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比特依然呆在车内。
但伸出的脑袋可以看到对方年迈的身体,瘦削的脸庞上也几乎看不到有多少的肉,唯有的是苍老的皱纹。
有时候,男人就喜欢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待着,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自我。
男人的身份其实是所谓长不大的孩子,但他离开这个空间的时候,他的身份以及地位就会限制了他的行动,但在车里,他就是自由的。
他可以回忆起曾经美好的过往,想象着在假日闲暇的时候坐在庭院中沐浴着阳光,人生很多的方式其实跟酒色没有大多的关系,它最令人感受向往的是独处是的那种魅力。
理查德将车熄了火。
这时候就算不开冷气,温度也是示意的。
如果不是有着老熟人带路,风比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生命体活动的迹象,就连基本的便利商店也一个都没用看到过。
“眼前的老人难道过的是完全自给自足的日子吗?”他心里想道。
“其实,我也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条路了。这里曾经是花卉交易所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隐没了。布雷达说他曾经在这里待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理查德对着后座的风比特说道。
“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一种原始森林的感觉,就跟地面国度的状态有些类似!”
“嗯。这里在虹之国也很特殊,在曾经,它是跟人类沟通的一个联络室,所有往来的交易,物物兑换都是在这里进行的。直到后来,听老人家说,全息世界的壁垒形成后,这样的功能就彻底废弃了。”
“是吗?那布雷达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最近跟往常的任何时刻都不太类似。我怀疑他精神分裂了,在使用了未婚妻能力之后,完全失控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但老人似乎还是认得出布雷达的。我们就继续在车内等他吧,反正,你们的任务听起来也是类似荒谬的东西,我都无法想象该怎么帮助你们。”
“是的。我们都不正常。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当然我也是。”
瘫坐的风比特改为了侧躺的姿势,整个越野的空间非常大。他已经完全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座驾了,惺忪的睡眼时不时都快闭上了。
——
被接风洗尘后的布雷达在雾气中渐渐地消散,就好像是大自然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一样。
处在景致之中的布雷达已经不能算是能够追寻到自我的个体了,他所面临的框框消失了,宛如自己是这片大地最后一块拼图一样。
“泽告诉我你回来了。一开始我有点不相信的,但后来我就渐渐相信了。”
老人只顾着往前走。
“为什么后来就相信了呢?”
“因为你是特别的。这么久的世界过去了,你依然独自的生活着,那么就代表你还没有放下。”
历经沧桑的老人说出了内心的结论。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最好的,我们是希望你放下的。因为追寻快乐是生命的天性。”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真当我追寻起快乐的时候,我一瞬间就变得不快乐了。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然后我们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了,那么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获得快乐呢?”
草叶上带着昨晚的水露,当脚面踩上去的时候,整个裤脚就会慢慢地被浸没。
这种感觉很独特,布雷达想象起来了,年幼的自己奔跑在这片草地的时候,也会经历类似的苦涩,那时候他还不太会渴求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带了骨兰花了吗?”
“带了。”
简短的对话继续进行着,在长长小道的尽头可以望到一处凸起的山丘。
山丘是被人精心打扫过的,因为整个土坡没有长满杂草。
添上的茉莉山茶是枯黄色的。
坟前插入的竹香漂浮着缕缕青烟,显然是早上的时候有人来过这里了。
布雷达没有说话,他本该流泪的,但是他已经留过太多眼泪了,直到现在已经很难哭出来了。
只是在手中握着一串小骨兰花,那是他在离开战场的时候偷偷摘下的。
从看到骨兰花的那一刻起,他就诞生了来到这里的想法,他本来打算再也不会来了,但真正来到虹之国的时候,他的心依然感受到了深深地歉意。
不来这里他会死的,这一点非常的确定。
“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么你们的孩子应该也已经能够蹦蹦跳跳地喊着爸爸妈妈了。”
“别说笑了,我们没想要过孩子。我们的爱跟传统的爱是截然相反的,压根就不需要孩子来证明。”
“你想要孩子的。你看到连环画里面父亲与孩子的情节总会偷偷折一个页角的。我以前就发现了。你只是为了不想让她遭受到分娩的痛苦才这样说的。布雷达,你跟你小时候一样,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渴望。”
“是吗?”布雷达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古木。繁茂的枝叶将头顶的光芒完全遮盖。汇聚的水雾凝结成雨滴落在他的眼角处,最终滑落到了地面之上。
“说说吧,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人揣度着他的想法。
他们这次调转过了头,开始往回走。
“世界树进入代谢阶段的时候会发生一些伪装对吧。这种伪装是我们作为低等生命所无法察觉的对吗?”
“对的。一直都是这样。”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察觉到她伪装的方法,因为上一次代谢的时候,世界树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对吧。”布雷达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了有点可怕。
“我感到很意外呀,布雷达。你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敬畏自然的孩子了。我以为你没变,但其实你变了。”
“我确实是变了。我对想法已经逐渐畸形了,我甚至想要看到全息世界毁灭的那一幕。”
“值得吗?”老人停在了沼泽的湖畔。野鸭依然在水里觅食着,肥美的水域到处都是生命活动地迹象。
“我不知道。”布雷达无法回答老人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世界树曾经在代谢的阶段在这里待过的?”老人继续追问道。
“结合这里的职能,已经这里植物生长的趋势来判断了,还有就是你的年龄。虽然你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就是这幅模样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考究过你住所的构造,他的腐蚀程度足以证明他在历史长河中所留存的时光。你一直待在这里,就连我离开的时候就意图消磨我的记忆。只是我对着另外的她一直留存着记忆才最终没有忘记的而已——要我猜,你的生命远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七百年,如果我的考究是准确的话,你存活的时间超过了七百年!对吧。”布雷达对着沼泽投掷了一块碎石。野龟钻入了水中,再也见不到身影。
“找到世界树的分身如果能缓解你现在的状态的话,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
老人没有否认布雷达的推论。
“我们看着你长大了,如今你发现了我们大人的秘密,想要从大人这里得到点什么,其实我也不会很意外。就像寓言故事那样,国王会给自己的大儿子留下金银财宝,给二儿子留下建筑宫殿,那么也会给三儿子留下一柄锄头。我可以告诉你找到分身的方法,但得到方法的那一刻,未来就会发生变数,那么你得答应我了,你以后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因为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吗?”
“不,这是最后的忠告。”
水雾又将一切笼罩,最后出来的人只剩下布雷达。
打开车门的瞬间,他便系上了安全带,对着专属的司机说道:“让我们去混沌长廊吧,我们的目标会在混沌长廊。”
——
兆冥站。
步入会场戴向安先是眺望了一眼会场,随后才发觉到规模的盛大。
漂浮的热气球到处都有转播的线路,就好像是一场旷世级别的盛典。
“很棒,待在这里的同时还可以看看战斗表演,还有什么比这种出差更让人感到兴奋的呢?”戴向安立刻往观众台寻找对应的位置就座。
但此时的米亚却对战斗提不起兴趣,她一直在思索,到底在什么样的时刻才能触发资格。
“米亚,你在想什么呢?”尼伯龙根示意自己的妹妹继续往里面坐,不想他的妹妹跟这个不靠谱男人挨得太近。
“我在思考二重身触发的资格到底是什么?我们先前不是说个三个条件吗?”
“什么资格?”戴向安立刻加入了话题。
“就是在德鲁伊教义中记载的找到世界树分身的三个前置条件,其中的第一项就是资格。”
“关于所谓的资格我跟汉尼已经得出了结论了,我们甚至猜到了世界树的打算是什么,但现在时机非常特殊,具有资格的人压根不在这里,他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使命,并为之付出着战斗,就在不久前汉尼告诉我,他已经启程了。”尼伯龙根说道。
“什么?你们已经破解了资格的关键了吗?为什么一直不说?”
“没有办法,因为那个关键也是圣托里心的关键——他在现在这样的状态下压根就没有办法听命于我们——你说是吧戴向安!”
“问我吗?”
“对的。因为资格的人选就是你交手过的人类少年,现在,他正在圣托里心与提图斯王子战斗着。”
宿命的对敌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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