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照在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醉人的昏黄!
黄昏时分的姑苏美景别有一番滋味,可惜有人早已经醉了!
什么时候醉的?
不知道!
只看到钱阔也躺在了台阶上,鼻子里发了一阵轻鼾,宫铭看似也睡着了,但是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柄惊鸿剑,慕容燕呢?她伏在宫铭的胸口,像个婴儿般睡得很沉,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呼吸声很均匀!
酒都应该喝完了,酒坛横躺在地上,没有一滴酒洒出来,乍起一阵微风,黄昏时分的风吹在身上会有些凉,但是宫铭他们三人的身体却很暖,因为只有跟志趣相投的人一块喝酒才会越喝越暖!
小院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绵衣的年青人,正是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羽,他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微微皱了皱头,身后站着一个长袖青衫的小丫头,她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咕咚咚……”一个酒坛被风吹动滚到了慕容羽的脚边,慕容羽皱着眉头伸手在面前挥动了两下,对身后的小丫头说道:“还不快点把三小姐唤起来!”
青衫小丫头忙应了一声,跑到慕容燕身旁,扶起慕容燕的身子,一边轻轻地推着慕容燕的肩膀一边轻声唤道:“三小姐……三小姐……快醒醒……”
青衫小丫头如此唤了四五遍,慕容燕仍昏睡不醒,慕容羽快步走上前来,说道:“让我来!”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慕容燕的面前,他伸出手正要去抓慕容燕的肩膀,突然宫铭睁开眼睛,直盯着慕容羽,他眼见慕容羽的手正向身旁的慕容羽抓去,来不及多想,宫铭对准慕容羽的胸口拍出一掌,慕容羽眼见宫铭突然出手,脸色一变,忙回身收掌,对准宫铭的来势也拍出一掌,“轰”一声巨声,院子中的三个空酒坛,“啪……”的一声被震的粉碎,那青衫小丫头忙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啊……”
熟睡中的慕容燕和钱阔脸上也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二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掌罢了,慕容羽连退三步,一只脚顶在身的石桌底部方才卸下宫铭那一掌的劲力,让自己停了下来,再看宫铭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全身紧绷着,气力贯流全身,直视着慕容羽。慕容羽紧咬着牙关看着宫铭,刚才那一招他已经败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青人内力如此深厚,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慕容燕已经醒了过来,她晃了晃脑袋冲着慕容羽喊道:“大哥……”
听到慕容燕这一声叫喊,宫铭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全身的戒备也卸了下来,他冲着慕容羽笑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失礼了!”
慕容羽哼笑一声说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为何刚才还要装睡?”
宫铭忙笑着解释道:“慕容公子误会了,适才在下喝了贵府的桃花酿真的睡着了,只不过沉睡中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内气向我靠近,才会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弄清实情便对慕容公子出手,还请见谅!”
慕容燕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到慕容羽的身旁忙指着宫铭和钱阔说道:“大哥,你误会了,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宫铭,那个叫钱阔!”
“姓宫……”慕容羽“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宫铭一眼,忙问道:“不知大明府内早已仙逝的宫阁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宫铭笑道:“正是家父!”说完宫铭又仔细地看了慕容羽一眼,他不过年长自己三两岁,却为何知道我父亲的名讳,于是宫铭问道:“莫非慕容公子认识先父?”
慕容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在下未曾见过宫老前辈的英容,只是常听家父提起来,如若宫老前辈尚在,当今武林能与家父一争长短的英雄好汉,不过大明府的温决仁前辈和宫阁前辈二人而已!”
慕容燕听了慕容羽的话,惊喜地看着宫铭笑道:“如此说来,你爹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啦!”
宫铭苦涩地一笑,还未开口,慕容羽对慕容燕说道:“三妹,你又忘了父亲说过,不能随便带外人入坞!”
慕容燕脸色一变,冲着慕容羽嚷道:“什么外人,宫铭他们是我的朋友,为什么温姑娘就能在坞小住,他们就不行呢?”
被慕容燕如此一吼,慕容羽面色也有些难堪道:“我不是说宫公子不能在坞内小住,我只是提醒你,下次再带人入坞前,要和我商量一下,如果你带来一些不三不四的坏人,我该如何向爹交代!”
站在宫铭身后的钱阔听着慕容羽的话,正要迈步上前,宫铭一把拉住钱阔的胳膊,问道:“温小姐,敢问是哪一位温小姐?”
慕容燕笑道:“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她是你的老乡,大明府温家的温敏!”
钱阔惊讶地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燕看着慕容羽冷冷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他!”慕容燕说完,宫铭和钱阔想起在吊桥前看到的那些名门小姐,已经明白了原由!
宫铭抬起头看着慕容羽和慕容燕二人,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完冲着慕容燕微微一笑:“谢谢你请的桃花酿,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慕容燕嘴角上扬,还未开口,只听慕容羽说道:“即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强留,它日再与宫公子一聚。”
宫铭笑道:“好……下次我请你喝酒!”
慕容羽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在下从不饮酒!”
“为何?”
慕容羽说道:“喝酒容易让人迷情乱心,做人还是清醒一些的好!”
宫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可惜啊,慕容公子既然不喝酒,那人生中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慕容羽冷冷说道:“人世间的乐趣,岂止喝酒一种,水墨丹青之乐亦常人所能感觉到的!”说完慕容羽唤道:“来人啊,代我送两位公子出坞。”
宫铭和钱阔二人出院不久,慕容燕怒气冲冲地看着慕容羽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任谁都能听得出你话里摆明了就是想赶他们走!”
慕容羽叹了口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堂堂慕容家的三小姐,与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还与那宫铭合衣而眠,这事若是让爹知道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坞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了大牙,你让咱们慕容家的脸往哪里搁?”
慕容燕怒哼一声说道:“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说完慕容燕转身走回房间,“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慕容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转过身走出院外,抬头往吊桥方向看去,宫铭和钱阔二人已经走上了吊桥,慕容羽直盯着宫铭的身影,紧紧地握住刚才与宫铭对掌的那一只手,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宫……铭……”
回城的马车依旧很快,只不过这一次马车只坐了两个人!
马车将宫铭和钱阔二人放在他二人与慕容燕相识的那间客栈门口,便走了,驾车的青衫汉子从始自终没有和宫铭二人说过一句话!
宫铭和钱阔坐在桌子前,钱阔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宫铭放下酒杯笑道:“你不是说过如果没有菜下酒,那么喝酒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吗?”
钱阔笑道:“今天我才明白一件事!”
“哪件事?”
钱阔又喝下一杯酒,笑道:“原来开心的时候喝酒是不用下酒菜的,不开心的时候喝酒也是不用下酒菜的!”说着钱阔又倒了一杯酒,他举着酒杯说道,“今天这件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开心的是在桃花坞里喝桃花酿,不开心的就是现在!”
宫铭听完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当你明白这件事以后,你离一个酒鬼已经不远了!来咱俩喝一杯……”
喝下一杯,钱阔放下酒杯抱怨道:“那慕容羽说起话虽然客气,但是骨子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宫铭哼笑一声说道:“大世家的公子难免会有这种毛病!”
钱阔不屑地说道:“我就不信他真如江湖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什么江湖第一公子,什么‘书画双绝’,只怕是看在他慕容家的面子上才给他这么一顶高帽子。”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别人的名头有假,但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
钱阔“啊……”了一声,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宫铭举起自己的右手,笑道:“因为我和他交过手了,我就是用这只手和他对了一掌。”
钱阔激动把头往前宫铭面前一伸,问道:“结果怎么样?”
宫铭挑了下眉毛说道:“他退了一步……”
“你呢?”
“我一步也没有退!”
“好啊……”钱阔开心地大叫道,“这么说你赢,我说什么来着,什么‘江湖第一公子’都是吹牛的!”
宫铭挑了挑眉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已经我当时躺在地上,退无可退,再加是我先出的手,占了先机。如果公平较量,鹿死谁手尤未可知!”说完宫铭脸色一沉,仰头喝下杯中酒,正色道:“在你我这般年纪当中,他是我所遇到的功夫最好的一个!”
钱阔脸上的喜悦之情也消失了,他知道想让宫铭夸奖一个人比登天还难,除非这个人当真有过人之外,而慕容羽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