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酒宫铭就会很开心,来到了杭州城,西湖畔,喝着竹叶青,又怎么能少得了西湖醋鱼呢?说是太白楼的西湖醋鱼,那可是杭州城里的一绝!
太白楼的西湖醋鱼先材精细,都是当天从西湖里打捞上岸新鲜草鱼,个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的鱼就老了,鱼肉干柴,太小的鱼还太嫩,口感不佳。身长一根筷子左右,重约一斤半左右的草鱼是最好的。烹制时,火候要求甚高,大火烹调最多半盏茶的功夫,待鱼烧好后,浇上一层平滑油亮的糖醋,胸鳍竖起,鱼肉嫩美,酸甜可口,别具特色。
对于长年生活在北方,极少吃甜酸口的宫铭和钱阔来说,太白楼的西湖醋鱼可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下酒菜。
宫铭和钱阔二人酒才喝下三碗,却已吃下了两碟西湖醋鱼,钱阔吩咐店小二又为他二人送上来了两碟。
西湖醋鱼刚一上桌,钱阔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鱼肚子塞进嘴里,这鱼刚刚烧制出锅,上面又烧有一层糖酸,虽然从后厨一路走来,但是温度还是很高。钱阔含着鱼肉,张着嘴哈着气,就是舍不得吐出来。
宫铭笑道:“你莫不是要在这太白楼里一次把西湖醋鱼吃个够?”
钱阔吞下口中的鱼肉笑道:“我何止要吃个够,我还想用这西湖醋鱼把自己吃到吐,以后莫要说再吃,只要是提起西湖醋鱼这四个字我就想吐,这样才好呢?”
宫铭喝了口酒,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钱阔又夹了一块鱼肉,一边挑着鱼刺一边说道:“因为这么好吃的西湖醋鱼,离开了杭州可就吃不到了,吃不到了就会想,你知道我们人生中有很多事是想而不得的,那是一种很难受的滋味,所以我要吃个够,吃到饱,吃到吐,以后想起它我就难受,这样我就不会再想它了!”
说着钱阔指了指摆在大堂中的那一百坛女儿红笑着说道:“如果那一百坛女儿红都是你的,我想你一定会把它们喝个干净再回去!”
宫铭挑了挑眉毛,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这西湖醋鱼也不是什么精贵的菜肴,做起来也不是很麻烦,我记得大明府里就有一家馆子做的西湖醋鱼味道还不错,等回去了我带你过去尝一尝。”
钱阔摆了摆手问道:“你吃过大明府的西湖醋鱼,你今天又吃到了杭州城里的西湖醋鱼,它们都叫西湖醋鱼,那你觉得哪一种好吃呢?”
宫铭想都没想,拿起筷子从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口里,说道:“当然是这里的!”
钱阔点头笑道:“那就对了,虽然两道菜都叫西湖醋鱼,可是不是西湖的草鱼,没有杭州产的糖醋,还没有太白楼师傅的手艺,大明府的西湖醋鱼怎么能叫西湖醋鱼呢?”
宫铭笑道:“喝酒你不如我懂,可是说起美食,你才是行家!”
钱阔哼笑一声,接着说道:“虽有西湖醋鱼之名,却无西湖醋鱼之实,这叫什么?这就叫名不副实!”说着钱阔将挑完鱼刺的鱼肉塞进口里说道:“大明府的那家馆子不去也罢!”
宫铭端起酒碗,轻轻地呡了一嘴,环视了一眼太白楼,此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英豪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十之八九,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刚刚进楼。
太白楼内人声鼎沸,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少年英才多为江湖豪门世家的公子,许多人相互之间早已相识,大家相聚在一起彼此寒暄,好不热闹!
钱阔看了宫铭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
宫铭轻轻念着:“名不副实……名不副实……这楼里又有多少人是名不副实呢?有多少人是靠着父辈攒下来的家业混了一个好名声呢?”说完宫铭放下酒碗冲着钱阔笑道:“你说的对,大明府的西湖醋鱼应该叫大明府醋鱼,这样它就名副其实了!”
钱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到想尝一尝那大明府醋鱼和西湖醋鱼到底有何不同!”
正当宫铭和钱阔二人谈笑之际,突然大堂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引得太白楼内的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只见大堂里两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拳脚交加,二人不分伯仲,身旁的桌子被打碎了好几张,一片杯盘狼藉。竟然有人敢在太白楼动手打架,那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白楼内的众人既好奇又兴奋,大家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趁机起哄:
“这两个是什么人啊,真不怕得罪丽娘吗?”
“看样子好像是曲阳府薛家公子和许家公子!”
“一山难容二虎,一城难留二主,薛许两家在曲阳府不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啦!”
“今天薛许两家小辈在此动手,咱们看看谁能给自己家族长脸了……”
“薛公子加油啊……”
“许公子别心软……用点力气……”
……
太白楼内的喧闹声终于惊动了在四楼议事的温决仁等人,只见一间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温决仁、郑攀和八大派掌门等人,众人在四楼回廊前一字摆开,宫铭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温杰也上了四楼,但是他却站在众人的最外侧。温决仁身旁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红衣的红人,她的至少有四十岁了,但是她保养的很好看着才三十岁的模样,她的那身红不是少女们爱穿的那种鲜活的红,而是一种艳丽的红,这种红只有经历过世事,有一定阅历的女人可能驾驭。这种红穿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没有一个告诉过宫铭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是宫铭的心里却确定无疑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太白楼的老板娘——丽娘。
看着温决仁众人现身,太白楼内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薛许两家的公子也停了下来,二人不发一言,怒目而视。温决仁微微皱了皱眉,丽娘抢先冲着大堂里的薛许二位公子笑道:“二位公子,是不是我太白楼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好好罚他们!”
丽娘刚一开口,宫铭明白了那个店小二对自己说过,只要见过丽娘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说丽娘的好字,丽娘的声音很好听,不媚也不怒,没有抱怨也没有生气,很亲切好像真的是太白楼做错了什么事,处处透着一股为别人着想的劲。
薛家公子率先开口道:“丽娘言重了,太白楼照顾周全,细至入微,哪有得罪一说?”说着伸手指着许家公子说道:“若有得罪也是这姓许的小子,出言不逊在先!”
薛家公子刚一说完,许家公子怒哼一声说道:“姓薛的你到会含血喷人,混淆世听,若不是你先出语讥讽,我又岂会与你动武,果然有你老子的风范……”
薛家公子一听,大怒道:“你还敢出言不逊,辱没我父亲,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转身跑向自己的座位,取过自己的配剑。
许家公子也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怕你,我便不是许家子孙!”说完也取过自己的配剑。
眼看薛许两位公子就要兵戎相见,温决仁冲着身后的林云鹤轻唤了一声:“鹤儿……”
林云鹤冲着温决仁垂首一拜,未发一言,便从四楼的回廊上一跃而下,刚巧落入薛许两位公子之间,太白楼里众人顿时叫好声响成一片。
薛许两位公子已是怒火中烧,二人手握剑柄也已拔剑出鞘,林云鹤一只手按住薛家公子的胳膊将他手里的剑按回剑鞘,又伸出一条腿用膝盖顶在许家公子的手腕上将他手里的剑顶了回去,不得二人开口,林云鹤轻声怒喝道:“放肆……”
林云鹤话音刚落,只听得温决仁喝道:“住手……”他这一声雄浑有力,虽不至人振聋发聩,却也传遍太白楼每一个角落,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直击众人心底,温决仁的内力之深,控制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太白楼内鸦雀无声,薛许两位公子缓过神来,怒气顿消,二人忙冲向温决仁拱手拜道:“温前辈和八大派掌门前辈息怒,晚辈无礼了!”
温决仁朗声说道:“年轻人年轻气盛,难免压不住火气,此次温某与八大派掌门联合举行本次武林大会,本意就是从江湖年轻一代才俊中选出一批优秀的中坚力量,为江湖正道做出一些贡献。适才在下正与八大派掌门商议明日武林大会的流程,现在就借此机会告诉大家,明日参加武林大会的才俊们抽签对决胜者晋级,到时八大派掌门为裁判,年轻人争强好胜本应如此,不如明天大家就在太白楼外的擂台上一较高下!”
温决仁刚一说完,太白楼内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众人齐声高喊道:“好……”
丽娘笑道:“那今天大家就在太白楼里吃好喝好,明天再一展各位的风采!”说着丽娘冲着站在大堂里的伙伴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将大堂里收拾干净。
接着丽娘转过身冲着温决仁和八大派掌门笑道:“丽娘早已在偏厅准备好了酒菜,还请各位英雄入座一叙!”说完丽娘起身引路。
大堂里薛许两位公子隔着林云鹤相互怒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各自的房间,林云鹤方才迈步走向楼梯,追往温决仁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