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脉脉因着这次要提前去教室点名,故而比以往出发的早了许多。
她昨晚早已想清楚了,今日一定要拿到赵轩的微信号,跟他谈谈帮忙代做作业的问题。
只是,脉脉猜测那个赵轩怕是又要迟到。果不其然,他迟到了,这次更加过分,上课将近二十分钟了,他才一脸惺忪地推门进了教室。
明明是迟到的人,脸上却是不见丝毫的愧意。
正在讲课的白渝停了下来,全班同学全都往后扭头去看他。赵轩却一点都不慌乱,往倒数第一排瞥了一眼后,居然就立在原地,不去入座,反而似乎是在寻找某个人。
作为教室里可能是唯一一个认识赵轩的人,脉脉心底都替他着急,不知他为何不立马坐下。
白渝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却处理地比较老练,直接道:“麻烦这位同学先找个位置坐下,下课后助教记一下他的名字,这节课后给他多加点作业。”
赵轩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往前走去,终于是在第一排停住了脚步。
“往过坐一坐,我要坐这里。”赵轩不客气地对一个戴眼镜的乖乖女说道。
对方看他一头红发,一脸不好惹的神情,立马乖乖挪了一个位置。这时的脉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赵轩坐在了自己旁边。
正在讲课的白渝看到这一幕,顿时脸都绿了。脉脉今日本来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但白渝想起了上节课的小混混,便以想要脉脉帮忙看看他的板书为由,让脉脉坐在了第一排。
本想着把脉脉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料想那个红头发不敢再骚扰她。岂料对方竟公然挑衅自己,白渝压着火气,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课堂纪律,“第一次迟到,多加作业。迟到、旷课三次及以上,平时成绩直接为零。”
白渝特别强调了“三次”,就是说给这个小混混听的。
谁知对方竟是充耳不闻,又是摆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色眯眯地盯着脉脉看。
那赵轩一坐下就接着问脉脉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了?我差点找不到你。”
脉脉是万万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大,都坐在第一排了,还敢唠嗑。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好好听课,我没空跟你唠嗑。”
赵轩被脉脉一顿抢白,却是不怒反笑,道:“你不想要我的微信号了?”
脉脉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他。
说罢,拉过脉脉的笔记本,自来熟地拿起脉脉笔袋里的笔,刷刷写了起来,不知写了什么后,又推了回去。
脉脉一眼便看到了笔记本上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上面写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旁边的赵轩在用口型说道:“我的微信号。”
脉脉装作没有看见,将笔记本翻了一页继续听课做笔记。然后就被旁边的赵轩用胳膊戳了一下。
脉脉生怕他再搞出什么乱子,想了想,在笔记本上写道:“下课我加你。”想了想,后面又加了一句,“好好听课。”
赵轩见了,脸上有几分喜色,反而是乖乖安静了一会,不再骚扰脉脉,让脉脉松了口气。
回头一看,他已经掏出手机玩了起来。脉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小男生,真拿他没办法。
白渝刚刚就瞥见了脉脉被那个小混混骚扰,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传纸条。但他为人单纯,遇到这种事情,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继续讲课。
下课铃声很快响了。赵轩终于是收起自己的手机,将兴趣重新放到了脉脉身上。“加我微信呗,何助教。”
脉脉拿出手机,依样添加了他的微信。
赵轩看脉脉这么听话,终于是高兴地笑了。不过接着就开始嘲讽脉脉,“你怎么用这么破的手机?早该扔了。”
边说还边抢过脉脉的手机,随便的乱按起来。确实,在全屏手机流行的日子里,脉脉却还在使用着老式的按键手机,手机上的漆都掉落了,对比赵轩手里崭新大气的苹果X,自然是显得有几分破旧。
赵轩说着作势就要将手机扔掉。脉脉吓得急忙往回抢。赵轩一看脉脉急了,顿时恶作剧心理作祟,愣是不让她抢到。
两人争执间,脉脉的手机摔了出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后盖被摔碎,里面的电池都被摔了出来。。
脉脉顾不得再跟找赵轩争执,迅速地蹲下去捡手机。
赵轩一脸不在意地道:“这么一个破手机,紧张什么,大不了,小爷赔你一个咯。”
回头一看,却发现脉脉已是眼角含泪。赵轩顿时有点慌了,不知为了这么一个破手机,居然就值得她哭。女孩子什么的,哭最麻烦了。
脉脉本是不想哭的,但一看到手机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她的眼泪不知为何,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这个破旧的,粉色的手机,却是妈妈送给她的最珍贵的一件礼物。
那是脉脉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一向节省的母亲为了奖励女儿考出的好成绩。特意带着脉脉去了当地的手机城,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买了这台在当时来看算是比较先进的手机。
手机里,有很多张脉脉和妈妈一起的自拍,那时的脉脉,留着青涩的刘海,还徜徉在母爱的怀抱和爱情的滋润中,觉得生活中满是幸福。
那个粉色的手机,就是这种幸福的一个象征。
可惜,物是人非,转眼之间,所谓的爱情烟消云散,唯一的母亲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再也不能给脉脉做饭,陪脉脉一起拍照片,听到脉脉再喊她一声妈妈。
脉脉的眼泪如水珠般滚落出来,她想念那段幸福的日子,那时的她,虽然不是像顾月一般是万众瞩目的小公主,但却也是母亲精心照料最疼爱的小姑娘。
不像现在,顶着一个母亲的身份,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而且,自从有了小语之后,她基本上只是每月打钱回去,整整一年,她迫于生计,加上孩子还小,她甚至没有回去看母亲一眼。
也许,不仅仅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她回去,更多的是,她不愿意回去。
她害怕,害怕看到自己昔日健康红润的母亲,像一截枯木一般躺在病床上。她害怕,想起是因为自己的任性,伤害了母亲。她害怕承认,自己就是害了母亲的罪魁祸首。
但现在,她想她的妈妈了,想去见见母亲。十一假期,她一定要回去,看看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