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恨古看来，一切的仁义道德都是在性命无忧且吃饱穿暖后才能想到和办到的事。
真正的仁义道德在生死存亡之际只会被人类骨子里的自私自利抹除得一干二净。
这也是他取名恨古的原因。
因为在他看来，正因为古时的一切，才导致了而今的人族局面。
“我可以上去。”
“不过上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殷明看着恨古，难得一见的严肃。
禹王闻言皱眉，他不知道殷明在这当口还要说什么。
而恨古却仍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只听殷明道，“自古以来，人族深受妖魔两族侵袭，加之内鬼搅动，人族的生存环境可谓岌岌可危。”
“无论是武祖还是天武王，他们虽未曾改天换地，但终究为人族带来了希望。”
“所谓希望，便是活下去的指望。”
“当一个人有了希望，便能激发其潜力。”
话到这里，殷明转眼看向禹王，“当初坤国先祖莫不是如此才建立的坤国？”
对于坤国历史，殷明所知不多，但多少也听闻了一些。
传闻当初古皇朝崩裂之后，坤国先祖遭到追杀。
可是坤国先祖硬生生凭借着一股子顽强毅力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在绝境之中突破了武道修为，一举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真圣高手。
至此，他才创立坤国。
禹王闻言点头。
只听殷明继续道，“而只要是人，只要还存有希望，便该知道什么是仁义道德。”
“无论生死有无忧虑，无论衣食是否无忧。”
“人与妖魔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人族善义，而妖魔只知杀戮。”
“八国虽然人道崩坏，连年征战，但人族之中仁义志士并不在少数。”
“倘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那人族灭亡之日只怕不远矣。”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态度问题。
人一旦有了正确的人生态度，才能区别与妖魔。
如果说因为这个世道如此脏乱不堪，藏污纳诟。
所以每个人都对人道失去了信心，不再崇信仁义道德，那人族还有什么希望？
破罐子破摔谁都办得到，但之后呢？
罐子摔坏还能修补么？
即便修补那也是伤痕累累，难以复原。
殷明不惮以崇高的文道道义点化他人。
可是在谈及人族最基本的希望之时，他却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言词，他有的，只是一颗尚未冰冷的心。
所以热血，那便该洒在他该洒的地方。
如若不然，那便是狗血。
殷明的热血尚在沸腾，而且他也知道人族之艰辛。
他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该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
无论妖魔如何势大，无论魑魅魍魉如何诡谲。
人总该有人自己的道。
武道，文道？
这些都是人族一步步往前摸索探寻出来的。
最基本的希望，便该是最原始的人性。
人始终要往前看不是？
禹王和恨古闻言，一时间都未曾开腔。
整个望古楼静悄悄，不闻任何声响。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
禹王沉默是因为他知道殷明所言不假，人族无论如何也该对未来充满希望。
在这一点上，他无从辩驳。
但他也怀疑。
怀疑殷明所言究竟能不能实现。
人有了希望就能激发出潜力吗？
这或许还有待考证吧？
恨古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殷明，破罐子破摔这种想法谁都知道是谬论。
可是人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就很难再被抹除。
现在的他便是这样。
即便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殷明，可是他也不曾在心中同意殷明的言论。
况且，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
于是他道，“说一千到一万，行动最实在。”
“先生，请吧。”
说到底，殷明还是要第一个上去。
殷明闻言并未拒绝，神色淡然不见喜怒，一步踏出来到楼道入口处。
抬眼看去，只见楼道不宽，仅供两人并排行走。
殷明踏上一段，来到转角处，面前有三个方向倾斜向上的楼梯等待着他选择。
放眼望去，三个方向的楼梯在几度转折之后，最终通往的地方已经不可见，无法探知每一条楼梯所能抵达的最后地点。
而此刻殷明自己的文气受到了压制，只能龟缩在体内，无法蔓延至体外进行探查。
他知道，这或许就是望古楼的神奇所在，能够阻挡一切气息的传入和传出。
禹王与恨古两人还在入口处等待着殷明选择。
禹王皱眉道，“大人，我们此举，是否妥当？”
他说的是让殷明为他们身先士卒充当炮灰这一举动。
恨古摇头，并未说话，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这时，在岔口处停留了半晌的殷明忽的抬脚，往最左边一条楼梯迈了上去。
“噔。”
轻微的声响传来，殷明左脚已经踏在木板之上。
望古楼内毫无动静。
于是，殷明的右脚紧随而至。
禹王与恨古见状，同时露出惊诧的表情。
他们没想到殷明当真选对了方向，没有触动禁制！
这让两人欣喜若狂，禹王急忙跟上，也来到了岔口处。
“先生...”
他想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他话刚刚出口，便看到殷明向后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禹王见状急忙闭口。
若他此刻站在殷明的正面，便能看到殷明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只见他此刻紧闭双眸，双眉紧皱，脸上交替闪烁着青红两种颜色的光芒。
其实此刻殷明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之内。
他之所以还能听到禹王的声音，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文气与内力不同。
若他是武道修炼者，只怕此刻早已神游物外，不知所云。
但他不是。
他是一个文道修炼者，体内文气之于内力有很大的差别。
而这栋楼内的禁制，乃是武道修炼者所设立。
也就是说这种禁制对内力的禁锢作用自是不用多言，那定是易如反掌且轻而易举。
可这种禁制对文气的禁锢作用却就不那么明显了。
这也就是殷明即便此刻已经物我两忘，却还能保持清醒头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