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大乱,所有人惊怒交集,迅速纵身围攻张崇义等人。
张崇义右手双指上的无形枪意已能伸长半丈,与真枪相差无几,当即使出顺风雷之势的枪法,不停地左遮右挡,迎战十几个气胜巅峰加气胜高阶。
其余十几个气胜初中阶高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围攻寇登,一部围攻姜无媚。
四处战场皆是神光爆闪,极为绚烂夺目。
十几招过后,张擒虎与范西元蛮力相撞,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张崇义被一众气胜巅峰气胜高阶围殴,对方或者催动无形刀气,或者催动无形剑气,或者催动无形枪气,几乎没有一个弱者。
除了慕容小黑等为数不多的江湖武夫,大多是沙场悍将,绝对没有多余的花招,招招都是致命杀招,场面上的七彩神光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张崇义自己左支右绌,斜眼瞧见姜无媚寇登身上已出现血迹,似乎挂了彩,焦急喊道:“寇登,你赶紧杀出重围,去调城卫军过来。”
寇登被十个气胜中阶高阶围的水泄不通,苦苦支撑,极为狼狈,颓然道:“陛下,末将无能,冲不出包围圈。”
一个围攻张崇义的黑袍悍将发出诛心的冷笑,阴恻恻道:“别做梦了,他们两个是冲不出去的。”
“这里只有你能冲出去,但是你要敢独自逃走,你这位娇滴滴的美妾,顷刻间就会人头落地,就看你舍不舍得。”
姜无媚被八个气胜中阶打的衣衫散乱,头上金钗玉簪掉的满地都是,头发随风飞舞,剧烈喘息。
她这些年在大将军府养尊处优,内功虽然有所精进,招数却越来越生疏,猝然遇到强敌,哪里招架的过来?
可是她百忙之中还不忘大声喊道:“陛下,你先走吧,赶紧调兵过来围剿他们,不要管我。”
旁边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忽地一掌拍在她左肩上,震得她腾腾倒退两步,奸笑道:“小美人,你的皇帝陛下估计舍不得你呀。”
“他敢离开这里,你马上就会人头落地,我们就把你的尸体扒的精光挂在客栈门口,给全城百姓欣赏。”
张崇义见姜无媚樱唇上溢出鲜血,貂裘被撕的七零八乱,貂毛如雪花一样漫天飞舞,左臂出现一道伤口。
不由勃然大怒,猛地一枪扫开右侧三人,拼着被左侧那人一掌击中后背,快步掠向姜无媚。
他一枪刺死一个气胜初阶的胖子,将她拉退两步,背靠着后院小筑的墙壁,低声道:“赶紧找机会逃出去。”
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姜无媚见他后背衣衫全碎,一些碎布混在血肉模糊中,气息渐渐凌乱,不由心如刀割,泪水直流,苦苦哀求道:
“陛下,你先走吧,不要管我,我会连累你的。”
张崇义手指上的无形枪意缩到不及两尺,左手护着姜无媚,只能右手迎战强敌,当真是险象环生,每次招架都险到极致。
他小声骂道:“屁话,我张崇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
心里却奇怪为何迟迟没有感受到蒲渭阳的气息靠近,这家伙平时都在永安城里闲逛,按理来说此处几十个气胜高手释放气息,他能够轻松感受到,为何还没有现身?
此时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围攻姜无媚的高手随时可以击杀姜无媚。
他们之所以围而不杀,故意折磨她,无非是要吸引张崇义的注意,让他心神大乱。
张崇义果然上当,甚至还用身体遮蔽姜无媚,不让她去对敌,场面更是惨不忍睹。
寇登被打的节节败退,渐渐背靠墙壁,几乎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之力。
突然朝着张擒虎怒喝道:“张黑炭,别跟他纠缠了,快出去搬救兵。”
张擒虎蛮劲发作,豁出性命跟范西元比拼神力,你一拳来,我一拳去,两人拳来掌往,大呼酣畅,每一拳都碰的气浪滔天,风起云涌,此时心无旁骛,哪里听得见别人的呼喊?
张崇义熟悉张擒虎的性子,见他那两眼发出红光就知道指望不上,然而这般作困兽之斗,也拖延不了太久,顶多半个时辰就得力竭身亡。
姜无媚心中气苦,几次想要冲出去替他挡刀剑,都被张崇义左手摁住。
那些人深知姜无媚是牵制张崇义的无上法宝,姜无媚若死,张崇义想走就能走。
因此尽管有好多机会砍断她的脖子刺中她的心脏,却故意手下留情,只伤她的手臂肩头。
打到现在,张崇义差不多摸透了敌人的底细,绝大多数是范进的军中悍将,少部分是十大门派的高手。
有两人使的是青阳崔氏的双刀,一人使的是摘星楼的轻功,三人使的山月亭的月下独酌剑法,越想怒火越炽。
当年在栖凤山,他曾经救过十大门派的弟子,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恩将仇报,跟范西元勾结。
此仇不报非君子,只要他能逃过此劫,定要将青阳崔氏摘星楼山月亭铲除干净。
渐渐绝望的张崇义等人,忽地听到远处隐约响起铁蹄声,就像天籁神音传入耳中。
张崇义立刻精神抖擞,衰竭的气息也猛地增强,纵声喊道:“快来护驾。”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远远的传出去。
范西元的部将深知未能在城卫军抵达前杀掉张崇义,战机已经失去,再不当机立断撤退,即将陷入千军万马的包围。
那四个气胜巅峰的中年悍将跳出战圈,同时出拳扑向张擒虎。
张擒虎胸口遭到四拳重击,踉踉跄跄后撤数步,竟然没有受伤的迹象。
四大高手不约而同地心想:“他妈的,这些天生神力的家伙真是怪物,这势大力沉的四拳足以将雄狮猛虎拍成一摊肉泥,他竟然坦然受之。”
他们伸手抱住正在大发狂性的范西元,大声劝道:“殿下,大队敌军赶到,我们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范西元双目通红的瞪着张擒虎,一脸的意犹未尽,却还是悻悻跟着一众高手,纵身从围墙跃走,迅速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之后。
张擒虎还要爬墙去追,寇登拉住他大骂道:“傻黑炭,保护陛下和夫人,别追了。”
眼睁睁看着敌人逃之夭夭的张崇义几近虚脱,双腿一软,俯身撑着冰冷的地面剧烈喘息。
刚才那一战,四个气胜巅峰十六个气胜高阶围殴他,打的他筋疲力竭,将近油尽灯枯。
伤痕累累的姜无媚惊魂甫定,踉踉跄跄走过来,抱着他肩头失声痛哭,小声道:“陛下,我再也不任性叫你陪我逛街。”
其实四人之中姜无媚受伤最重,他们蓄意攻击姜无媚来分张崇义的心神,她双臂肩头起码有十几处伤口,貂裘几乎被鲜血染红。
幸运的是他们不想太快杀了姜无媚,所以下手较轻,伤口都是皮外伤。
寇登身上也有数道伤口,都是微不足道的轻伤,远不足以致命。
张擒虎体壮如牛,虽说中了很多重拳,却毫无影响,二人迅速跑到张崇义身旁,伸手将他扶起。
喘过气来的张崇义抱着姜无媚肩头反复检查,见她脸上全是血迹,还以为她被破了相,用衣袖匆匆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污,还好脸蛋完如初。
真要被破了相,这位美妾估计认为没脸见人,会气的自寻短见,颇为沮丧的摸着她憔悴的脸庞,安慰道:
“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我这夫君当的不称职,害你落入险境。”
姜无媚在他面前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一头钻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铁蹄声近,一员铁盔银甲的悍将带着大队骑兵涌进后院,正是卫将军向烈和城卫军精锐。
几十骑一眼就瞧见浑身浴血的姜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迅速翻身下马,瑟瑟发抖道:“末将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骑兵之后,转出一个丰满的半老徐娘,正是小楼春老板娘戚大娘,原来是她见势不妙,从小房间破窗而出,及时请来城卫军救驾。
张崇义安抚完姜无媚,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深沉如水,一脸杀气瞪着匍匐跪地的向烈,冷冷道:
“包括范西元在内,一共三十六名兖州贼子混进城里,给我立即封锁四门,全城展开搜捕。”
“就算把永安城翻过来,也要留下范西元的人头。”
“我给你十天时间,见不到范西元的人头,你这卫将军就别干了,给我去蓝田大营喂马。”
如果只是一两个高手刺客暗中行刺御驾,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是在这重兵把守的永安城里,自己的皇帝陛下竟然被范西元三十七名高手围杀。
这等同于主将在中军帅帐被敌人包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是前所未有的重大败仗,是打在卫将军向烈脸上的一记响亮耳光。
向烈羞愧的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额头贴着地面,掷地有声道:
“陛下请放心,要是拿不到范西元的首级,末将就献上自己的首级赎罪,末将先行护送陛下夫人回宫。”
张崇义摆了摆手道:“你派两百人给我就行了,赶紧去封锁四门,别让他们趁机逃了。”
向烈不敢违抗皇帝的口谕,匆匆留下两百名武艺高强的城卫军精锐,告了一声罪,带兵离开小楼春客栈,急匆匆去封锁城门展开搜捕。
张崇义抱着姜无媚钻进马车,在寇登张擒虎的护送下打道回宫。
皇帝遇刺的消息就像一道炸雷传遍永安城,满朝文武官员急不可耐地进宫朝见,探望龙体是否安康。
张崇义比谁都清楚,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他的生死存亡关系着麾下所有官兵的前途命运和荣华富贵。
他没有继承大统的子嗣,若是不幸英年早逝,刚有起色的伟大事业,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由不得大家不紧张兮兮。
为了击破满天飞的谣言,稳定永安城官民骚动的心,他连夜召集有品级的文臣武将相聚太极殿议事。
无非是让他们亲眼看到皇帝陛下生龙活虎,绝不像市井流言蜚语所传的奄奄待毙,将刚传开的谣言扼杀在摇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