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提起那段被人抛弃的往事,其实等于自揭伤疤,别人看到的只是血淋淋的伤口,真正疼痛的人,却是她自己。
“脉脉,对不起。”罗耒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彻底伤害了脉脉,但是除了对不起,他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脉脉点点头,语气平和地对罗耒道。
然后依旧转过身去,不再看着罗耒,手不停地收拾着她和小语的衣服。
孩子合适的衣服本来就少,她更是好几年没有买衣服,都是最简单的款式,穿了好几年,明显能看出都洗的发白的衣服。
她麻利地放进箱子里,开始躲在地上收拾鞋子。
她的漠然,却是让罗耒更加的慌张。“脉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用哀求地目光看着忙碌的脉脉道。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的道歉我已经接受了,现在麻烦你离开。”脉脉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愤怒,告诉自己,其实恼怒也是在意他的一种表现。
“脉脉,你收拾东西要去哪里?你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再缠你。”罗耒心知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想要弥补脉脉那颗被自己彻底伤害过的心,他能做的,只有一日日出现在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可惜,脉脉是打定主意不想再跟他纠缠,对于他的问话,闭嘴不谈。
罗耒心知若是不能彻底化解脉脉的心结,脉脉怕是一辈子都不能接受自己
“脉脉,当日离开,是我做的不对,我那时愚蠢又无知。遇见顾月后,她告诉我,她从学校离开的时候,碰见了你。她告诉你,让你转告我,让我毕业后,到国外的大学来找她。”罗耒想要跟脉脉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脉脉的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心痛,“他果然还是在乎顾月多一点。”
“然后呢?”脉脉支起身子,盯着罗耒问道。
罗耒看脉脉终于不再忽视自己,而愿意听自己解释了,误以为脉脉认可了他的理由,在鼓励自己说下去。于是接着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顾月的这番叮嘱。所以得知真相的我,那时非常的生气,所以才.......”
“所以才想要报复我,不告而别对吧?”脉脉接着罗耒的话说了下去。
“你说的对,我是自作自受。所以你也看到了,我的报应也够多的了,为了这么一个谎言,我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家庭,甚至连学业都没有完成。”后面有一句话,脉脉没有说出来,她还失去了自己这辈子怀的第一个孩子。
“不是的,脉脉,我不是这个意思。”罗耒慌张地解释道。
脉脉却是不管不顾,接着道:“顾月我也还给你了,我也受到惩罚了。我们,能不能两清了?”
罗耒却是一把抱住她道:“不要,我不允许,你不能想欺骗我就欺骗我,想开始就开始,现在甚至想结束还要结束?”
脉脉脸贴在罗耒的脸颊上,一行清泪流了出来。“你那时候,是怨我吧?怨我骗你,哄你跟我在一起,骗你女朋友不在意你,骗的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你一定很痛苦吧。”她哽咽道。
心底的苦楚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若是告诉了他真相,茫茫人海,那么多国家,他怕是心中没了目标。不如给他一个确切的大学来的好。
也许,那时的她,心中还是存了一丝恶毒的私心,想要占有罗耒,跟他在一起。
正因为这个自私的念头,才招致了后期的一系列恶果。
“那时说不怨是骗人的,但是现在,我却特别感激你当时骗我。”罗耒亲了亲她脸颊上的泪水,顿了顿,接着道:“我希望你不仅骗我一时,还要一直一直骗我下去,最好这一辈子都骗我。”
大概是这话太过肉麻,说完这番话的罗耒,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算了吧,还是就此别过吧。知道你心里不怨我,我也会好受一些。”脉脉却早已不是那个容易被一两句甜言蜜语所蛊惑的小姑娘。
她的内心,早已不再相信什么纯洁的爱情,更不论那个对象还是罗耒。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脉脉实在是被咬怕了。
“不要,我说过,我不允许。”罗耒这下紧紧地抱着脉脉,嘞的脉脉有些喘不上来气。
“真的算了,我们的故事都是过去式了,已经过了这么久,是时候应该向前看了。”脉脉宽慰道。
“不要,才没有,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后面的六七十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们还要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呢。”罗耒却是不同意,他还要弥补自己给脉脉造成的伤害,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要去跟脉脉一起实现。
“我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脉脉推脱道,她其实不仅对爱情,更是对婚姻产生了厌倦。不想再一次踏进去。
“可是你已经离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的那个所谓的总裁,新闻上都有播报。”罗耒反驳道。“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虽然我肯定不会有他有钱,但是你跟着他,也没有过过几天的好日子。”罗耒心疼道,“我虽然赚的不多,但我肯定会用自己的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至于孩子,”他顿了顿,“虽然我不知道孩子的事情有什么猫腻。但如果孩子是你亲生的,按照年龄来推算,孩子只有可能是我的。”
脉脉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道:“孩子不是你的,即便你想当便宜爹,也没戏。”
罗耒却是亲了她一口,道:“只要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因着他自己的经历,罗耒对于血缘怕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在意。
恰恰相反,因着他是母亲与人通奸生下来的孩子,罗耒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的血脉不够干净。这辈子,他并不打算剩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果这样的话,何脉脉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罗耒又一次单膝跪地,拿出了那枚他很久之前便买下来的戒指。
脉脉却是摇了摇头,让罗耒一时心中难受不已。
“来日方长。”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又开口诚恳地问道:“脉脉,究竟我如何去做,才能让你重新接受我?”
脉脉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应该自己想想,究竟你如何去做,才能让我接受你。”
这句话,在罗耒听来,却是等同于松口了。
他虽然求婚失败,却也不那么沮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