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你先去前院宴厅找老夫人,小福道友陪你,我去寻宋瑗。”
蛙妖呱一声蹦到石鸿肩膀,石鸿朝刘景感激的点头。
一人一妖前往宾客聚集的院落,刘景则去找宋瑗。
穿过几个廊院深入内庭,便见到了被侍从守卫包围的宋瑗。
女孩搀扶着背上渗血的丫鬟彩云,缩在院子角落。
守卫们不敢逼迫,又不敢放宋瑗离开,双方僵持。
刘景一现身,瞬间吸引来院中所有目光。
女孩惶然无助的表情,立即变为惊喜:
“刘景,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
刘景笑着点点头:“我来了。”
“这人怎么闯进这里来了,门卫和前院守卫呢?”
“刘景?那个会法术的人就是他吧,这人肯定是打进来的!”
包围宋瑗的守卫们齐齐后退,惊呼过后互相望望,个个脸上全都是惊慌。
“你,你不要过来,我们宋家,可是东鸣山府的人。”
一个领头模样的壮汉,举起刀剑颤巍巍的恐吓。
然而从他的表情看,不知道是谁恐吓谁。
刘景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落到二十来个守卫身上,呼呼呼风流涌出,如精灵般萦绕在周身。
挺立在风眼中的少年,宛若传说的风伯之神,给在场众人极大震撼。
“是法术!”
有个胆怯的守卫掌心一滑,哐哧一声兵刃脱落,清脆声响吓得周围人猛地颤动。
领头队长咬牙道:
“阁下会法术,应该是知晓东鸣山君的修行中人,真要掺合此事?”
刘景正要开口,身后慌里慌张的奔来一人:
“队长,老爷出事啦......啊,您,您怎么在这......”
来人猛地看见刘景,顿时像见到鬼了一样,报告还未说完,便腿脚一软慌忙向外爬去。
“我会等那山君来见我,你们就莫要掺合了。”
欺负些普通人没意思,刘景懒得动手,直接让开身,露出身后的院门。
那队长脸色变幻的看看刘景周身狂风,最终招呼手下人朝外跑去。
眨眼间院子一空。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宋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好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变强了,也更自信了。”
女孩还记得,那时的刘景谈到东鸣山君时,总是不自觉的露出怯意。
今日,却能淡然的说出“我在此等那山君”。
“我和他,好像只相处了一天一夜。”
女孩突然间后知后觉。
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普通人的交往中,恐怕只能算初识,即便不是陌生人,但也不亲近。
“我对他,好像也根本不了解。”
女孩只知道少年叫刘景,会法术,是个修行人,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短暂的相处中,刘景身受重伤,白日时而昏迷时而苏醒,精神始终不好。
大多时候,都是女孩在叽叽喳喳的介绍自己,刘景寡言少语。
夜晚恢复些精神后,又面临虎妖来袭,一番死斗,解救爷爷完,又只顾得与爷爷悲伤道别。
第二日走出幽林,两人分别,之后两个多月,寥无音信。
“如此短暂的相识相别,为何自己会对他如此亲近?”
初见“仙人”和初次见识法术的激动?
或者虎妖来袭时,那个守护在她身前的背影?
又或者,是施法让爷爷的阴魂意识恢复,让她这个悲恸的小孙女,能与爷爷最后道别的温柔。
女孩想了很多,终是无法言明,只明白在自己心中,刘景确是一种独特存在。
“是爱慕吗?”女孩又暗自摇头:“可似乎没有那么炙热。”
“刘景你......”
宋瑗张嘴欲言,怀中受伤的丫鬟突然痛哭起来,打断了女孩的话。
这丫鬟方才一直憋着,此时守卫离去,绷紧的情绪一松,委屈,痛苦,恐惧纷纷袭上心头,再也忍不住泪水。
“彩云,你没事吧?”
宋瑗连忙低头检查丫鬟背上的伤势。
名叫彩云的侍女,过去只是宋瑗身边很多个侍女之一,并非她的贴身丫鬟。
她的贴身丫鬟,早被宋洲驱逐,不知去向。
这个往日不起眼的小丫头,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冒着风险帮助宋瑗。
“扶她进屋,先给她止血。”
刘景一直认为,宋瑗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曾经的救命恩人。
或许因为与宋老先生的交易,还有几分庇护责任。
然而,似乎又不止如此。
当初与那马连道人生死相搏,事后被深埋在灰烬废墟,是一只洁白的手,扒开焦黑将他从绝望中拉出。
那一刻入眼的秀丽面容,刘景时而想起,总会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昼夜不停的奔到此地,一番大闹,女孩终于出现眼前。
刘景心绪波动,却张口无言,只得默默等待女孩先开口。
丫鬟彩云的哭泣,同样为他解围。
散去御风异能,刘景上前接过宋瑗怀中的丫鬟,往屋内扶去。
“等等,不要去那间屋,来这屋,里面有药。”
眼见刘景走的方向,宋瑗面色一变,连忙阻止,拉着刘景手臂往另个屋子走去。
刘景去的正是宋瑗闺房,他用夜枭异能看过,比较熟悉。
宋瑗色变,是想起了惨死的宋洲,心中发怵。
刘景本想顺手取回金丸,不过见宋瑗面色不好,便顺从女孩的牵引。
进了屋子,宋瑗快速找来疗伤药和布带,为丫鬟治伤。
“我得脱去她的外衣。”
宋瑗抬头看着刘景,轻轻挑眉。
刘景笑了,“那我去取个东西”,转身离开屋子,顺手关门。
宋瑗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带起笑容。
一低头,就见脸上还挂着泪珠的丫鬟,正盯着着她眼珠不停转。
“二小姐,你们是......”
“朋友!”
宋瑗笑容一敛,“给你治伤呢,还不脱掉外衣。”
“哎呀,我一动,就痛的不行。”彩云泪眼汪汪的撒娇。
“你伤的只是后背,胳膊没事。”宋瑗没好气的轻拍丫鬟脑袋。
过去并不很熟的两人,无形间亲近许多。
宋瑗的闺房里,殷红血泊侵泡着脑袋残破的尸体,华美嫁衣散乱各在。
这屋里,此时有股诡异的阴森。
刘景只是瞥了眼四处铺陈的喜庆饰品,随即法力一引,脑浆血肉里的金丸滴溜飞起。
金丸凌空飞速的旋转,甩干净血污。
回到院中,宋瑗所在的屋子里传来丫鬟惨叫,刘景便随意的倚靠门上,等候。
刚等一会儿,石鸿搀着一位雍容的老妇人,走进院子。
老妇人便是石鸿母亲,老人看向刘景的眼神,好奇中又带着敬畏。
“刘景兄弟,宋瑗表妹呢?”石鸿环视四周,抢先问道。
刘景先拜见了石鸿母亲,然后指指屋内:
“她没事,正在屋里帮人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