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晟默默的陪着顾时蓝,然后房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便看到池宴出现在门口。
他看了眼顾时蓝,然后起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慕靳晟看着池宴进了病房,将房门关上,然后他拿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病房内,池宴直截了当的开口:“时蓝,如果你对你的死有不满,你尽管针对在我身上,时叔毕竟是你的父亲。”
顾时蓝冷笑,“那位的女儿已经死了。”
池宴质问:“你忍心吗?”
“你问我忍心吗?”顾时蓝嗤笑出声,眼神闪过厉色,“池宴,我倒想问问你们,把我逼下悬崖时,你们忍心吗?那位在下达命令时,有想过我是他的女儿吗?”
池宴皱眉,“作为一名军人,你应该有舍弃亲情的觉悟,在公事前,他只是你的上司,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上司!”
顾时蓝忍不住笑了。
没错!作为军人,她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是他们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还是父女!
她不论在执行多么危险的任务,从没想过,会被抛弃。
会被自己的父亲,当成一枚弃子对待。
作为军人,她理解他,可是作为女儿,她无法释怀。
池宴继续说:“时蓝,你根本不了解时叔,你只看到他无情的一面,可是你不知道你走后这么多夜晚,他是怎么度过的。”
“在他确诊之后,医生说手术有很大的概率能够延长寿命,可是他偏偏选择不治,不是你以为的他想体面的离开,是他觉得他欠你的,他想早点解脱!”
“时叔的一辈子奉献给了国家,他的信念你最清楚不过,如果当时我们两个人的任务调换,换做是我,他同样会舍弃我。”
“时蓝,军令如山,我们只能服从。”
是啊,那个人一辈子奉献出去,就连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机械化的为国家培养的。
对于他的信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说的没错,军令如山,时蓝服从了,时蓝也死了,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池宴开口:“你毕竟是最了解时叔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劝说时叔进行手术,在他最后的这段路,走得不那么难熬。”
顾时蓝笑了,“你不觉得自己在痴人说梦吗?我现在什么身份?一个娱乐圈的艺人,估计他多看两眼都会觉得嫌弃,让我去说服他?”
池宴语气坚定:“不论你现在什么身份,你骨子里就是他的女儿,我相信你可以的。”
顿了顿,池宴又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时叔有个亲妹妹,你的亲姑姑,在出生不久就弄丢了,这也是不久前我从时叔口中得知的,如果你愿意,我会安排好一切,让你以时叔妹妹的女儿的身份和时叔相认。”
顾时蓝一怔,有些半信半疑池宴的话。
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家里人从没有提过她还有个姑姑,这会儿竟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池宴离开病房,顾时蓝靠在床头,视线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学,雪花在狂风的席卷下挣扎着,拍打在窗户上,随即化开。
仿佛是她上辈子的人生一般,像是个机器,从小被安排到大,即便是死,也有她该有的死法。
-
到了晚上。
顾时蓝实在睡不着,便起身走出病房溜达着。
不知不觉,她走过走廊拐角,就看到尽头的窗户下,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视线盯着窗外。
似乎听到脚步声,对方转头看过来,年迈的声音发出一个字:“谁?”
顾时蓝对上那犀利的目光,正要收回视线离开,却被叫住。
“你过来。”
一如既往的命令的语气。
顾时蓝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两个人都穿着病号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时航打量着顾时蓝,“我听池宴提起过你在这儿,说是念骁求着他让你住在这里的,怎么病了?”
顾时蓝指了指侧身,病号服下受伤的部位。
时航皱眉,“阑尾炎?”
顾时蓝摇头,“中枪。”
时航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顾时蓝又说:“黑粉太多了,所以就私下来寻我报仇。”
时航半信半疑,看着顾时蓝两秒,认定她是在开玩笑,语气有些严肃:“小小年纪,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尤其是公众人物,要对人民,为国家,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而不是带来负面的引导。”
听着这番话,顾时蓝心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样的话语,从小到大,她记不清听过多少次了。
他时刻的教育着她,给她指引着人生方向,不管她认不认可,喜不喜欢,都要强加到她的身上。
只是面前的男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憔悴。
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人真的老了几近十岁的样子。
时航以为她因为他的厉色吓的不说话,语气缓了几分,“我看过了你拍的军人的那部剧,还不错,之前对你们这些艺人,确实是有点误解,导致见过你几次对你不太友善,既然你是念骁的女朋友,就要做到不给他惹麻烦。”
顾时蓝怔住,她是第一次从这个人口中听到带有歉意的话。
她垂了垂眸,低声开口:“时先生误解了,我和池念骁只是好朋友,并非恋爱关系,之前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池念骁为了袒护我。”
时航不悦,“这臭小子,竟敢骗我!”
顾时蓝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她作为时蓝时,就跟他很少沟通。
他们之间的谈话,大多是围绕着工作,国家,军事,涉及到生活、亲情的事情,就会冷场。
他们之间,真的有太大的隔阂。
半响,就在顾时蓝准备回去时,时航开口了。
“听说你家里父亲也是军人。”
“是,很早就牺牲了。”
时航点点头,视线看着窗外,“外面的雪下得可真大,一定挺冷的。”
“嗯。”
“你这样娇弱的女孩子要是在雪地里站一夜,估计要残废了吧。”时航莫名起来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