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因为献上人才而有功,被第一个赐予芽丹。
体会到芽丹之妙,徐江一边欢喜自己只是箓生位阶的游徼,却拥有了媲美九品道神的力量。
另一边,则被东鸣山君的雄心彻底折服,对其愈发敬仰。
这位年轻人最近对东鸣山君异常恭敬,无视自己巡山游徼的身份,只当作是东鸣山君的亲兵。
东鸣山君自然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对其的信任与日俱增。
收服汉宣堂宋家,是山君计划的重要一环。
此次护送迎亲队伍,便由最受信任的徐江负责。
为此,东鸣山君还私下赐予他一门御剑术。
挎刀少年开口时,徐江正暗自琢磨新得的御剑术。
兴起之时被打断,自然很不满,直接训斥。
可惜他这堂弟是个混不吝的,见徐江回应,立即舔着脸上前追问:
“江哥,山君到底什么时候赐我仙丹啊?”
“不是仙丹,是芽丹!”徐江冷声道。
“这破名字真难听,跟家里佃农女儿的名字似的,丫蛋丫蛋。”
挎刀少年摇头晃脑的抱怨,将徐江气的不轻,咬牙骂道:
“我警告你,在山君面前绝对不能......”
徐江话未说完,忽见堂弟瞠目结舌的抬起手指,指着前方结结巴巴道:
“江,江哥,那是什么东西?!”
能让桀骜的堂弟吓成这样,徐江生起不好预感,慌忙扭头,却见路边空无一物。
“没有?”
“不对,头顶!”
一团乌云黑影从天而下,徐江仰头一看,瞳孔猛地紧缩。
竟然是一只通体如红玉的庞大巨蛙!
“怎么会有妖怪?”
咕呱一声闷雷炸响,红玉巨蛙轰然砸进迎亲队伍。
“啊,妖怪,快逃啊!”
人群瞬间沸腾,嘶喊着拼命逃窜,奢华的队伍霎那间狼狈的崩解。
砰!
那顶华丽如阁楼的花轿,一下摔落在地,在逃命轿夫的冲击下不停颠倒。
有几个要钱不要命的轿夫,开始趁乱撕扯花轿上的绸缎。
“不好,快跑!”
忽然,阴影再临,贪财的轿夫也拼命逃离。
巨大身躯落下,呱,花轿被碾成碎片。
徐江的怒火彻底爆发:
“孽畜,竟敢来坏东鸣山君的好事,找死!”
呛,背后长剑蓦然出鞘,凌空斩向向蛙妖。
此人眼光毒辣,看出蛙妖是妖丁级修为,知晓那红玉身躯恐怕不好刺透。
剑光一旋,化作飞速流星,刺向蛙妖的暴凸瞳孔。
“嗤~”蛙妖露出个不屑眼神。
理都不理那狠辣剑光,转身咧开血红口腔,朝着满地散乱的金玉财物,珊瑚珠宝用力一吸。
迎亲只是做样子,宋瑗被接入山府后,也不会成为山君的正宫夫人,顶多作为妾室。
然而,迎亲的彩礼,东鸣山君是耗费不少财力置办的。
怎么说,整个余城都知道是他东鸣山君的迎亲队伍,若是寒酸,丢的是他的山君脸面。
蛙妖用腹囊之术将队伍中的财物吞食干净,东鸣山君一定会肉痛好一阵子。
更别说,蛙妖搅乱迎亲队伍,本就会让山君颜面大失。
所以,徐江瞳孔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迸射而出将蛙妖烧成灰烬。
“好,既然你这孽畜如此傲慢贪财,我必让你血溅当场!”
心头发狠,徐江立即动用体内的紫府芽丹。
便见那流星剑光蓦然一亮,其上多了层刺目的缭绕剑芒。
“孽畜纳命来!”
徐江怒声咆哮,剑芒的速度骤然加快,顷刻间抵达蛙妖面前。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堂弟的惊呼:
“江哥小心!”
徐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阵嘎嘎怪叫,便被汹涌的黑火烟气吞没。
“妖怪有同伙?”
灼热的火星打在脸上,痛的徐江倒吸凉气,连忙动用芽丹力量。
金红光芒自体内涌出,化为护身罡气抵挡火烟。
嘎嘎嘎,烟气动荡,漫天的赤火鸦群凶猛冲来。
轰!徐江周身罡气一阵抖动,面色惨白。
“不是妖怪,这是法器!”
徐江虽然认出是法器,但并未与姜皓等人见过面,并不知晓这是青蒙山秘传法器。
然而,认出法器,已然让他无比的震惊。
能够御使法器的人,唯有九品位阶以上的道神。
再看这法器表现,也不是普通初炼级的法器,背后之人,恐怕至少是八品位阶级修士。
东鸣山府的地界里,除了山君是七品,各处的神庙主持皆是九品道神,只有那沧江河庙是八品道神。
“莫非山君估算错误,那位河庙主持并不打算冷眼旁观?”
“不对,此法器明显是火属,那位河庙专修的是水法符箓,即使御使此法器,也发挥不出如此威力。”
“还有,不只是法器,那蛙妖是妖丁级,相当于洞玄箓道神。”
“能让妖丁俯首听命,来人,莫非是......高玄箓级的修士?”
徐江想到这,大脑猛地宕机。
高玄箓,那可是东鸣山君一个级别的强者,他们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敌人?
而且堂堂高玄箓级的道神,怎么能随意离开所属府地,乱闯其他神府?
莫非不是道神,而是道门余孽?
是了,那蛙妖恐怕是这人的灵宠。
徐江意识恢复转动的瞬间,认定刘景是道门弟子。
东鸣山君和他谈过,说是巫乱之后,道门、巫蛮,以及妖族都不会再安稳。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三清教与巫蛮敢动沧江河府,无论成与败,必将迎接天庭怒火。
而他们已经主动出手,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天庭倾泄怒火。
最好的应对方式,当然是在防守中伺机反击,提前扰乱神仙道。
东鸣山君认为,未来不管是天庭主动攻击,还是巫、道持续骚扰,平静都再也回不去。
除非一方彻底覆灭。
所以,用芽丹培育亲卫,既是要在未来的乱局中自保,亦是要积累资本,在乱局中攫取好处。
换句话说,沣水河君藏着掖着,对刘景隐秘叙述过的,所谓河伯对未来的预测。
比如要降下天威,征讨巫蛮。
神仙道中到了一定层次的修士,若是有心,基本也能猜个大概。
便是刘景,若是在洞玄箓呆上一段时间,增添些历练经验,也能推测未来局势。
更别说东鸣山君这样,本就心怀高志的一类人。
这类人,总是会提早看见机遇,并提前做准备。
可惜的是,东鸣山君的计划,一头撞上了刘景。
徐江自觉认出了刘景身份。
胆敢袭击他这位神仙道修士的,必定是三清教贼人。
而如今,那些道门余孽与天庭已经撕破脸,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徐江豁了出去,豪气顿生的仰头怒吼:
“吾乃东鸣山府巡山游徼,大胆道贼,放马过来!”
“呵呵。”
臆想中的攻击并未降下,耳边只响起一声淡然轻笑。
“让东鸣山君来见我吧。”
清朗的声音落下,一股恐怖气焰骤然印在徐江胸口。
芽丹罡气宛如泡沫般瞬间崩散,徐江毫无反抗能力,轰然飞出黑火烟气,狠狠砸落在地,只觉体内燥动涌起,瞬间昏厥。
毕竟是神仙道的巡山游徼,刘景不好下死手,只能给他个深刻教训。
被妖怪闹了亲事,彩礼被抢,东鸣山君已经没有体面。
接下来,就看他是不是要撕破脸了。
“江哥!”
挎刀少年狂奔过来,企图扶起堂兄。
刚触碰到徐江,其身上衣服瞬间化作灰烬,一个焦黑手掌印在胸口。
徐江胸膛的血肉早已干瘪,只声一张焦皮贴在胸骨。
待到徐江从昏厥中惊醒,兄弟俩呆坐路边,望着前方一地狼藉,久久无语。
“良弟,你速回山府请山君下山,那人就在宋瑗庄园等他。”
徐江已经猜出刘景目的。
“江哥你呢?”
挎刀少年脸上再无桀骜,刚才那番激斗,敌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往日的豪勇,显得如此可笑滑稽。
“我辜负了山君委托,必须戴罪立功,我要去求河庙主持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