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扬州城,自古繁华,山美水美人更美,千百年来,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于此,留下千古吟诵的佳篇:
萧娘脸薄难胜月,桃叶眉尖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主!
…………
扬州城内茶楼酒肆林立,但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那里的一座座风月之所。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聚集在沿街的回廊上,她们穿着薄纱的衣服,衣带随风飞舞,好似随时都会飞起来一样,内里的衣衫上绣着的花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解开她们的薄纱,看一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没猜对,她们内里的衣衫上绣的到底是莲花还是牡丹,她们中有的小露香肩,有的露出美丽的锁骨,还有的光着脚在回廊上来回地奔跑着,她们中或坐在回廊旁眺望着远方,也许是要想念自己的家人又或许是在想念自己的情郎怎么这么久没来找自己,或是三五成群说着些悄悄话,说到高兴处,她们还发出一阵响亮的欢笑声,甚至还会互相追逐嬉戏打闹,或是趴在栏杆上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对着他们评头论足……
街上的男人常常因为抬头看着这群如花的姑娘看得痴了,与对面的人撞了一个满怀,更引得楼上的姑娘们哄堂大笑。
扬州城宫铭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若是以前的宫铭他定然会找到扬州城最有好喝的酒,然后再找到最漂亮的姑娘陪着自己大醉三天三夜,可是今天自打宫铭进了扬州城,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那群姑娘一眼。宫铭和董平二人骑在马上,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地向前走着。
“你快看啊,那两个人可真有意思,大白天也没有下雨,可是他们偏偏带着斗笠,而且连脸都看不见!”
“是啊,也许他们是两个长得奇丑无比的丑八怪啊,怕是让别人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会吓到别人!”
“哈哈哈……”
宫铭寻声望去,只见楼上一角两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姑娘正对着自己和董平说笑,可是当宫铭抬起头望向她二人时,那两个姑娘立刻收起了笑声,举起手里的圆扇,挡在自己面前,只露出一双会笑的眼睛。
女人啊女人,你们明明想要让男人关注到自己,为此还时常会耍一些小心机,可是真当男人注意到你们时,你们又在男人面前玩起了神秘,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宫铭只看一眼便识破了,对于他这种浪荡公子来说,这些算不了什么!换着以前宫铭还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破也不会说破,他就喜欢让这些姑娘们以为自己真了上了她们的当,陷入了她们的把戏里。
可是今天宫铭不仅不觉得这群姑娘的小伎俩有趣,甚至还觉得有些讨厌,他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董平说道:“董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董平点了下头应声说道:“我也感觉到了,自我们从大明府出发后,到扬州城之前,这一路上我们小心行事,并没发觉有何异样,可是自打我们进了这扬州城不久,我发觉我们好像已经被人盯上了!”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有点意思,如此看来,郑攀果然没有骗我们,扬州城不像它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董平说道:“我们先找一家客栈,换掉这身衣裳,然后再于扬州城里暗查番!”
宫铭应声说道:“好!”说罢,二人抬头一看,不远处正悬着一块“吉祥客栈”的招牌。
宫铭和董平二人催马往客栈刚走,一个身着粗布衫的瘦弱身影立刻随着宫铭和董平二人的去向追了上去。
宫铭和董平于客栈上安顿下来,他二人换下衣衫下,董平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片假胡须递到宫铭面前说道:“快戴上它!”
宫铭接过假胡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董平伸出手指顺着自己的胡须抹了两下,笑道:“你现在可是江湖上的大红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我敢保证不出半天整个扬州城黑白两道都会传遍的,有了这个咱们办起事来,也方便不少!”
宫铭觉得董平说的有理,他将那片假胡须贴在自己的嘴边,冲着董平扬了一下头,董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可是爷们多了,一点也不像一个不学无术,纵情酒色的浪荡公子!”
宫铭笑着问道:“那我像什么?”
董平笑道:“像一个踌躇全志,想在江湖上一展抱负的侠士!”董平刚一说完,突然门外响起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宫铭和董平二人面色一沉,董平低声问道:“谁?”
门外那人也压低了嗓音回了一句道:“少爷,是我啊!”
董平眉头一皱,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宫铭却是一脸欣喜地看着董平说道:“是福伯的声音!”
宫铭忙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者正站在门前,此人正是大明府宫府的管家宫福,宫福抬起头看了宫铭一眼,先是一愣,然后又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只见坐在桌子前的是董平,他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宫铭的身上。
宫铭也看出宫福眼中的惊讶,他用挡在自己的嘴巴前面,看着宫福笑道:“福伯是我啊!”说完又把手放了下来。
宫福看着宫铭恍然大悟,他笑看着宫铭,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他立刻把嘴闭了起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推着宫铭走进房间里,紧接着立刻把房门关好。
宫铭三人坐定,宫福看着宫铭和董平高兴地说道:“少爷,董爷,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你们,老奴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呢!”说着宫福的眼角已然泛出了一丝泪花!
宫铭微微一笑道:“福伯放心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宫福卷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他看着宫铭追问道:“真的?”
宫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
宫福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少爷你这么扮成这般模样,入城时为何又与董爷二人头戴斗笠不以真面目识人呢?”
宫铭和董平惊讶地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宫铭追问道:“难道自打我和董兄二人进了扬州城,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就是福伯你?”
宫福看着着宫铭和董平二人惊讶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我!”
董平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宫福看着宫铭笑道:“少爷自小就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的身形行为举止老奴是再熟悉不过的,就算不看少爷的正脸,只看一眼背影我就能把少爷认出来!”
董平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到扬州城的?”
宫福笑道:“老奴哪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自从老奴离开宫府之后,心里一直挂念着少爷,于是我每天都坐在城门口,听往来的客商说着各自带来的消息,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听到少爷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今天没听到少爷的消息,却见到少爷本人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宫铭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我们能骗过江湖上所有人,也骗不过最亲近的人!”说着宫铭仔细地看了一眼宫福,宫福也看出宫铭的目光正在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那身粗布衣衫,冲着宫铭微微一笑。宫铭疑惑地问道:“福伯,你怎么会来扬州城,其他人呢,还有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你离开宫家的时候不是带着一些值钱的财物吗?”
宫福看着宫铭和董平尴尬地一笑,他搓了搓手笑着说道:“少爷,您一下问老奴这么多问题,老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董平笑着说道:“没事不着急,一个一个慢慢说!”
宫福又看了宫铭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还是从我们离开宫家说起吧,那天晚上我和府上的家仆们听了少爷的话,不再留在大明府,于是我们便一块出了城,然后就各奔东西了!老奴能来扬州城是因为老奴的儿子现在就在扬州城里,虽然我们已经四五年没见过了,可是总归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爹,他不能不认我这个爹!”
宫铭沉思了一会说道:“你是说宫来喜就在扬州城里!”
宫福点了下头说道:“亏得少爷还记得他,说来真是丢人,来喜曾经还在宫府待过一年,可是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竟然偷老爷的东西,好在老爷心善念在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的份上,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