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女士没有想到她一问父母,居然戳到人家的痛处,顿时尴尬不已。
白老头却是怪自己的老婆多嘴,也怪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木讷,居然不提前说一声。让自己的老妈直言不讳地问。
脉脉本打算的就是借自己的身世让白渝父母来主动放弃,而白渝却一脸紧张地看着父母,心中纠结万分,既希望他们在意这件事,从而少了自己的麻烦,又忧心于父母嫌弃脉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都怪阿姨不好,脉脉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不介意的话,从今天开始,阿姨就是你的另一个妈妈。”付女士满带慈爱地说道,顺便爱恋地摸了摸脉脉的头。
脉脉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她感激付女士的爱恋,却心知这段假的关系不会维持太久,自然不想投入太多。
经这一打岔,谈话也很难继续下去。
付女士干脆直接开始做晚饭,脉脉本想着要帮忙,却被付女士轰出了厨房。“渝儿,脉脉第一次来,你带着脉脉去你的房间里逛一逛。”付女士心知两人刚刚在一起不久,肯定恨不得经常黏在一起,儿子那个木鱼脑袋,是个假正经,自己一定要多给两人创造条件。
白渝被母亲一说,只得邀请脉脉进自己的房间。白渝自从考上研究生之后,就很少在家里留宿了,因而卧室显得有些冷清。一眼看去,只有那一排排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最为显眼。
两人一走进去,白渝尚未开口,脸唰的先红了。
脉脉眼尖,一眼看到白渝的床上是一个大红玫瑰的床单,上面俗气地写着“LOVE”四个大字,再配上配套的红色枕套,整个房间布置的像是一个刚刚结婚用的新房。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白渝气得回声冲还在厨房的付女士喊道:“妈,卧室怎么换成这个.......床单了?”
付女士从厨房探出头来道:“你的旧床单我给洗掉了,就将着用吧。”
白渝没有再作声,两人装作没有看见那个硕大的红床单,远离了那份诡异的喜庆,来到书架前面。脉脉为了缓解两人尴尬地气氛,随手拿起一本书转移话题道:“老师,原来你还看过《茶花女》呀。”
这本书是白渝年少时随手翻过的。内容已记不太清,却只能硬着头皮道:“以前无聊时随手翻过。”
脉脉本也只是想缓解尴尬,不料两人竟也就书中主人公玛格丽特的悲惨遭遇谈论了一番。白渝虽是直男,却对身为妓女的玛格丽特充满同情,“生活的不幸让她没有选择,如果生活逼迫一个女性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只能去出卖自己的身体,那说明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脉脉从白渝的话中心知他是一个秉性纯良的人,结合自己的经历,却是道:“如果说刚开始玛格丽特是因为生活的贫苦而不得不以此为生。但后面裘拉第公爵在偶然发现玛格丽特很像他死去的女儿,便收她做了干女儿。公爵答应只要她能改变自己过去的生活,便负担她的全部日常费用。但玛格丽特不能完全做到,公爵便将钱减少了一半,玛格丽特因而欠下几万法郎的债务。”
脉脉叹了一口气道:“缺少金钱的美貌和贪欲会毁了一个人。”后面有半句话其实她没有说出来,缺少金钱作为后盾,去直接面对生活的意外与不幸,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一场灾难。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脉脉沉浸于自己的情感,白渝却是因而对脉脉高看一头。如果说此生他会选择怎样的人去携手共度,那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格温和,能够与自己谈得来的,思想层面能够交流的人。
“对了,老师,你看这是我最近读书做的笔记。”脉脉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顿时觉得写论文才是首等大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了笔记本来。“还有几个不懂得问题,麻烦您解答。”
白渝突然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那时候,她的数学挂科了,因而他每次约会,都会想着催促她学习来尽快通过考试,因而每次约会都带着书,却是惹得她连发脾气,没过多久,两人就分道扬镳。那是的他还不懂为什么,但是现在,他突然有种天道好轮回的错觉。
于是,在付女士边做饭边猜测两人大概是在你侬我侬的时候,白渝乖乖坐在书桌前面,给脉脉认认真真地讲解她不懂的几处,光是草稿就列了好几页。直到饭做好了,白渝才得以解脱。
生平第一次,白渝觉得似乎讲题也没有那么舒畅,心中不知为何,憋着一股气,让他们闷闷不乐。
饭桌上,又是付女士发挥的大好场所,一个劲地叫白渝给脉脉夹菜吃,搞得两人很尴尬。付女士一心想的是给儿子创造机会。但白渝和脉脉都觉得夹菜这种事情太过私密。
一个僵持着不夹,却又怕被母亲看出来什么,在母亲持续不断的唠叨下,随手夹了一筷子过去。脉脉尴尬地看着那块长得像是土豆的生姜,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能不吃,只得闭着眼睛,狠心地咬了一口下去。
她心中自己的老师一向爱面子,若是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错误,怕是以后师徒都没得做。但她低估了生姜的威力,一口吃下去,她就被辣的立马咳嗽起来。白渝只能慌忙地带着她去厨房拿水。
她将生姜吐了出来时,白渝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尴尬地直挠头。“你慢点喝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脉脉咳得脸都被憋红了,却赶紧回应。“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孩子。”脉脉加了一句,她心里惦记着小语。
白渝沉默了几秒,是的,她已经有了孩子,怕是已经嫁人了,自己还在想什么。顿时道:“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心中却是在想,她跟自己出来,她的老公不会吃醋吧。不知为何,心中一股股地往外冒酸水。
“孩子的.......”他刚刚鼓起勇气想要问问为何不见孩子的爸爸,却是被付女士的声音打断。
饭吃完了,却是并不像白渝预想的那样,能够立马送脉脉回家。付女士发挥出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什么也不让脉脉回去。“脉脉,你看你一个人住宿舍,回去多么孤单。而且,都这么晚了,回去也不安全,阿姨好不容易有个闺女,你就在这里陪阿姨再聊会天。”
脉脉自然不能拿出孩子来做理由,急得她连连向白渝使眼色,但白渝一向拙于口舌,自然没法跟巧舌如簧的母亲相抗衡,不到几句就败下阵来。
付女士自然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也要利用这个机会给儿子助攻,硬是拉着脉脉天南海北一直聊到了九点半,确认脉脉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心思,才放脉脉回去。
白渝的家里并没有客房的存在,一个主卧一个次卧再加一个书房,付女士也没有开口,默认他们既然是情侣就应该住在一起。
白渝感觉自己的面子都被母亲丢尽了,一回房间,就一个劲地给脉脉道歉。脉脉虽然担心小语,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邻居老夫妇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
脉脉一挂电话,就看见白渝吞吞吐吐地不知在犹豫什么,她却没有在意,他如果想知道,一定会自己问的。
晚上脉脉睡在床上,白渝找了个毛毯睡在地上。虽然之前两人有过一次同屋的几乎,但毕竟不在一个房间。而此刻,房间的灯一直开着,狭小的房间里,两人的鼻息都那么的清晰。
“脉脉,你之前休学,是因为怀孕了吗?”白渝终于是开口问了。他这人心思简单,心里存不住话。
“嗯。”脉脉简简单单地点头回复。
“那你,结婚了吗?”白渝心知自己不应该问这件事,但心中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就脱口而出。问出来,又觉得自己真心愚蠢,要是没有结婚,她又这么会生下孩子。
“嗯,”脉脉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话落在白渝的耳里,却像是心中一直深埋的那颗巨雷,终于是被引爆了,他很难说自己的胸口的心是否还在热腾腾的跳动。
“不过,我们最近要考虑离婚了。”脉脉想了想,自己老老实实将情况说了清楚,如果是别人还好,白渝一直那么关心自己,她不忍心对他隐瞒什么。
这句话却是比刚刚那句更让白渝觉得杀伤力巨大。“什么?”白渝惊得直接坐起身来。
“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脉脉说了声道。
白渝点了点头,却是还是难以消化。“那你们离婚,孩子怎么办?”他感觉自己真是瞎操心,人家都要离婚了,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往上凑。
“孩子应该会跟我吧。”脉脉有些犹豫地说道,之前跟莫子璟签订的协议,好像并没有说明孩子的情况。
“孩子的爸爸已经工作了吗?”白渝从法律的角度出发问道。脉脉又嗯了一声。
“白渝掏出手机,立马查了起来,之后道:“你现在还要读书,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如果离婚,孩子在2周岁以上,应该不会判给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脉脉这才有些慌了起来,自己心底却在自我安慰,莫子璟应该不会要小语的抚养权,毕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维持生计?”白渝只从知道脉脉的家境后,就很为她担心。
脉脉却是沉默了,她向来不愿向人诉说自己的遭遇,自然也不想收获对方的同情。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