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自从父亲母亲被纪委的人带走后,终于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找了律师,并且托人将母亲放了出来。
经过一周的拷问,顾月察觉到自己的母亲变得有点胆小,对外界比较警惕,人也变得有几分木讷。
虽然母亲一天只知道躲在房间里,顾月却深知现在并不是安抚母亲的最好时机。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和母亲一起商量好营救父亲的策略。
“妈妈,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顾月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推门进了主卧。
顾母一见有人进来,吓得躲到了窗帘后面,听到顾月的声音,终于是偷偷拉出一点窗帘,有些讪讪地笑道:“我以为是来抓我的。”
顾月在这点上是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母亲。现在她自己已经出来了,但自己的丈夫还在监狱里,回家之后,是绝口不提怎么活动一下来营救丈夫。
想到自己为了营救母亲做出的牺牲,顾月打心底觉得这笔账似乎并不太划算。母亲似乎有点
过于胆小。
其实,顾月之所以看不起自己的母亲,也跟母亲的家世有关。
当年顾明作为一个穷小子,本想着娶了现在的妻子,好巴结当时单位的一把手吴玮。不料,那个吴玮竟是个短命的。
顾明成亲不到几年,尚未等到老丈人的提拔。老丈人就因病去世,一命呜呼了。
后面的顾明其实想过好几次离婚,但是因着那时顾月已经出生。况且,吴玮虽已逝去,但他留下来的人情还在。
加上顾明并不想被人指指点点,顾母吴芳又是一个性子温顺的,顾明思前顾后,也就那样过了下来。
顾明后面之所以能被提拔,主要是因为他的姑父何仁一直身居高位。
所以,顾月从小虽然人小,但却被父亲灌输了很多人情事理。
在顾月的认知中,母亲那边的亲戚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既然如此,那母亲也是如此,不过是一根依附着父亲生存的藤蔓罢了。
只是,母亲一直待她不错,她也就报之以基本的敬意。
现在,父亲这课大树是摇摇欲坠,但母亲却是烂泥扶不上墙,只顾着个人的安危,不曾去想,若是父亲倒了,她们母女二人,可不就成了他人案板上的鱼肉,之后,该如何自处。
顾月庆幸自己在家庭遭遇变故之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成长,看透这些。
“妈妈,你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你先喝杯牛奶。”顾月只能装作很平静地模样,先安抚好母亲。
顾母在女儿温柔的语句中,终于是放松下来了,端起牛奶喝了几口。
“妈妈,父亲现在出了事,以前父亲在位这么多年,不知有哪些人物,是我们可以去求求情,帮帮父亲的。”顾月循循善诱道。
若不是因着自己年少,加之又是女孩子,父亲甚少教育这方面的内容。顾月是往往不需要去求助这个软弱的母亲的指点。
“这些,你父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顾母小声地说道。她已经意识到了,丈夫现在出了事,娘家又早已不成事,女儿才是她下半辈子唯一的依靠。
顾月一时是又气又恼,不知往日自己这个所谓的母亲除了会摆几分官太太的架子外,还能做些什么。
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难怪纪委那么愉快地就将人给放了。
顾月心中对母亲多了几分怨怼,嘴上却是甜言蜜语地哄道:“暂时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妈妈,你仔细想想,这些年父亲来往的人物中,哪些是跟父亲关系比较亲近,同时也是官职比较大的。”
顾月打心底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被人冤枉了,无外乎就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他人被人整治了。至于违法,除了不杀人放火,哪个官员能不犯点事,自己的父亲无外乎就是勇气不好罢了。
“对了,我想起一个……..算了。”顾母想要讨女儿欢心,绞尽脑汁,终于是想到了一个人物。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顾月这下着急地都要哭出来了,好不容易想起一个来,却是说都不说出来,怎能不惹人着急。
“我怕是说了….也不太顶用。”顾母道。
“你只管说,我们现在,就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顾月劝慰道。
“当年,你的父亲能够一路得以高升,其实都是背后的人看你老姑父的面子。”顾母开口道。
“老姑父?哪里的亲戚,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顾月奇怪地问道。
“是你父亲的亲姑父。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你的何表姑的故事?”顾母提醒道。
顾月一下子有了印象,自己的表姑,一个曾经女神级的人物,却是因为遇人不淑,后下路不明。
“你的老姑父是个老红军,资历很老。故而,你父亲一直被提拔,都是因着他的原因。”顾母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准备准备,求到我老姑父门下。”顾月急忙道,既然家里有这等背景,那还怕什么。
“你不要这么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可知,外人看你父亲有这么大的后台,但实际上你父亲的职位对比他人,却是动的不大。这么多年,你父亲也从未去拜访过你的老姑父。全是因为,你和表姑的离开,跟你父亲有关系。”顾母缓缓地开口道。
“怎么会?不是说,何表姑是自己离开的吗?”顾月惊讶地问道。
“我跟你说实话吧。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顾母脑中快速地转动,这段尘封了二十几年的历史,因着顾明的严厉警告,她从未对外人说过。
“当年,你的何表姑,并不是嫁给了一个穷小子。恰恰相反,她当时看上的那个人,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顾母开口道。
“那不挺好的吗?至少门当户对。”顾月却是越听越疑惑。
“唉,你不知道,那个富二代,当时已经结婚了。你的何表姑,是在怀了孩子之后,要结婚的时候,家里人才知道的。”顾母开口,“当时的社会是什么风气,就是未婚没有见过面的都有,更不要说是未婚先孕的了。”
“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顾月开口问道。
“当时,你老姑父一家眼看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闺女,却是成了插足人家庭的小三,一时气不过,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就将你的表姑赶了出去。你的表姑当时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在外面,但家里人都知道她住在哪里,也算是在家里人的庇护之下。”
顾母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后面,你的父亲利用职权之便,替你的表姑重新制作了新的身份证。你的表姑就带着孩子走了,从此音讯全无。”
“当时,你老姑父家里来了几批人询问你父亲,你的父亲却是打死都不说出你表姑的下落。直到你老姑姑临终前,想要见一眼女儿。你的父亲终于是松口了,但是,线索虽然有,但是你的表姑,却是从此再也没有找见人。”
“从那以后,两家就不再来往了。”顾母开口道,“有着这样的往事,何家,怎么可能会帮你的父亲。”
顾月本想问问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在这时,楼底下的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