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罗耒的病床的时候,脉脉就已经醒了。一来是坐着睡觉,始终不太舒服。二来,虽然白天天气比较炎热,但毕竟天气已经进入秋天,夜间还是有几分清寒。
三来,脉脉心中始终牵挂着罗耒,又怎能真正无忧无虑地酣然入睡呢。
脉脉看着罗耒,他依旧在睡。昨天脉脉等到十点钟,终于是问了查房的医生,却被告知,一切正常,只等他明天醒来。
脉脉看看时间,一会她还要回去接小语,两人准备坐火车回去。买的八点的票,时间相对比较紧张。
“等着我回来,”脉脉轻轻地在罗耒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对他叮嘱道。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有办理了离婚,以一个单身的新而不是所谓的莫太太的身份,她才有资格开始与罗耒接着继续下去。
罗耒却是在脉脉离开后不久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只见白色的天花板,陌生的医院,自己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罗耒的头脑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回家路上,刚好看到有卖酒的,便顺手拎了一大箱回来。之后便是躺在房间里一直在郁闷的喝酒,再之后,就喝断片了。
他挣扎地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针,看情况,应该是打了一夜的点滴。
他正想着招呼护士来帮忙拔掉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凌娟。
“你醒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凌娟看他醒了,走上前来询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罗耒开口问道。
凌娟却是避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放到了桌上,掏出了一盒热腾腾的小米粥。“趁热吃吧。”凌娟道。
罗耒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道了声谢后,道:“我没有胃口,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你酒精中毒,差点死掉了。”凌娟板着脸,罗耒感觉她似乎也没有之前看起来热情了。还没等罗耒反应过来,凌娟便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吓得刚刚醒来的罗耒忍不住抖了起来。
“姓罗的,我就问问,你跟我家脉脉,究竟是什么关系?”凌娟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罗耒,想要讨个说法,颇有几分逼供的意味。
“怎么又突然牵扯到了何脉脉呢?”罗耒一时不知凌娟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你不理解是吧,昨天要不是我家脉脉及时发现,将你送到医院,你小子现在还不知在哪条黄泉路上呢。”凌娟突然气愤起来,开始诉说昨日发生的事情。
“脉脉,她也回来了吗?”罗耒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昨天,你在手术室里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家脉脉,就那样一直跪在医院的走廊里,给你祈祷。你躺了有将近三个小时,她就跪了那么久。”凌娟激动地指着病房外面的走廊道,她之所以这么气愤,是气愤脉脉糊涂呀。
何脉脉,是她凌娟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居然那么作践自己。
罗耒刚一听到凌娟说是脉脉送自己来的,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暖意,她始终还是在乎他的。然后又听到凌娟说道脉脉因为担心自己,一直跪在外面,心中又涌起几分怜惜。
“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我和她,两人在一起过……”罗耒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沙哑地开口讲述起自己与何脉脉的这段往事。
在这之前,他将这一段事情视为奇耻大辱,自然不会跟其他人提起。凌娟是第一个。
罗耒向来不是个好口才的,也没有什么润色,只是干巴巴地讲述了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以及自己对脉脉一直的误会。
凌娟作为脉脉最好的闺蜜,自然是知道高三的时候,学校里对于脉脉的一些流言蜚语,她自然是相信脉脉的人品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她万万没想到,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罗耒。
待听到脉脉的母亲竟是因着这件事而变成植物人时,凌娟看罗耒的眼神就像在看凶恶的敌人一般,“都是因为你,你真是……”凌娟气得不知该说出什么为好。
再到听到罗耒与顾月重逢,在脉脉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丢下她,两人出国留学,远走高飞。凌娟若不是看在罗耒还是个伤员,且脉脉临走前,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罗耒。
怕是凌娟今日一定要将罗耒打的满头开花。
“艹,你小子简直不是人。”凌娟此刻气,一气罗耒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二气自己作为脉脉的好朋友,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里,居然帮不上她丝毫。
罗耒默默地接受了凌娟所有的指责,这些都是他本来就应得的。
“脉脉呢?脉脉在哪里?”他又开始想要见到脉脉,前几天,自己打电话过去,脉脉一直不接,现在得知她就在县里,罗耒的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
“你小子不要瞎打她的主意,你要知道,脉脉可是已经结婚了。”凌娟立马恶狠狠地警告罗耒道。
“我知道,”罗耒低下头,低声回应道。“但我不在乎,我既然亏欠她的,我就会用我的下半生来弥补她。”
凌娟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自然是不爱听这种话,立马打断罗耒道:“别别别,你已经害我家脉脉这么惨了,还是求求你放过她吧。你要知道,她好歹是个已婚妇女,你就让她跟自己老公好好过日子吧。”
凌娟的苦口婆心却是半分都没有进到罗耒的脑中,“你不知道,她,过得很差。”罗耒想到脉脉为了钱,三番四次来找自己,甚至在KTV那种地方去陪那种小红毛。
若是一个正常的老公,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为了生计,走上那种道路呢。何脉脉所谓的老公,根本就是个混蛋。
“我要让她离婚,那种男人,根本没法照顾好她。”罗耒义愤填膺道。
凌娟并没有过多地了解自己好姐妹的老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是她不感兴趣,而是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询问。
“就算那样,那也是脉脉与她自己老公的事情。况且,还有孩子在,你要知道,有孩子的婚姻和没有孩子并不一样。没有孩子,你当然可以两个人过得不舒服,分开就算了。有了孩子,终归是要考虑孩子的感受。”凌娟作为一个三岁小孩的妈妈,自然站的立场跟罗耒这个单身男人不太一样。
“脉脉她,已经……有孩子了?”罗耒惊得是眼睛都瞪大了,结结巴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