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人有两个爹的话,一个爹幽默有趣总能抽出时间陪着玩乐,另一个爹严肃认真喜欢对孩子的成长进行爱的教育,那么大家会喜欢那个爹呢?毫无疑问是第一个,哪怕对人生没有什么帮助也比如是第一个,只要身家相差不大的话。
NHK之所以被人们讨厌,可不光是因为他们跟税务局一样见天跑上门收电视费,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拍了太多具有教育意义的东西,以至于观众出了逆反心理,连艺人们都不喜欢跑NHK的通告。福慈电视台恰恰相反,平时总放肥皂剧和搞笑综艺,难得推出了一档《孤独的房子》就被吹上了天。
林田海就立志于做全列岛人民“风趣的爹”,平时玩玩闹闹,偶尔用严肃的态度向他们传达一些观点,“内川女士,不要对这件事情有太大的负担,不过是试手之作,积累经验和培养兴趣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钱,你好了不起哦。内川伦子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公司的老板林田海了,忽然说想让她拍部电影试试,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东西是能随便尝试的吗,并非人人都像他一样在任何领域都能打出一片天地,“我没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能把《孤独的房子》拍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不能总活在自己的舒适区域里,你觉得目前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是客观地去看,真就如此吗?”林田海不可能每部电影都亲自掌镜,以前没有别的工作还好说,现在一天比一天事儿多,“你的摄影作品,真的有好好将信息传达给观看者吗?”
内川伦子因为独特的镜头语言,在全世界范围都被尊为“小清新教母”,然而她的作品内核跟小清新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之所以那样拍摄,是希望人们能够透过微光和薄雾,认识到美丽的事物背后藏着巨大的恐怖。温情之下是冷漠,死亡藏在生命的下面,烟花的绽放即是湮灭……
内川伦子沉默了,她自出道起就一直被业界看好,国际大奖也没少拿,可是好些年过去了依然只是小众圈子里的名人而已,世人还是那样误会着她的作品,无数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拿着她的作品当作社交账号的头像,“我需要时间。”
“不,你需要的是走出自己的小世界。”林田海的年纪比内川伦子小,而且是小了很多,但他身处的位置却高得很,“蜷川实花在这一方面要比你聪明得多,也大胆得多,至少她敢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内川伦子跟蜷川实花都是1972年生人,两人又都是盛名在外的女性摄影师,难免会被人放在一起比较。前些年她们俩不分轩轾,而如今她已经很难望其项背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恶女花魁》的成功。
如同自己的作品一样,内川伦子的内心也是充满了淡淡的哀愁,她没有太大的胜负心,也不为名利所动,哪怕这些年已经有人说她是二流艺术家,也未曾放在心上,唯一让她难过的是林田海期望的眼神,“我不懂电影拍摄,也没有合心意的剧本……”
“不懂电影可以学,没有剧本可以找,没有一座大厦是从第二层开始建起的。”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是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林田海已经决定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将保持一年两部作品的步调,慢慢提升自己的水平和名望,而公司不可能跟着他一年只推两部作品,所以他一方面要挖掘潜力新人,另一方面则要培养自家的头脸人物。
“我会尝试的。”内川伦子终于松动。
“光尝试是不够的,要做就把步子迈大一点,年底前我要看到拍摄的计划,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公司都会支持,实在不行还可以忽悠影片投资商。”也就是内川伦子了,换成渡边小池他们那群囝仔,敢这么婆婆妈妈的他早一脚踹过去了,“自信一点,我们可是艺术家呢。”
带艺术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瞥了一眼手旁的手机,示意内川伦子可以离开了,目送这位摄影师离开后拨通了电话,“小池,车子准备好了吧?”得到肯定的恢复后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拎着拐杖坐直通地下的电梯下去了。
母上大人本来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足尼本的气话,不过因为儿子现在居住此地的关系又改了口,变成了再也不会踏足京都,不过这次她来不仅是为了看儿子,同时也是为了拓展业务。田有纪创立的时尚品牌专攻女装,而东京是时尚话题绕不过去的城市,因为留学背景而走了十几年欧美风的她,终于要做出些许突破了。
田有纪是从纽约那边过来的,赶一个东京时装周,搭乘飞机十几个小时早就乏了,也就是看到儿子才有了些精神,“你现在可以嘛,出入从者如云,排场比我都大多了,还坐上宾利慕尚了。”
“您说的哪里话,这是事故车……”话说完,他就通过后视镜狠狠地瞪了亲自开车的渡边小池一眼,都是这家伙缺心眼,“您是先去酒店安顿行礼呢,还是到我公司那儿转转,又或者直接给您送到走秀的会场去?”
“去你们公司吧,我看看你现在的工作环境。”以田有纪的想法,儿子要么回国去发展,有两个老头子照顾着肯定顺顺利利,留在纽约也不是不行,至少那里是世界之心,谁知道他现在居然留在东京时间最长,“还有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儿,一口一个您这么狗腿,不会有犯了错误怕被妈妈知道吧?”
林田海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哪能呢,你太敏感了。”母上大人一直盼着他跟山多拉·达达里奥赶紧结婚,可他还没玩够呢,在东京七搞八搞被各种周刊爆料,这要是露馅了起不是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