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扫过。
药渣里面的成分尽收眼底。
“这些配药是不错的,但是量剂太少,不说不管用,至少服用这样的药,顶多包吃住疾病不恶化,根本治不好病。”
“他这病是阴气入体,积劳成疾,要是早日治疗的话,根本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这个许大夫不是庸医就是恶医。”
身子一晃,身如游龙缩地成寸,出了张家院子,前往保安堂中。
保安堂是赤水县有名的医馆,周灿半路于无人处显化真身,问清了保安堂的地址,便直接前往。
到了保安堂近前的时候,障隐术自然而然的随心而动,身形消失不见。
此时的保安堂也已经关门,周灿穿墙而过,进入了保安堂中,保安堂中点着明亮的灯火,而伙计都已经各自返回家中。
周灿站在院子中,举目朝着保安堂的大厅看了过去,便见大厅的灯火阑珊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少年郎。
中年人身正而坐,目视前方满脸带着喜意的少年郎,少年郎特有的清爽声音传入了周灿的耳朵中。
“父亲,我的医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父亲高明了很多。”
言语之中的自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根本无法掩饰得住,“父亲是赤水县的名医,而我比父亲更厉害,也是一代神医。
将来我治病救人,会比父亲更有名气。”
中年人沉稳无比,脸上无喜无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有些得意忘形的儿子,心中一叹。
“孩子到底是还年轻啊,须知大夫的医术不但在医术内,更在医术外。
历练不足,不知世道艰难。”
看着父亲并没有言语,反而还有些失望唏嘘的眼神,少年郎顿时有些上了脾气,“父亲,你可是不服气?
我今天可是做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做到了父亲多年没有做到的事情。”
中年人听了这才把眸光全部都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自上而下的打量到少年郎有些紧张的时候才不慌不忙的悠悠开口。
“哦,你做成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甚至都觉得自己超过了为父?”
听到父亲终于问起的时候,少年郎终究是拿捏不住该有的矜持,嘴里的话如同倒豆子一样滚落出来。
“父亲,你可还记得朱庄中时常气喘的朱老夫人,她可是在咱们保安堂看了一数年的气喘的人。
她衣着华丽,每一次来,都是坐着轿子,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中年人点了点头,语气已经沉稳的听不出有着任何情绪的变化,仿若是再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患的气喘,曾经也遍请名医治疗不好,唯有我保安堂中有着秘方可以让她的气喘不至于恶化。
只要常服咱们保安堂的秘法配药,平时的时候也不会有着气喘难受之感。”
“是的,是的,父亲,我说的人就是她。”
少年郎得意洋洋的看了父亲一样,仿若背后有着一只尾巴翘了起来,得意忘形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来上一拳好让他清醒清醒。
“父亲可知道你最近出门为人看病是谁为老太太治病的,而且治的就是这气喘之病。
不但治了,而且治好了。
这老太太千恩万谢,特地命人送来了一副‘仁心妙手’的锦旗。
呵呵…这锦旗我已经挂在了咱们诊堂大厅的最为中间的位置,那上面的字,据说是一位领悟了文气的读书人所题。
有着辟邪和正本清源的功效。”
看着一直表功的少年郎,院子里的周灿都不由得露出一个笑脸,这样的少年一派天真可爱,心无尘垢。
“哦,不知道是咱们医馆的哪位大夫有着这样超高的医术,竟然治好了为父多年都不曾治好的气喘之疾,真是太了不起了。”
中年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少年郎君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便也不由得出言打趣起来。
“嘿嘿…父亲大人,这位有着超高医术的人正是你的儿子区区在下我。
没有想到吧,就是我为朱老太太治好了多年父亲也治不好的气喘之疾。”
随后眸光炯炯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大有着一种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无数的赞美之词落在我头上吧的感觉。
周灿看了差一点笑出声来,这样的少年是真的很不错,他并没有施展法眼什么的,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保安堂许大夫父子二人在大厅中交心谈话。
“唉…”
少年郎得意的神情凝结在脸上,他并没有等到应该如期而至的无数赞美之词,反而是听到了父亲近乎有些沉重的幽幽一叹。
“父亲,你难道不高兴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医术超过了你,这才让你感觉伤心难过起来?”
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周灿再次对这少年郎有了不少的好感,而许大夫的幽幽感叹也让他忍不住有了一些好奇起来。
自己的孩子的医术超越了自己,真的会让许大夫心生感叹,还是因为有着其他的缘故呢?
但是无论如何,周灿已经心中暗暗决定,无论这许大夫是庸医还是恶医,他都会尽可能给许大夫一个轻一些的惩戒。
让他知道无论是庸医害人,还是恶医,冥冥之中自有鬼神看着,会引来不爽的报应。
若是没有一点报应临身的话,谁又会真正恐惧冥冥之中的存在,谁又会真正的弃恶扬善,改过自新呢?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做一个善良且一直善良的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是非常的难。
难到很多人都无法做到一直从善。
“孩子,你的医术若是真的超过了父亲,作为父亲的我怎么可能不会为你高兴呢?
只是,有些事情,你到底还是太过年轻。
你可知道,这朱家庄的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咱们赤水县中赫赫有名的官绅人家。
家里良田千顷,奴仆成群,更是有着金山银山,几辈子坐吃山空都吃不完的。”
“但…这和咱们保安堂又有着什么关系呢,我治好了她的病,她只会对我感恩戴德,绝不会对我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吧?”
少年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理解父亲提起这些事情的用意如何?
就算是周灿此时也支棱起来耳朵,想要听听这位在赤水县中广有名声的许大夫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