捡起我故意掉落的那只酒碗,你就是一个本本份份的柜台的!”
山羊胡疑惑地问道:“那你如何认定我不是好人?”
宫铭往酒铺外,栓马桩那里指了一下说道:“因为那些马!”
“那些马?”钱阔伸头往栓马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那十几匹马正低着头啃着马厩里的草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看着宫铭问道:“那些马怎么了,都很正常啊!”
宫铭笑道:“马是正常,没有问题,但是里面有五匹马,我见过,你也见过!”
宫铭此言刚落,山羊胡和店小二的面色俱是一变,钱阔又往马群里看了一眼,嘴里念着:“有五匹马,你见过,我也见过……”突然钱阔眼睛一亮,拍着手叫道:“原来是那五匹……”
不等钱阔说完,宫铭说道:“不错,就是那五匹,脖子上挂着黄丝带的五匹马,不巧的很,这五匹马的主人,在下刚好在路上见过!他们就是‘长风镖局’的少镖头郭天赐和他的四个镖师!”
钱阔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们遇到他们五人时,他们快马疾驰,理当超出我们许多,如今他们的马在这里,而人却不见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宫铭看着钱阔说道:“你还不笨!”说完宫铭看着山羊胡说道:“自打我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踏进这铺子里的每一步,都加了一份小心!”
山羊胡并未回应宫铭的话是否正确,反倒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宫铭并未答话,他用剑一指最靠里那张桌子的四个戴斗笠的江湖人笑道:“你们四个就别装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四个和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伙的吧!”
山羊胡一愣,还未答话,只见那四个江湖人中坐在最外面的那个人笑道:“小兄弟,何以见得啊,我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干啊?”
山羊胡也笑道:“如果我们真的是一伙的,那刚才我下药蒙翻你们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帮手的!”
钱阔看着宫铭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宫铭没有理会钱阔,看着那四个斗笠人笑道:“我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想过你们是一伙的,但是你们的破绽就出在你们什么也没做?”
钱阔越听越糊涂,说道:“宫铭你在说什么呢?”
宫铭看着钱阔问道:“如果你进了一家黑店,看到店家把店里一桌子的客人下药蒙翻了,你还会无动于衷的在一旁吃饭嘛!”
钱阔听完宫铭的话,一拍手叫道:“对啊,若是我早就跑去报官了,更别说你们江湖人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你们一定是一伙的!”
钱阔刚一说完,宫铭接着说道:“你们不要急着否认,如果我没猜错那张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桌子应该就是郭天赐他们之前坐过的,他们那张桌子上的菜和你们四个一模一样,可是你们的桌子上没有酒!”
钱阔伸着脖子往四个斗笠人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说道:“宫铭,果然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宫铭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郭天赐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如果等他到了临时下药,一来容易被发现,二来药效不能及时发挥效力,所以你们直接把蒙汗药下到了酒坛里,你们四个知道自然不会要药了!其实你们的手段并不高明,若是遇上些郭威虎或是他手下的四大镖头,只怕早就动手了,不过对付郭天赐足够了!”
四个斗笠人中为首的那一人拍了两下手掌,说道:“精彩精彩,我倒是小瞧你了!”
宫铭却不把这人说的话当成是对自己的夸奖,他哼笑一声,扭过头看着山羊胡和店小二说道:“接下来再说说你们两个吧,现在我想通了一些事!”
山羊胡忙问道:“你想通了什么?”
宫铭说道:“先说这个店小二,你能徒手稳稳地牵住钱阔的马,你说是这些年为客人牵惯了马熟能生巧,其实你本来就是一个马术高手,而你手掌中的那些老茧不是牵马磨出来的,而是握久了刀柄!还有一个掌柜的为什么不站在柜台里,反倒是总喜欢依在柜台外面呢?”
钱阔回想了一下说道:“不错,除了店小二进去打过两壶酒,他们就没再进去过!”
山羊胡笑道:“我喜欢站在柜台外面,难道这也有错吗?”
宫铭哈哈笑道:“不是你喜欢,而是你不得不站在外面,因为站在柜台里面并不舒服!我想真正店家和郭天赐那几个人此时就应该躺在柜台后面吧!”
宫铭话音刚落,山羊胡面色一寒,突然他哈哈大笑一声,原来躬着的身子也挺的笔直,他笑看着宫铭说道:“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
宫铭笑道:“不过我有一件啊没想明白!”
山羊胡笑道:“竟然还有你没想明白的事,说出来让我替你想一想!”
宫铭正色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山羊胡听后,哈哈大笑道:“我们在这里等的就是郭天赐,你们不过是碰巧遇上了,我看你们两个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必定有不少好东西!本来我只是想蒙翻了你们,取了你们身上的物财,不过现在嘛,哈哈……你们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钱阔知道山羊胡已动了杀心,他看着对面一共有六个人,心里盘算着宫铭一对六胜算不大,立马提着嗓门叫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也敢对我们动手!”说着他指了一下宫铭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他是大明府宫家的家主,而我是大明府‘如意钱庄’的少庄主,跟我们动手你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为首的斗笠人冷笑道:“宫家……惹是宫阁活着,我还忌他三分,如今的宫家不过就是只病猫,今天你们是走不出去了!”
斗笠人话中之意自然是要了结了宫铭和钱阔二人的性命,此人话音刚落,钱阔不禁往退了一步,他正在开口问宫铭怎么办,却见宫铭牙关紧咬,眼睛里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为首的斗笠人,他的一只手紧握着剑,另一手握成拳头,钱阔甚至能听到宫铭骨节发出一声声脆响,钱阔侧着身看着宫铭的眼睛,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宫铭的这种眼神,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透着一股子狠劲,恨不得要把对面的人吃了一样!
宫铭缓缓说道:“今天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山羊胡眯着眼,哼笑一声,眼睛里也透出一股杀气,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为首的斗笠人的口气也变得异常凶狠,他冷笑道:“让我送你去见你爹!”
话言一落,只听锠啷啷一阵兵器乱响,四个斗笠人并作一排抽出手里的刀,而山羊胡和店小二也从柜台内提出两柄钢叉,分别立于四个斗笠人两侧。
“铮……”一声锋鸣,宫铭剑已出鞘,他左手提着剑鞘悬于腰间,右手紧握剑柄缓缓举至与肩齐平,这是宫家剑法的起手式,宫铭的紧盯着面前的六个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要杀人,他只是在等着要在最合适的时刻,发出致命的一击!
再看那钱阔在为首的那个斗笠人发狠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溜到了宫铭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就像他们小时候,和温家两兄弟为首的那帮小子打架的时候,钱阔总是第一时间躲在宫铭身后,这些年钱阔这个技能可是一点也没有荒废!
原本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家,可是当宫铭提剑在手的时候,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强大气场。
刚刚还在叫嚣的斗笠人不禁和山羊胡对视了一眼,“杀……”六人齐声大叫一声,像是为了给自己鼓气,那六人同时举起手里的兵器,齐刷刷刺向宫铭,单看这六人使出的第一招,便可知晓他们六人定是合作了很长的时间!这六人分别刺向宫铭上中下三路,六人的攻击从容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