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足足干等了两个时辰,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的时候,院子里才传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却又略带苍老的声音:‘你进来吧。‘
张力一听这声音,差点没嚎啕大哭起来!
祖师爷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不过张力也知道这太虚真人定然是得道高人,可不敢有半分不恭。
张力走进院子,来到门前,心里有些惴惴:呃,门还是没开!
我是敲门呢,还是敲门呢,还是……
吱呀--
门开了!
张力自嘲地讪讪一笑,脸红脖子粗地走进房间。
一进屋子,张力发现屋内并无他人,只有一名老道长背对着房门,坐在蒲团上打坐!
忽然张力感觉到背上嗖嗖地冒着凉气!
这蒲团上打坐的道长距离房门怕不有好几丈远,而且看他坐姿也不像刚刚动过一样。
那房门……怎么开的……
此刻张力也不敢多想,抬眼向那打坐的老道长看去。
这人也看不清到底多大岁数,不过从背影以及刚才说话的声音看来,定然也是上了年纪的了。
只见他一身月白道袍,头戴道观,似乎还在打坐!
张力琢磨着,应该便是太虚真人了吧!
张力也不迟疑,纳头便拜:‘后生晚辈张力,见过太虚老道长。‘
太虚真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张力道:‘你就是玄阳子说的张力?‘
张力应道:‘正是。‘
张力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太虚真人,果真老道长年逾古稀,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家高人模样。
太虚真人慈眉善目,点头道:‘玄阳子乃是我子侄辈中修道颇高之人,不过……‘
顿了一顿,太虚真人觉得玄阳子和真如居士那事儿不好措辞,便轻轻揭过了:‘你要向我学习道法?‘
张力又是躬身一揖。道:‘还望太虚老道长不吝赐教!‘
太虚真人点点头:‘既然是玄阳子引荐,我便与你探讨一二。‘
张力闻言大喜,立刻从怀中取出了几副图纸,递给了太虚真人。
这些图纸是张力画的那些符篆。不过张力却不认识。
太虚真人接过图纸一看,眼睛深邃了起来。
半晌过后,太虚真人将图纸放下,眼露精光,看着张力道:‘我看过了。你有何疑问?‘
张力小心翼翼地道:‘道长,这几幅符篆上所画的图形,可有什么窍门?‘
太虚真人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道:
‘收为胎息用为窍,道法之中真要妙。
诸于缘深宿有因,得知怡然而痴笑。
一点朱符本是灵,窍中妙用体全真。‘
张力立即将太虚真人的话牢牢记住,开口道:‘道长,这话何解?‘
太虚真人点点头,道:‘符中有无符窍。并不在乎符的形态,而是在于画符者有无胎息内炼功夫与道德的修持。‘
张力猛地一惊,原来如此!
原来竟然如此!
这画符之时,就要用上自己的灵力啊!!!
华佗大叔,你明说呀,我还以为符篆的神通是靠那些口诀呢!
怪不得我画的符篆狗屁用都没有,念口诀也不好使!
原来是画符之时,就必须灌注功力呀!
张力一脸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忙顿首再拜:‘多谢太虚老道长为小子解惑!‘
太虚真人微微点了点头,眼睛深邃地道:‘你这符篆。是治病的吧?‘
张力一惊,旋即反应了过来,太虚真人是得道高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张力顿时有些兴奋。颤声道:‘道长,你对这几副符篆,有何见解?‘
太虚真人随手拿起了一张张力画的符篆,淡淡地道:‘这一副是治疗眼疾的。口诀当为日月光明,照耀无停,道祖有敕。符到奉行。‘
张力彻底震惊了,这尼玛,道长,你这是要逆天啊!
你说的口诀与《神医道玄天轩辕太古洞玄法无上真解》记载的,一字不差呀!
谁知道还有更震撼的!
太虚真人微微一笑,接着道:‘先念七遍,然后用黄笺朱书。‘
‘……‘
完全一样!
张力不可思议地看着太虚真人,只见太虚真人淡淡地道:‘所谓一通百通,贫道对于任何符篆之术,一望而知。‘
太虚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力一眼,又道:‘小道友很有道缘呐……‘
这一天,张力直到月上中天,才带着满脸的兴奋之情,从太清观中告辞而出。
此后,只要张力有空,便前往太清观找太虚真人请教符篆神通中的疑问。
太虚真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力的符篆神通之术,进步神速!
恩科会试放榜之日一天天临近,张力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正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
每日都去给太夫人治病,不过这符篆神通又岂是可以速成的?
虽然张力进步很大,也不过初窥门径罢了,依然还是无法治愈太夫人的病。
看着若晨一天天的消瘦下来,张力实在是心如刀割!
不过,若是假以时日,自己符篆神通大成之时,太夫人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现在稳住病情就可以了,就与当初英国公夫人之病一样,在蓬莱县时,自己不也没有什么办法吗?
后来修成了天眼之术,顿时便药到病除。
唯有等待罢了,自己现在已经非常努力地在提高符篆神通的功力了!
……
东厂衙门。
厂公王德化,躬身立于书房之中。
而在他上首,正是负手而立,脸上依然带着青面獠牙面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鬼尊大人。
沉默良久之后,鬼尊淡淡地道:‘你先前说,那张力用符篆给英国公太夫人治病,效果如何呢?‘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道:‘启禀鬼尊大人,据咱家眼线来报,那张力的符篆。似乎并不起效。‘
顿了一顿,王公公接着道:‘咱家估摸着那张力也就是装神弄鬼罢了!英国公太夫人的病,似乎愈发沉重了。‘
鬼尊微微颔首,阴森森地道:‘他是不是装神弄鬼。我当然心里有数。‘
这话一落地,王公公仿佛意识到了深深的寒意,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一言。
鬼尊又问道:‘那个柳如是和什么安子的,现在盯上了没有?‘
王德化连忙应道:‘都在咱家的东厂监视之下。他们已经进入北直隶地界了。‘
鬼尊点点头,淡淡地道:‘切不可露了行藏。‘
说完这话,鬼尊大人转过头来,换了一个话题:‘温体仁和吏部刘侍郎,他们什么时候发难?‘
王公公心神一凛,沉声道:‘启禀鬼尊大人,刘侍郎找的炮灰是两名御史言官,准备在放榜前几日,向皇上上折子。‘
鬼尊沉吟片刻之后,冷笑一声。道:‘温体仁比前两年时老辣多了,呵呵,没让我失望。‘
王公公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还是不敢接话。
温次辅乃是朝廷重臣,怎么在鬼尊大人眼里,竟然有如三岁小儿一般?
先前自己猜测过被鬼尊大人控制的外臣,这温大人嫌疑可不小。
不过鬼尊大人让自己探查温体仁的阴私之事,那想必便不是自己人了。
否则鬼尊大人直接问温体仁便是,又何需探查?
这时鬼尊又说话了:‘温体仁这一招使出来,周延儒恐怕要吃大亏啊!‘
王公公仔细地揣摩着这句话。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鬼尊大人到底是哪边的。
呃,还是别想了,老实听差办事就是了。咱家可不想变成前任厂公刘太监那副惨样啊!
想到此处,王公公讪讪地道:‘鬼尊大人,咱们下一步如何办,咱家听您的吩咐。‘
顿了一顿,王公公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起了变化。脱口而出道:‘鬼尊大人,那温体仁放榜前数日才发难,难道有什么深意?‘
鬼尊淡淡一笑:‘现在才想起来?你这脑子也不太好使啊!‘
王公公一听这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鬼尊大人饶命啊,咱家……啊,不,小的头脑确实愚钝,不过一片赤胆忠心啊!鬼尊大人说办什么事,小的无不照办啊!‘
鬼尊厌恶地看了王公公一眼,淡淡地道:‘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把你怎样!‘
王公公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突然书房内弥漫出一股尿骚味。
王公公讪讪地低头一看,刚才自己跪的地方,竟然一摊尿渍!
王公公立刻脚又软了,喃喃地道:‘鬼尊大人饶命……鬼尊大人饶命……‘
鬼尊背过身去,走到窗前,轻飘飘地道:‘你用心办事的话,就无需多虑。‘
王公公如蒙大赦,连连应道:‘是!是!‘
沉默片刻之后,鬼尊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偃旗息鼓,不要再打探了。每天该干嘛干嘛,如往常一样。‘
一听这话, 王公公面露疑惑之色,小声道:‘鬼尊大人,所有行动全部停止吗?盯梢的呢?也不要了?‘
鬼尊点点头:‘全部停止。‘
王公公也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应诺。
‘你下去吧。‘
‘是!‘
王公公离去以后,鬼尊伫立床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鬼尊情不自禁地道:‘师兄,你真的不在人世了!‘
鬼尊长叹一声:‘唉,若不是当年被我的毒药反蚀,你当有九旬阳寿吧?‘
鬼尊转过头来,不再看窗外,冷冷地自言自语道:‘张力,你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师门传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