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不算太小,一共两层,大堂里摆着大约十张桌子,打宫铭众人刚一走进客栈,就觉得客栈里的气氛严肃而压抑,最西侧靠墙那一排共三张桌子,只有中间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大门而坐,只能看到他的一张侧脸,看起来年纪不太,这个年轻人前后的两张桌子都是空的,而就在这三张桌子通向大堂的这一侧,站着一排共五个锦衣大汉。这五个锦衣大汉注视着大堂里的每一个人,从宫铭他们迈进大堂门内的第一步,他们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这五个锦衣大汉把这个客栈的大堂分为两个明显的区域,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全都聚集在这五名大汉的东侧,客人并不算多,一共只有三四张桌子上坐着客人。每个桌子上坐着的客人都很不自在,说起话来小心翼翼,虽然这五个锦衣大汉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但是每个人心里总担心哪一句话说的不对可能会惹怒了他们。
一个店小二从后厨端着一盘菜跑出来,他正要给西侧那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他一个人的年轻人送菜,那五名锦衣大汉中看着最年长的一位长着一脸络腮胡的汉子突然伸手挡在了店小二的身前,店小二笑道:“大爷,小的是给客官送菜的!”
那络腮胡汉子冷冷地说道:“不必!”说完夺过店小二手里的托盘转过身将菜送到了年轻人的面前,然后转过身将托盘塞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店小二一愣,忙冲着面无表情的络腮胡汉子笑了笑,然后歪着头冲桌子上的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客官稍等,您点的别的菜马上就到!”说完又麻利地跑回了后厨。
一个跑堂的小二哥看到宫铭众人走进客栈,忙哈着腰跑了过来,引着宫铭众人来到大堂东侧的两张空桌子前,主仆分两桌坐定。
钱阔瞥了那个独坐一桌的年轻人,没好气地说道:“他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很嚣张!”
宫铭从进门的第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他一身锦缎绸衣,腰间缠着一条碧玉腰带,从宫铭众人走进客栈,这个年轻人连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们,他只顾着一个人坐着桌前慢慢地喝着酒,在他的桌子对面放着一个狭长的红漆绵盒,最特别的是在他的双手两侧还放着两柄弯刀,和站在大堂中的五个锦衣大汉腰上挂着的弯刀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只有一把,而这个年轻人有两把。
宫铭眉毛一挑,心头已经有了答案,还未等他开口,慕容燕皱着眉头对着慕容羽说道:“大哥,是他!”看起来慕容燕不仅认识这个年轻人,还很讨厌他。
慕容羽未发一言,轻轻地点了下头,看来他们都已经认出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钱阔忙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
慕容羽又冲着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说道:“他就是青州金刀门严斌的独生子严俊。”
温杰微微颔首,轻言道:“原来他就是严俊!”
钱阔说道:“既然慕容公子与他相识,何不打声招呼?”
慕容羽笑道:“钱公子有所不知,青州金刀门与我姑苏慕容家素来不和,我两家时常会有些生意上的摩擦,所以向来交往不多,而且这个严俊一向霸道专横,在下也不愿与这种人有所往来!”
宫铭心里暗道:怪不得从他们一进门,这五个汉子一直看着他们,原来他们早已认出了慕容羽兄妹。
慕容羽说完,钱阔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看出来了!”
慕容燕笑问道:“看出什么了?”
钱阔说道:“一个人吃饭占着三张桌子,还不霸道专横嘛!”
虽然别桌的客人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唯恐被金刀门的人听见,可是宫铭他们才不在乎呢,自然他们的话那五个锦衣大汉冲着宫铭众怒目而视,而严俊当然也听见了,他转过头看向宫铭众人。
严俊的眼神很复杂,看到温杰兄妹和钱阔的时候是傲慢,看到慕容羽的时候是厌恶,看到慕容燕的时候是又惊又喜,而看到宫铭是愤恨。因为慕容燕虽然和慕容羽坐在桌子的同一侧,但是慕容燕的身体却靠向她另一边的宫铭更近一些,一个人只有对自己爱慕的人才会愿意主动的向他靠近,同桌的温敏也是一样的!
显然严俊看出慕容燕对宫铭是有意的,而宫铭从严俊看自己的眼神里也看出他对慕容燕也是有意的,因为当你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出秘密时,你的眼睛也会出卖你自己的秘密。
严俊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话刚说完严俊已经想明白了答案,他接着说道:“想必你们也是去杭州参加武林大会的吧?”
慕容燕冲着严俊叫道:“那你去不去啊?”
严俊本以意回应他的人会是慕容羽,没想到是慕容燕,他轻咳了一声,忙理了理衣衫,说道:“当然,此等盛事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慕容燕笑道:“是啊,一头猪都敢去,我们又怎么会不去呢,不然我们岂不是连头猪都不如了吗?”
慕容燕刚说完,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边其它桌上的客人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严俊顿时又羞又怒,他猛地站起身冲着大堂里其它客人大声说道:“不许笑!”严俊刚一说完,那五个锦衣大汉手握着刀柄冲着其它桌子上的客人怒哼一声,吓得其它桌上的客人硬生生地把笑脸憋了回去。
严俊看向得意看着自己的慕容燕他怒哼一声说道:“好男不跟女斗!”说完严俊竟然忍下了这口气自己一个人坐了回去。
慕容燕一脸得意,她刚想再出言嘲讽严俊一番,身旁的慕容羽伸出手轻轻地将慕容燕拉回了凳子上,说道:“三妹,你既然已经让他吃了亏,就别再做口舌之争,以免再生事端!”
慕容燕想来慕容羽说的有道,点了点头,笑道:“好,听大哥的!”
严俊在口舌上让慕容燕占了便宜,他一个人独坐喝着闷酒,而宫铭众人一路累苦享用着酒菜,大家到也相安无事。
突然客栈门外闯进来两个人,说是两个人,却又像是一个人,因为这两个人无论是从长相外貌还是穿着打扮都是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提着剑,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那披风的颜色比鲜血还要鲜艳。
他们二人形色匆匆,只不过走进客栈里一步,好像并不是要来住店或是吃饭,好像随时都会走。跑堂的小二哥,刚想跑过去招呼一声,立刻被一头花白头发的掌柜拉住他的后衣领一把拽了回来。
只见那二人,站在门口仔细地环视了大堂里的每一个,他二人的眼神在慕容羽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了孤身一人的严俊身上,但是在他二人和严俊之间还站着五个怒目而视,手紧紧握在刀柄上的锦衣大汉。而这两个披着红披风的人脸上却毫无惧色,右侧的一人指着严俊问道:“你就是严俊?”
严俊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二人,未等他开口,那个络腮胡的大汉怒斥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少主这般说话?”
严俊一眼便看出二人来者不善,刚好他心口有口闷气未出,他冲着那个络腮胡汉子说道:“让他们说下去!”说着严俊看着那二人说道:“小爷就是严俊!”
看来这二人是来找严俊麻烦的,此时宫铭众人已是酒足饭饱,众人静静地看着大堂里两帮人的局势。
那红披风二人左侧的那一人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是‘九州双鹰’。”
钱阔低着头冲着宫铭轻声问道:“‘九州双鹰’是什么人?”
宫铭轻声应道:“江湖上出了名的一对孪生兄弟杀手。”
左侧那人刚说完,右侧那人说道:“我是哥哥燕飞!”
左侧那人接道:“我是弟弟燕翔!”
这兄弟真是有趣,两个人说话,总是一人接着一句,一点也不乱一点也不急。
严俊哼笑一声说道:“我听过你们两个,江湖上还算有点名气,不知你们两个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来杀我的吗?”
严俊此言一出,那五个锦衣大汉已向前迈出一步,手里的刀也已微微出鞘。
看样子他们之间,难免会的一声撕杀,店里的客人忙丢下银子夺门而去,躲在柜台里的掌柜的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店小二的脑袋说道:“还不快去把银子收起来,告诉其他人躲在后厨别出来!”
那跑堂的小二哥,迈着颤抖的双腿收了收桌子上丢下的银子,然后转身交给了掌柜的,接着一溜烟钻进了后厨的门里。不一会儿,后厨的门帘悄悄地被人掀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两张又紧张又兴奋的脸,正是那个跑堂的小二哥和那个上菜的店小二。
而跟随着慕容羽一行人的那几个随从,也猛然起身然后散落在宫铭那一桌人的四周,将宫铭众人护在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