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转头和季长安道:“这位富掌柜也太把自己当成回事了,看来你要好好管一下你这个副手了。”
季长安听后摇摇头道:“此人以前做过几天强盗,眼界有限,是有些不知进退,蔡孟有些需要得罪的人不想当面得罪,就由他出面,这富掌柜是什么人的脸面都可以拉的下来。”
方进石道:“那你此时前去,只怕也不管用了。”
季长安不想让他低看,就道:“可以一试。”
二人正在说话,院子里史浩的声音传来:“这富之荣好生可恶,文书一切齐备,好言好语说尽,这厮总有理由。”他站在院子中发脾气,也不知和谁在说。
方进石走出房门,看到史浩站在院中,笑了问:“富之荣又给你脸色看了?”
史浩猛然看到是他,面露喜色迎上来道:“你何时回来的,汴梁城如何了?”
方进石道:“才到不久,汴梁城内,郓王已经继承大统,是为大宋官家了。”
史浩替他惋惜道:“怎么不在汴梁城里多呆些时日?郓王刚刚继位,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总有封赏不是?有没有向郓王提荐一下我?”
他一连追了三问,方进石顿时生心一些愧疚,因为他确实没有向赵楷提起过史浩,他怕史浩起疑,就先叹了一口气道:“郓王爷初登大位,忙里忙外的,我也很少见到他,回去见他第一面时就提了一下,他只说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史浩道:“想我一个籍籍无名的落第儒生,要一下子让郓王爷高看,确实不大可能。”
方进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下次有机会时,定向官家举荐。”他这个话倒不是敷衍,而是真心想帮史浩一把了。
史浩反而安慰他道:“如今郓王爷已经登位做了官家,我们这些为他做事的,总是有机会见到官家真容的,到时再举荐也不迟。”
方进石道:“方才你说富之荣可恶,又是怎么了?”
一提起富之荣,史浩马上气不打一处来,急道:“这个富掌柜的,如今一点不把四海茶庄放在眼里,好像这茶庄不是四海商号的店铺一样,茶庄的钱一入到钱庄就再也拿不出来了,无论你文书多少齐整不缺,这姓富的就是不给,总是有理由,更别说向茶庄提借银钱了。”
方进石回头向季长安道:“看来季掌柜要重掌四海钱庄,这富之荣是不会轻易让位的,有道是坐上去容易,退下来的难。”
季长安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是常理,郓王爷虽然已经贵为官家,但天高皇帝远,你又没有拿到尚方宝剑,能耐他何?”
方进石哈哈一笑道:“谁说我没有尚方宝剑?只要我们送钱出去,自然有人给我们帮忙的。”
季长安道:“你又向谁讨要了钱来?”
方进石道:“没有向谁,季掌柜到时掌管了四海钱庄,不就有钱了么?”
史浩在一边道:“我知道了,你又要空口白话,用口舌之言向别人许允做买卖了。”
方进石道:“我空口白话是不假,只是也要别人信我,今日初到,先不去管他,看他会不会做人来事。”
史浩道:“怎么算是会做人来事?”
三人正在院子中说话,大门口就响起有人高声道:“听说方小公子回来了,是真的么?”
方进石笑了道:“会来事的人到了。”
说话间,外面走进来两人,当前一人是王雕儿,后面跟着他的堂兄弟王贵,王雕儿大老远的看到方进石,马上换了喜颜快步走了过来道:“真是小公子回来了,听人说还有些不信,听到院子的喜鹊叫声,才下决心过来看看,果然是真的。”
王贵也是打着哈哈上前叙话,方进石看看王家兄弟,对王雕儿道:“王主簿今天红光满面的,可是最近发了大财?”
王雕儿忙的道:“我一个小小的斛斗案,能发财到哪里去,方小公子真是慧眼如炬,早早跟着郓王爷,如今郓王爷成了官家,谁能比的过方小公子。”
他和方进石想到吹捧了几句,拉着方进石到了一边低声道:“那批占城稻米如今已经全部租借出去了,来年至少有三成利,小公子一鼓作气,多运些来,必然发财。”
方进石正色道:“不是说过了么,稻米之事我绝不多挣一分利,多少钱买进来的,那就多少钱再卖出去。”
王雕儿一愣,马上笑脸相陪着道:“好好好,小公子的吩咐在下铭记于心,再不敢提以米获利之事。”
方进石道:“此事就这么办,另外有一事需要劳烦王主簿。”
王雕儿忙道:“小公子但有吩咐,王某必定竭尽全力为小公子效犬马之劳。”
方进石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请王主簿帮助问问,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酒楼茶楼什么的租赁。”
王雕儿道:“原来小公子又想做大酒楼茶楼的生意,要说这酒楼茶楼的生意,小公子眼光真好,如今江南繁华似锦,有钱人也多,那一家酒楼不是酒客满满的,想去吃个酒席都不容易,我这就回去问问,定帮小公子找一个价格便宜,位置又好的。”
方进石道:“不需要位置好的,最好是有些偏僻的,但地方一定要大。”
王雕儿讶然道:“要偏僻的?这倒怪了,别人做茶楼酒楼的,都是要位置好的才有人流来。”
方进石道:“你只管按我说的找来,一定要尽快。”
王雕儿道:“是是是,我这就出去找。”
王雕儿要带着王贵告辞,方进石对王贵道:“王二哥若是暂时无别的事,下午跟我出去走一趟如何?”
王贵欢喜的答应了,他此次前来就是想求着方进石继续用他。
史浩隐约只到方进石和王雕儿的对话,走过来道:“要开酒楼么?如今这平江府城开酒楼可不大好做。”
方进石笑道:“我想请富大掌柜吃酒席,想来想去,总是在自家酒楼里吃好一些,别家酒楼吃着不那么令人放心。”
史浩道:“富之荣如何会来我们的酒楼里吃席?就算是你亲自去请,只怕他也会不给面子,他的侄子刚刚开了一家新的酒楼,每日大宴,富之荣总是会去吃,不仅自己去吃,还总带着四海钱庄的伙计掌柜们一齐去。”
方进石道:“富之荣不愧是做过几天山大王,很会笼络人心。”
史浩道:“他倒是会做人了,吃的却是四海钱庄的钱,我去拿文书支钱,一个铜板都没有,他们一餐酒席,就要吃掉几十贯甚至上百贯,他的侄子去年从老家前来寻他,饭都还吃不饱,不到一年,大酒楼都开的起来了。”
方进石听了点了点头,向史浩道:“你也去做一件事,去到平江府城内城外,多给找一些能写字读过书的,我这两天有临时活儿要他们抄抄写写。”
史浩道:“要多少人?写什么?”
方进石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找来,价高不怕,只怕找不到人,至少找个两三百人来吧。”
史浩听的都糊涂了,真猜想不出他要做什么,刚想细问,方进石已经带了王贵出门而去,史浩向胡掌柜问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胡掌柜道:“少问多做,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