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区北部国度。
昏暗的地下通道看不见任何的灯光,唯一可以看清地便是一双明亮的野兽瞳孔。
竖瞳所发出的寒光让原本平静的黑夜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神秘感。
“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在尽头地更深处,猛然间传来了询问的身形,这股声音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是仅仅只是说话的气势都可以在整个通道掀起一阵狂乱的强风。
压迫感所带来的身体体验换做是普通的人类可能完全已经无法动弹了。
“离家出走。”少年淡淡地说道。
“又离家出家,我们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你在这个家里待着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到三个月,这可是在你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上发生的状况,我可没有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蒙混过关。”
兄长的语气甚至平和,几乎不是在命令,只是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可以搪塞父母的理由罢了。
“我从一出生就不属于这里的。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所背负的信念比所有同龄人都来得沉重。”
男孩继续说道。原本野兽般的竖瞳这时候竟然展露出了人类一般柔情的一面,甚至还带有所谓的悲怆意味,看起来就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无法克服的遭遇一般。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确保你的安全,你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也正是因为你的经历,让你人生跟所有其他的同龄人变得不一样。我没有想要阻拦你离开家族的意思,但我必须给我们共同的父母一个交代,特别是妈妈,她把你视作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想跟你敌对的意思。我的朋友需要我,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目的地是?”
“世界树脚下——”
“我希望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很特殊。”兄长以过来人的身份警示道。
还没等话音刚落,通道里所有的烛火一瞬间被全部点燃,在出口的位置,站着超越人类形态的男人。
反常的肌肉几乎到了快要崩坏衣服的地步,长长的白发飘落在肩膀之上,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身为波导能力者的特征。他没有波赋,但是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可以去。但要活着回来。”
两人的父亲为男孩让出了一条道路。
“爸爸——”少年露出了疑惑地面容。难以理解的地方竟然是父亲完全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家族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一些观念上的变化了,我们早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一直绑定在固定的位置上,我们所追求的自由没有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时候,我们也要努力让我的孩子享受到。去吧,答应我,除了不赌上性命以外,其他都是你能做主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男人对着自己的拇指咬了一下,破开的皮肤渗出了血滴,并将其挪到了少年的面前。
“约定之誓,男子汉与男子汉所必须履行的仪式。”
与此同时,少年也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贴近的血液在黑夜中连结。
启程的号角于沉浸的夜色中吹响,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暗冥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兄长的二儿子对着父亲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跟年轻的我很像,十六岁了,在我们的种族之中,这已经是成年的标记。完全阻拦他的脚步已经做不到了,但支持他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他的目的地是未人协会一直头疼的世界树脚下。”
“那你觉得弟弟跟你对敌的话胜算有多少?”
无声的思考占据大脑回路五秒钟。
“如果他的状态非常出色的话,那么可能会各占一半吧。”
“十六岁与二十五岁,这里面有九年的时间。”
“是的,我是认可他的天赋的,但凡事总是得小心谨慎,因为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有很多人为了保护他牺牲了生命,父亲你应该比我都清楚。”
“但这是我们家族的血性,拥有都是大地上掠夺,拥有都想追求自由,我给与他足够的信任,因为他的身上留着我的鲜血。”
“行。那么接下来的难题就是怎么开导妈妈了,如果他知道弟弟又离家出走的话,那么肯定又得大闹一场了——”
“那就拜托你了。”
“阿喂,明明是你答应的好吗?”等到对方缓过神来得时候,父亲已经以无声的脚步消失不见了。
——
世界树脚下。
“你似乎想到了应对贝尔坦的人选了。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你单单只是坐着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呀,弟弟。”
柳盯着那个拼命压制着自己手掌的男孩饶有意味的说道。
“嗯。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拥有对抗贝尔坦的实力的。”
“确定吗?那可是世界树所孕育的三骑士,如果你把你的伙伴卷入到危险之中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感觉这样的决策并非理智,说到底,波段凌跟他的关系处在非常不着边际的状态。”
“我知道的。但我们有过约定。虽说这个约定有点荒唐,但那时候我们应该是认真的。”
“那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天天询问道。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这个楼辙的朋友会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在别子仪式的时候,我们作为舍友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宿舍,但是别子仪式的第一关是在破立竞技场获胜五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开始就选择了整个仪式过程中最强的对手,然后对方看起来比我提前掌握了波导。”
楼辙回忆起来过往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充满了光亮。这就足以看出来,这个伙伴在他心里的重量有多高了。
“结果呢?是不是惨败了,我的弟弟。”
“何止惨败了,身上还被打骨折了好几处,躺在医院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配合上我惊人的恢复能力,本来需要三个月的,硬是错过了第一轮的选拔。那时候,如果我别子仪式没有通过的话,那就意味我想要了解父亲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因为我的爷爷根本没有告诉我父亲具体的身体,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去参加别子仪式的话,就有可能了解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楼辙说。
“所以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难道靠补考还是走后门才得到了正式的名额的?”柳正准备逮住机会好好嘲笑弟弟一番。
“是的,我差点被淘汰了,但是是有通过人数限制的,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赶上第一轮测试了,但是后来我问了我的舍友,他说情况有变,人数暂时没有达标,考核官是再次开启第二轮决斗。我已经这些就是考官的计划,但是没想到是他,是我的伙伴刻意地在战斗中拖延了原本可以晋级的人选,他只是去挑战那些只差一胜的选手,最终以四胜流局的方式让我有了再次参与到其中的机会。他还让曾经打败过我的家伙也延迟了通过截点,因为,他知道我还是会再次挑选他作为对手的。我就是这么莽,但他也是最清楚我性格的人。”
楼辙接着说道,“那一天我出院的时候,我很记得他最后问过我的一个问题。这就是我们友谊的铁证。”
“什么问题呀?”天天突然对这样的友谊提起了兴趣。
“你说我们真的会收到鲜花吗?我感觉我一辈子都收不到了,因为曾经无比在于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楼辙重复着那时候听到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伙伴的认定。
他把自己渴望的一面展示在了楼辙的面前,这不就是意味着,他所看重的东西已经从虚无的状态落实到了就近的伙伴身上了。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十几岁的男孩的约定吗?听起来还真是不赖。”
“我告诉他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我们有一方先死去了,那么到时候对方就一定要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然后带有一束花去参加他的葬礼。可以不用很隆重,但一定要出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立刻点了点头。坦白说,这也是我觉得很合理的一种方式,我们以一种娱乐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非常的类似,都在失去了所谓至爱之人的状态下慢慢长大的。”
“所以,他的父母也不在人世了?”天天问。
“不,按照我们在分别时候的对话,他说他会回到故乡,因为他还需要见一见他的家人。所以,他的挚爱之人并非指的是他的父母,也是超越了父母的存在。”
“这就有点奇怪了吧,还有比父母更为亲近的存在吗?”
“有的。那是在人类的漠北所生存的特殊种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柳以自己对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猜测道。
“地面世界不是仅有人类的存在吗?”
“那你就错了——地面世界还有所谓亚伯的末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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