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脉脉在国外为这母亲的病情与和莫子璟的关系发愁时,国内的罗耒正在千方百计地寻找她。
罗耒自从给脉脉打电话打不通后,联系了脉脉的老友凌娟,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有效消息。
罗耒一时竟是不知去哪里再去找脉脉,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似乎并没有听到脉脉谈及过在哪里工作。
而且,看脉脉屡次窘迫地向自己借钱的样子,也似乎并没有找见什么好的工作。
罗耒正兀自发愁时,叮咚一声微信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过手机一看,是同事小方发过来的问询信息:“老罗,年假休够了吧,啥时候回来上班?”
在出发前去找那个女人之前,罗耒并不知道这次出发的一个结果如何。故而只是请了自己的年假,想着若是一切正常,他可以给自己留条后路。
现在看来,这条后路却是用不上了。
“暂时还有事,过几天再考虑吧。”对于小方这个同事,他十分感激对方的仗义,但是有些心中的伤口,注定没有办法跟男人去说。
兄弟之间,更多的是用来吹牛皮,毕竟,谁都不愿意表露自己的不幸。
“好吧,那你爽够了,记得回来。”小方无奈地回复道。
这一条消息,罗耒没有再回复,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回去了。
想到这里,罗耒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国外的号码。
电话本快接通,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喂,是小耒呀。”
罗耒拨打的,正是自己的姑姑的手机,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可能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也许,他会失去这个姑姑。就如他失去了爱他的父亲,还有初恋顾月,之后的何脉脉,再到关心他的保洁阿姨。
万一他辞职之后,他也许还会失去他的同事小方以及看好他的总管。
他似乎受了某个恶毒的诅咒,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离他而去。他始终是茕茕孑立,留不住一个爱自己的人。
“是我,姑姑。”罗耒声音颤抖地说道。
罗耒所委托的那个侦探,都是罗耒姑姑所拜托的。自然是很清楚罗耒自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是他的母亲,一个五六年没有见过的母亲。
实际上,罗耒的姑姑自从知晓自己的哥哥被那对奸夫**气得跳楼之后,私底下确实有派人查过那两人的消息。后面知晓两人早已分开,过着背井离乡,清苦的生活,自然也没有再出手报复
还有一点也是因为,罗耒的姑姑没有自己的孩子,全部的中心以及下半辈子的寄托都在罗耒的身上。顾忌着罗耒的面子,她也并没有对他的母亲出手。
她能够看得出,罗耒骨子里像她的哥哥一般,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自然也不会对唯一在世的亲生母亲赶尽杀绝。
罗耒的心中,缺少这种杀伐果断。
在生意场上,这是他的缺点,但作为他的姑姑,她认为,这也是这个孩子的优点。
“小耒,你打电话过来,是由什么事情吗?”罗耒的姑姑猜测孩子可能是见了母亲之后,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故而主动问道。
罗耒深吸一口气,不知如何开口。姑姑对虽然一向为人冷清,处理事情也非常的理性,甚至有点不讲情面。但是对他确实是比较好的。不仅供他在国外读书,回国之后给他介绍工作,给钱供他买住宅,买车。
可以说,没有姑姑,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傻小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做姑姑一辈子的侄子。但是,他的良心告诉他,姑姑对他那么好,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应该隐瞒姑姑,继续装作不知情地享受着姑姑的好。
罗耒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姑姑会骂他。毕竟,他是一个不光彩的存在,也是直接导致父亲去世的罪人。
也许姑姑会要求他还钱。他已经决定了,既然是姑姑介绍的工作,他自然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辞职之后,如果能够找见何脉脉,并且她愿意接受他,他回去找其他的工作给姑姑还钱。
如果何脉脉不愿意,他便按照约定,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在那里随便找份谋生的工作,给姑姑糊口的同时,度过自己孤独的一生。
“姑姑,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罗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长痛不如短痛。“你知道,这次我去找了我的……母亲。”
罗耒姑姑装作不知情地惊讶了一声,以为他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安慰道:“你确实好久没有见她了,不要压力太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我理解。”
罗耒没有想到姑姑居然如此地通情达理,一时心中有几分不解。不过,他并没有停顿,接着道:“母亲,”说到这里,他可能觉得用母亲这个词语来形容,玷污了母亲这个伟大的词语。
接着换了个词语道:“那个女人说,说,”罗耒结结巴巴,不敢说出口来。
这下轮到罗耒的姑姑好奇了,“她说什么?”罗耒的姑姑本以为是关于自己哥哥去世的一些隐情,要不然罗耒也不会吞吞吐吐。
“她说,我并不是父亲的亲身儿子。”罗耒终于是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并没有他预想的松了一口气,恰恰相反,他的心中沉甸甸的。
被这种身世带来的屈辱感笼罩着,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点抬不起头。
罗耒的姑姑没有想到,让罗耒保守秘密的消息,居然是这件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确定吗?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她不敢相信地问道。
罗耒嗯了一声,将那日母亲跟自己说的那个故事,复述了一遍,讲给了自己的姑姑听。罗耒的姑姑全然没有猜到自己的哥哥的婚姻背后竟是有着这般隐情。
想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因着自己的任性,多年未见的哥哥,最后竟是天人永隔,忍不住鼻头一酸。
不过,她是一个极为冷静而富有理智的人,自然不会在小辈面前哭鼻子。
“这件事情你容我,考虑考虑。”她简单地交代一两句后,不待罗耒有什么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罗耒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心中的难过加剧。却又最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