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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儿,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声喝道。

“谁在外面?”

站在书房外的连翘立马怔在当场。

但是,她没有走开,却也没有答话。

火哥所说的那份名单,应该就是爽妞儿口中那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获得的nua组织高层头目的名单无疑,那么可以肯定,火哥也知道里面有她的妈妈,而现在他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出动了天蝎,那个传说中比阎罗殿更阴森的地方,比杀手更冷血的人。

暗杀?刺杀?绑杀?斩首?

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她不敢想,也不知道如何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如果站在国家和军人的立场,母亲的确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要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生养之恩大于天,作为女儿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要对付自己的妈?

多滑稽的逻辑关系!

她脑子乱了,暗咒着无常的世事,望着天花板半晌挪不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的门儿被人推开了,身后,火哥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连翘!”

没有听到回应和动静儿,他便知道是她了!

连翘没有转过身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糟乱。

没有听女人的回答,邢爷黑眸微微一沉,脸上明显划过一抹郁结的情绪,接着便迅速地大步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来了也不吱声儿?”

“没啥!”连翘的心跳得很快,那神情啊,有些尴尬,有些别扭,还有些难堪。

她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在红刺这段时间的政治教育不少,她深深的知道作为一种特殊军人的责任与义务,而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在民族大义方面,她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国人。

可是,那是亲妈啊……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书房的门口,又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约摸三十岁左右,像个巨大的冷棱似的杵在那儿,声音冷得比腊月的冰雹还吓人,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人气儿的暖和。

“老大——”

冲他点了点头,邢烈火冷着的脸暖和了一些,牵过连翘的手,向他介绍:

“冷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

说完,又眼含宠溺地地望着连翘,“妮儿,他就是你一直向往和崇敬的天蝎战队大队长,冷枭上校。”

嘴角暗自发抽,但连翘还是礼貌地微笑着和那个冷硬的怪物问了好。

“……冷队长的名气,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她只是好奇罢了,哪里有向往啊?

每次想到天蝎和他们传言的那些天蝎事迹,她心肝儿都发颤了,还向往个毛!

冷枭淡淡地回礼,脸上没有吃惊,或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更是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嫂子好。”

三个挺褒义的字儿从他嘴里迸出来,却被活生生地镶了一层冰。

汗毛倒竖的感觉。

事实上,这冷枭除了浑身泛冷,皮肤有点儿黑之外,其实长得还蛮不错的,往那儿一站绝对的帅气逼人。

对于长相这点儿,连翘心里有些郁结啊,这火哥招至麾下的大将们,是不是都挑过长相的,一律又帅又酷?

可是,估摸着没有女人敢接受这样的吧,冻都冻死了!

想到自个儿在这偷窥被人瞧到,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哪啥,火哥,你俩有事儿先谈吧,咱们晚点再说!”

她很无奈。

一来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玄幻,自己明明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扯了一个这么复杂的身世?

心,就像被人给挖了一角走似的——

可是,即便现在她再担心母亲,也不能不懂事儿,公事和私事必须得分开。

现在除了走一步瞧一步,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那神情之中尽是怜惜之色,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冷枭吩咐说:

“你先去吧,就按我刚才交待的去做!”

“是,明白!”

冷冷地冲连翘点了点头,那男人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然而,只是瞧着他那背影,连翘就觉得身上通体泛寒,比以前刚认识火哥的时候犹甚!

他的冷跟火哥不同,火哥是狂是傲是不屑于对人有好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不冷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正常人的!

可是,这个天蝎队长冷枭,那是真冷,似乎压根儿就是那种没有情感的生物似的。

对,冷得像条蛇!

一想到那玩意儿,她汗毛都起来了——

当然,她所没有联想到一点是,她眼里火哥的正常,不过是对她而言!

……

“看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邢爷有些不爽了。

被他吼得吓回了神儿,连翘摇了摇头,“太冷了!这个男人,冷蛇——”

仔细凝视着她的脸,几秒后,邢烈火那凉薄的唇边倏尔又扬起一层淡然地笑意,拍了拍她的头,将话题回到正事儿上来。

“连翘,你都听到了?”

“啊,听道什么?”

这丫头……

她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了,有点儿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还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

“妮儿——”喟叹一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将环着她肩的大手移到腰上,下一秒便将她整个儿的搂进自个儿怀里,“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心里一窒,连翘吃了一惊。

她很想说,很想问,可是为了不被他追究信息来源,为了不出卖爽妞儿,她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摇头,“我妈,我妈失踪好多年了,她有啥事啊,我不知道……”

“操,还给老子装呢?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是你那个姓舒的姐妹儿告诉你的吧?”受不了她顾左右而言它的语气,邢爷手上的力道加重。

顿时,连翘如遭雷击。

一震,一惊,一骇之后……

终于,她hold不住了,脸蛋儿上全写满了吃惊的神色,几乎未加思索便迅速地抬起头望他。

“你怎么知道的?”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放软了语气,开始逗她,“诈你呢?傻冒儿!你就见过她一人儿,除了她还能有别人么?”

诈她的?!

连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咋就这么不经诈,不过一秒钟就把姐妹儿给出卖了。

要是他问,该怎么说,爽妞儿怎么会知道?

脑子本来就乱,又加上这么一出,她顿时郁结得不行了。

不行,对付这男人,得先发制人!

于是,她脸上立马从迷茫换成了怒意,伸出手来就要推开他,嘴里不爽地嚷嚷着吼他。

“邢烈火,你骗人是吧,你什么意思?”

“妮妮,又犯傻了吧?我说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还真信。”邢爷自然不肯放手,像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臂越收越紧,将她搂得密不透风,那种不要命似的搂抱法,像是要把她活活给勒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反抗不了的女人,直接别过脸去了,不理他了。

皱眉,叹息,无奈,沉寂。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向她摊了牌,“傻丫,你以为我说的保护你就嘴上说说完事么?你身边接触的人,尤其是这个舒爽,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能放心让你跟她在一块儿?脑子真抽!”

调查!又是调查!

连翘有些恼了,还有些憋屈,她跟爽妞儿两人儿当成高度机密来保密的东西,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却藏得这么深,半点儿都不告诉她。

那她在他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私密可言?

真特么是傻哦!

究竟是他用心良苦,还是只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

不管是什么,就是太霸道了,太霸道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就跟个透明人儿似的,整天赤果果的在他跟前。

烦闷,越甚。

于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他的下巴,火蹭蹭地叫他:“邢烈火——”

“到!领导有啥吩咐?”掀着唇,邢爷知道,对这女人,该软的时候得软,明显母老虎炸毛了,他哪敢火上烧油啊。

“丫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听着她不满地叨叨,有点儿生气,不过好歹没有太过,邢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俯下头来,他低低哼了一声儿,钳制她腰的力道越发紧了,轻拍了拍她的脸儿,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废话不是?对我妮儿,从内到外,每一寸我都清楚,山岗腹地,小溪流水……”

“靠,就知道耍流氓。”

这时候的连翘,哪里有心情和他说这个,心里都快烦死了。于是,狠狠揪了他一把,便抬起眸子直视他,语气泛着凉劲儿,又将话题收了回来:

“火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真拿我当傻子好欺负是吧?”

见她瞬间变成一脸冷淡的神色,邢爷那颗心啊揪得也很紧,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是,也足够真诚——

“连翘,有些事儿我没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懂么?知道了你又能改变什么?可是如何你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好呗?!

算了,这种话理论不清,纠结在这儿也没有意义,她心里迫切需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现在,她就想问他准备如何对付nua,不对,更准确地说,是如何对付她的妈妈。

可是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能让天蝎出面儿的任务,在红刺在全军那都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任务,她一个少尉参谋有什么理由去问?

心里,燥烦死了,那心给闹腾的阵阵发凉。

偏过脑袋去,她不再理会他,使劲给自己较劲儿。

像看穿了她似的,邢爷下一秒就掰过她别扭的脑袋,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良久之后,他才深叹一口气,问道。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抿紧了唇瓣,连翘仰着头盯着她。

不言,不语,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知道这女人在别扭什么,一边儿是公,一边儿是私,她不好处的感觉正如他一样。

但是邢烈火不愿意两个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嫌隙,那就必须让她把话挑明了,自己说出来。

“丫头,你舌头被猫叼了?”

好吧!连翘一咬牙,这可是他自个儿非得逼问的。

抬起头来,她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了,违反组织原则不?”

看到她这副严肃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放松了紧箍她的双臂,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黑眸里全是宠溺的神色。

“在咱们家里,没有组织,只有夫妻,我只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领导。”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暖了又暖。

忖度了良久,她乖巧地伸出手来环紧了他的腰,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蕴满雾气的眸子里全是困惑和茫然,语气轻软:“火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妈?”

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事儿,可是真等她问出来,邢爷的眼睛还是冷了冷——

“你以为呢?”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连翘轻声回应,“……那还用以为么?天蝎的手段多令人发指——”

“放屁!”

对她这话,邢爷有点儿不舒服,脸色立马变得挺难看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若有所思地说。

“nua组织,不是我个人的敌人,那是人民公敌,在国内扎根了几十年,那群人给我们国家的安全和稳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性你不知道么?连翘,彻底颠覆这个组织在国内的渗透和阴谋,是我的追求和信念,你明白么?”

“我明白……”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上满是民族和国家大义,连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可是,火哥,一想到我妈妈,我又难过……”

微微一怔,邢烈火手指覆在她脸上摩挲着,那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来,“傻丫头,作为军人,作为国人,我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去做!但是,作为你的老公,你妈的女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

他这说辞是啥意思?

态度也蛮柔和的,至少连翘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杀机——

眼皮儿动了动,她抬起眸子,仰着小脸看着自家男人那张冷峻而帅气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儿恳求。

“火哥,做为女儿,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她好好活着。”

叹了口气,邢爷微微拧着的眉舒展开了,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然!”

说完这话,他那硬朗的脸部线条又轻松了不少,“连翘,你知道nua的全名是什么?”

闻言一愣,别说,这个连翘还真不知道。

思忖着,邢烈火脸上浮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芒,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充满了疑惑的眼睛,良久,他缓缓开口:“nua,是北约合纵联盟的简称。”

“啊,哦?!”连翘微张着嘴点头,其实也没弄太懂他这话里潜藏的意思。

似乎不太在意她是实而非的啊哦声,邢烈火伸出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的轻抚她从额际垂下的发丝。

“想想啊,这么一个有强大背景的组织,又是在国外伸手不到的地方,你妈作为它的高层头目,我即便想动她也不容易的,明白么……所以,交给天蝎的计划是——”

说到这里,他眸光冷了冷,顿住了。

而连翘没由来的觉得身上泛寒了,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抬起她的下巴来,男人突然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对这些人,只能暗杀,不过……”

听到这儿,‘嗡’的一声,连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了,像被雷给劈开了似的,自动忽略掉了他后面那‘不过’两字儿……

“火哥——”拽住他的胳膊,她漂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不管她妈妈是什么人,那到底是她妈。

一想到妈妈,她感到自个儿连呼吸都疼痛了。

“你不是说会处理么?”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邢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将脸色调整好,淡声说:“听我说完!难道在你心里,我他妈就这么不近人情么?对于丈母娘,自然不会那么做,不过连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复杂?

奶奶的,连翘现在一想到这两个词儿脑子都痛。

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呢,生活啊,为啥非得给她整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拧紧了眉,她苦着脸。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邢爷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移动着。

牵着唇角,她原本想扯出个笑容的,可是却不经意的成了撇嘴,“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变敏感动物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话落的下一刻,腰间的大手就换了位置,这男人直接给她拦腰一抱——

“不信老子也得让你信。”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瞬间,连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对于他这样动不动就毫无预警的大动作,她非常恼火,伸出手来就不停地捶打他的肩膀,表达着自个儿的抗议。

“你想吓死我是不?下次做什么事之前,丫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儿?”

不理会她并没使多大劲儿的拳头,邢爷哪能放她下来?

呵呵一乐,径直抱着他就往卧室就去了,走路还故意将她一颠一颠的——

害怕摔下来,连翘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吼:“邢烈火!”

没应她,进了卧室,邢爷一把将她甩到那张弹性十足的床上,接着,整个人就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按住她的身子,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柔嫩的唇,仔仔细细地描摩了一遍,品尝够了她的甜美,才轻轻啜着气儿说。

“……先通知一声,我要上你了……”

连翘不由得又羞又急,这个男人总能找到话头来对付她,以往她或半推半就或主动出击也就应了。

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太多的不安和躁动让她真不想让这家伙太容易得逞了。

于是,她拼命地摇着脑袋就抗拒了起来,推他,揍他,捶他,拉他,拽他——

咳!

不长教训的女人啦——

在过往无数次的争斗中,她应该早就领教过越是反抗得厉害,这男人就弄得越厉害了。

明知,还反抗,完蛋了!

男人霸道地固定住她的脑袋,炙热的唇舌更是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甜美的领域,恣意而狂肆的骚弄着她,鼻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儿,越发兴奋的他,非得弄到挣扎不停的女人口齿不清,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为止。

“你……唔……火……”

凉薄的唇荡漾着暧昧的弧线儿,邢爷那密密麻麻的吻更是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眉间,眼角,唇瓣,耳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热情的小东西,别急,会好好伺候你的!”

身体带着颤味儿的扭动着,连翘双眼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丫的……”

嘴再次被堵住,丫的,这男人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还剥夺了她的发言权。

太可恶了,太过份了!

绝对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邢爷开心得嘴角大肆上扬着,他觉得逗他妮儿真是件挺愉快的事儿,能解压,能舒心,能让生活都美好。

转眼间——

片片衣襟落,寸寸吻痕至。

眼里的女人,他的妮儿,那小模样儿是多么的美好,白皙水嫩色的肌肤,泛着娇羞似的粉红,漂亮得像朵带着露珠儿的花骨朵,娇柔而甜美……

真的。她真的很美。

她的美,不是那种单一的漂亮,而是多面的美,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紧绷得身体蓦然发痛,他没有停住吻她的动作,可是却放柔了下来,唇舌与她缠绵,极力的挑逗。

她的唇儿,今晚上瞧着格外红润,小脸儿上带着淡淡的粉。

没有喝酒,可是却带着一种微醺的醉意,这迷离的样子很容易便让他起了不久之前那个晚上,那个吃完了火锅回来的迷离夜晚,她醉酒在战神车上,对他大胆而撩人式的勾引。

眸色越发黯沉。

“连翘……”他的声音磁性而低哑。

“唔……”她浅浅地回应他,被他弄得有些慵懒的小表情,似迷醉,似性感,似娇俏。

好好卖力吧——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区别。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是在连翘心里,到底是不一样了,原本她单纯的家庭结构突然被打破,真真儿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这些年来,她一直担心跑掉的母亲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她……按理说如今总算知道她的下落了,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她心里该着个实处才对。

可一想到这份儿母女之情,她又觉得特别难过。

那个什么组织的信仰,难道真的大得过母女的血缘亲情么?

她还没有做母亲,但是她却知道,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不可能舍弃了她独自远去。

这些天,她回忆小时候的时间越来越多,好多年没有出现的过的那些梦魇又不断的困扰着她,梦啊,其实,生活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老实说,她觉着自己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跟一场梦没啥区别,一个泡泡扎破了,再来一个,碎掉了——

这可不就是梦么!

每每想到死去的爸和在国外的妈,她心里都会特别的犯堵,那些音容笑貌都还留在脑海里,可叹,如今却物是人已非。

可是憋着的那些话那些愁,她又不好向火哥提起。

毕竟,他的立场不同。而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得用海水都没法儿衡量。

因此,在他面前,她总是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不让他再来操心自己。

……

日子就这么飞快地流过。

转眼之间,日历翻到了这年的十二月,京都的天儿,已经彻底凉透了。

这一天,京都城里下了第一场大雪。

临近傍晚的时候,出差了三天连翘和邢烈火才赶到了景里的家里。

之前三天,火哥要去海边的红刺海训基地检查阶段性训练成果,他没有食言,正如他俩之前约定的,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她去。

而她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军营风景线。

他和她这些日子的相处,羡煞了多少旁人?

实际上,这段时间,邢爷都快忙得脚不沾地儿了,各行各业都一样,到了年底事情总会特别多,作为军事机关的红刺也同样离不来这规则。

而作为红刺的一把手,军政指挥官,邢爷不仅事儿多,就连文件也忒多,整天各种报告,各种会议,各种验收,见天儿的忙碌着。

尤其是这三天在海训基地,忙得他都没抽出空儿来好好疼媳妇儿。

所以,这天晚上,憋了三天儿的邢烈火同志在床上格外的热情,那炸油似的攻势猛烈得如出栏的猎豹似的,瞪着赤红的眼睛几欲把身下的女人拆吃入腹。

几次狂风暴雨一般的疯狂肆虐下来,连翘有些承受不住这个男人太过旺盛的精力了,他那种每次占有都狠不得撕了她似的感受,让她无助得像只飘荡在海上的船儿,而他就是那执浆的舵手。

在床这三尺地儿,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餍足的时候。

真真儿是甜蜜的折磨。

他似乎总是折腾不够,高大的身体像条巨蟒似的缠着她就不放手,搂抱得紧紧的,她时不时觉得自个儿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好不容易偏过头去躲开他的吻,抬起手来寻到了他的脸颊,声儿喃喃的,轻柔的,浅浅地唤他的名字。

“邢烈火——”

男人将她挪了挪身子,直到完全的纳入自个儿怀里。

“我在,宝贝。”

“嗯……”

“乖!”

吻一吻,低低细语,沉沉浮浮之间,又是缠绵的京都一夜。

……

次日醒来的时候,连翘还未睁开眼睛,首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习惯性的翻过身去,伸出手去摸,身边儿的位子又已经空了。

这事儿,每天早上都基本上演一遍,大多数时候男人都醒得比她早,可她还是习惯去做这个动作。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帘被他拉开了一边儿,而这时候,天儿已经大亮了,室内的光线有点儿刺眼。

平静地躺了一会儿,她脑子没过弯儿,海训回来有两天假期,但她记得他昨晚上似乎讲过的,今儿上午他有个挺重要的跨军区会议要开。

瞅了瞅墙上的挂钟,她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这小日子过得越发懒了,这老婆的职务做得也越来越不称职,好在火哥没有指责过她占着茅坑不拉s的行为,反而一味的纵容她睡懒觉,各种懒。

揉着眼睛到了卫生间,漱口杯才抓到手里呢,就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在响。

放下漱口杯,她又跑回卧室,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瞅了一眼,接了起来。

熟悉的电话号码,正是小姨家的坐机电话。

“喂,小姨啊——”她顺势坐在床上,一边揉捏着昨儿晚上被男人给折腾后的酸软,一边儿甜丝丝地说话。

电话那边儿,好半天没有出声儿。

咦,小姨咋啦?

喔,耳朵不好使!这么一想,她又提高了声音——

“喂……喂……小姨,讲话啊,我在听呢!”

小姨不知道还在和谁说话似的,那边儿又嘈杂了几声,才传过来她的回答,“喂~翘翘,我是小姨啊!”

“我知道!”翻了翻眼睛,她歪着自个儿的脑袋,缓缓地靠在床头上,浅浅笑着问:“小姨,找我有事儿么?”

“你有空回来一趟吧,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的……”

这声音不太对呢?

连翘的毛病,就是对声音的辩识度高,怎么听怎么异样。

不过她在电话也没有问,差不多是该回去看看了,回去瞅瞅便知道了,反正是难得的假期。

“……成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吧。”

“好……”

又和小姨聊了几句家常,这边刚一挂掉电话,那边儿火哥就进了屋,她将要回去的事给他一产,他只略略思索了片刻,竟然打电话推掉了会议,要陪她一块儿回娘家省亲——

呃……

抱住他,连翘低低的地呜了一声儿,“会议不是挺重要的么?”

“没你重要。”

她笑着睨向他:“嘴真甜,哪学的?”

闻言,邢爷瞪着双锐利的眼睛怒视她,觉得这女人真是太不上道了,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不会讲话就闭嘴,没有当你是哑巴。”

回瞪他一眼,连翘默了默,接着又说,“可是,你要支了,我怎么跟小姨说?”

冷着的脸又多结了一层冰,邢爷面无表情地冷声说:“有啥不好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说你是我首长,领导?”连翘拧着眉,恶趣味儿地逗他。

“操,真欠收拾了是吧?咱俩一张床上睡多久了,老子有这么见不得人?”

嗤了一声儿,连翘笑开了,“当然不会,人类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这话把自个儿绕进去了,邢烈火伸出手就去拍她屁股,力道不重也不轻,连翘笑得咯咯的,直滚倒在床上躲他的连续袭击,男人被惹急了眼,按上去压住她就开抬扒她的衣服。

吞下嘴里被他吻出来的呜咽,连翘笑得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哼哼唧唧。

“去不去?一会该迟了……”

“这次,先饶了你,下不为例!”

“牛!”

“就牛!”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收拾齐整,带了一大堆礼物,一起出门了。

大武已经等在了门口。

薄雾的晨曦中,停在那里的玄黑色战神车,看上去特别地高贵而霸道,而且,战神车的体型较之普通的越野车更大气,看上去又更拽了一点儿,是个需要人45度景仰的玩意儿。

可是,连翘挠了挠头抗议!

“这车出现在小姨家那地儿,不太好吧?”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给她打开了车门。

“别墨迹了,赶紧的——”

“是,首长!”

他那表情,一副她要不上班就被打包上车的样子,让她扯着嘴唇就淡笑出声儿了,听上去特别的柔婉。

老实说,这男人肯百忙之中陪她回家见亲戚,还为了她推掉那么重要的会议,她是个女人,心里哪能不感动呢?

……

城市的变化和生活节奏一样,总是特别快的。

然而,哪怕沿途那些风景换了又换,哪怕城市建设得又快又整洁,哪怕一排一排高楼大厦直闹人的眼睛,小姨家的变化也不算太大。

约摸一个多小时,战神汽车就停在了小姨家的小区门口。

这小区是某单位的老旧福利房,有钱的人家早就没住了,剩下的大都是条件不太好的老邻居,另外就是一些外来的租住户。

门栅口,车窗摇了下来了,物管的老太太是单位的退休职工,自然是认得连翘的,瞧着这么个大家伙开过来,赶紧地拉开了铁栅,眼睛里都是敬畏。

小区没有停车场,汽车就停在小姨家的楼下。

下了车,两个人手牵着手拿着大包小包的就上了楼。

连翘拿着钥匙开了门儿,刚一推开,身体还没好利索的宁阳坐在轮椅上,就眼精的瞧到了他俩,转过头便喜逐颜开地大喊。

“……妈,爸,赶紧出来,我姐带对象回来了……”

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思想都挺阳光的,从面色上看,他并没有因为那场意外在心里留下什么阴影,还是乐呵呵地开心。

可是这对象两个字儿,让连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觉得委屈了火哥。

好在,瞥了一眼旁边站得笔挺的他,似乎没有因为这身份的问题有啥不愉快的。

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连翘赶紧去给他倒水,这时候儿,小姨和小姨父听到声音也飞快的跑了出来,那眼珠子直往邢烈火脸上看。

审视的,疑惑的,还有不明的……

好在邢爷什么场面都见识过,要不然,指定得被他们那目不转睛得能挖人心肝儿的眼神儿看得犯憷不可。

虽说太子爷在军中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可是作为小市民的小姨和小姨夫自然不会了解他的身份。

不过么,到底他俩是经历了岁月沧桑几十年的老人了,那识人的经验,往往比年青人强得多了,单凭这小伙子身上那高贵的气质,那内敛的气度,那凛冽的气势,足够判断出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宁阳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子,单凭外表就能产生崇拜心里,嘴里直嚷嚷着姐夫太帅了。

“翘翘,给介绍一下呗……”

连翘知道,这么多年,小姨对她不比女儿少,所以对于她的终身大事绝对是认真的。

可是,这么正式的介绍,让她有点儿小别扭。

干笑了两声儿,她腼腆地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小姨,他叫邢烈火,我的战友,也是我的男朋友。”

没有说首长,也没有说领导,而是用了战友和男朋友来介绍。

对此,邢爷心里能过得去,但不算是十分满意——

所以,他一一招呼无,立马就恭敬地说,“小姨,我们元旦节准备结婚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参加。”

一听这话,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小姨彻底愣住了,喃喃着他的名字,又抬起头自言自语似的说。

“结婚了?”

说完,与小姨父对视了一眼。

小姨父低着头去不讲话,木讷的样子几十年如一日,而小姨望着连翘的眼神儿,却有些儿怪异了。

屋里那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连翘愣了,她不知道一向热情的小姨这是咋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过火哥的手,但他觉得难堪!

然后,邢爷对这种事儿在意么?不在意。完全不在意。

在这屋里,他反而是最淡然的一个人,在他看来,哪谁谁同不同意都他妈是浮云,这么一说只不过是对她亲人的尊重罢了。

安抚的拍了拍连翘的手,他唇角扬起,“小姨这是……”

他是懂得谈得艺术的男人,说到这里自动停顿,剩下来的话,他等着他们来讲。

果然,小姨望向他时,那笑容有点儿勉强,脸色也不是太好,“邢长官,我们翘翘的情况你可能也了解一些,她父母都不在了,我吧是看着她长大的,虽说不是嫡亲的姨,心里吧,还是希望这事儿能慎重一点……”

说到她父母的时候,邢烈火明显感觉到小姨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心里大概有了计较,抿着唇试探,“哦,可是她父母有什么特别的交待?”

“没有……没有……”摆了摆手,小姨突然望向连翘,使了个眼色儿,尴尬着笑了:“邢长官,你啊先请坐,翘翘,你去帮我做饭吧?”

正巧,连翘心里也有一万个问题。

于是,她在火哥胳膊上捏了捏,意思让他放宽心,起身就跟着小姨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向和善的小姨反常的脸色相当不好。

“翘翘,你真决定跟他结婚了?”

连翘点头,“是的。”

“你俩关系到什么地步了?”

脸儿红了红,跟家里人说起这种事儿,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并没有撒谎的习惯,小声交待了,“我俩领结婚证儿了,而且……住在一块儿很久了,就等着请客办婚宴了……”

“什么?”小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都不事先说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你这孩子!”

“这不是说了么,小姨,他对我真好,他这人看着吧冷淡一点,其实心肠可热乎,你究竟对他哪儿不满意?”

手指点了点她,小姨突然捂着自个儿的胸口,有些急促的喘起气儿来。

“你……你……让我怎么交待?”

见状,连翘狠狠吓了一跳,急切伸手扶住了她,“姨,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连翘脑子都串线儿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小姨对火哥的所知为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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