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想想也是,秘籍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便把三本秘籍交给了黄修仙。黄修仙拿着秘籍悻悻走去,出门时他又露出奸邪的笑,好似骚老头摸了女人屁股的欢喜和自足。王大石看得他猥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心情非常失落,他觉得作为掌教,不应该有这样的做作,与楞菇师傅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黄修仙走后,双手空空的王大石愣在当地,他本觉得自己把秘笈交给黄修仙是自己的大度,但是细细想起来,这秘籍是自己辛苦所得,是楞菇师傅临死之前的寄托,这么突兀地交出去,也是对楞菇师傅教戒的不尊。
“唉——生前就没有完成楞菇师傅交办的一些事情,死后也不能守护秘籍。唉——我,我怎么会这样呀!我,我真的是无能呀!……”王大石感叹着,失落着,心情难以平复。
“呵呵……”一阵笑声打破宁静,不知何时风游僧窜了进来,把王大石吓了一跳,他说道:“早就提醒你要警惕,你偏疏忽大意,这下后悔莫及了吧!——娘的个嬉皮烂肉的!”。
王大石说道:“风游僧,我受过重伤,自己练不成武功和技艺,这秘籍留在身边也是浪费,把它物归原主,岂不也好!原来是楞菇掌教的,今天被黄掌教收取,将来由他分配给能够学习的教徒,这岂不更好吗?虽然没有遵守楞菇师傅死前的教戒,但是,但是有人能够继承和学习秘籍,那也算是把乡土派的名声发扬传承下去吧……”
风游僧回道:“哎呀,你倒是大度,可黄修仙未必是这么想法,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子!哼哼,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能把秘密传给谁,一定是私藏起来!我呸,他娘的个嬉皮的,不知他传授什么给我们,怎么做掌教的!”
王大石说道:“希望他能像楞菇师傅一样,撑起这个教派,把乡土派发扬传承!”
风游僧骂了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你看他,腰圆得像只磨盘一般,赘肉如同拖地的猪奶脯,瞪着的眼睛像癞蛤蟆瞅天鹅,一副奸相,看都是个好吃懒惰、自私自利的人,还等他把乡土派发扬传承呢,我呸!真是撒尿和泥垒房窝,不干正事!”
王大石说道:“风游僧,他毕竟是楞菇师傅所安排的掌教,作为弟子要尊重他!再说,人是不可以以貌相来衡量的!”
风游僧笑着说道:“嗨嗨,我说王大石,告诉你啊,相由心生,我是知面便知人,知人就知心!”
王大石将说,被风游僧的话压了去,他拍拍胸膛:“不用怕,他要是敢欺负你,呵呵,我让他没好日子过。”一副傲气凛然风范,好似天下第一的模样。
风游僧这话刚停,听得院门外传来咳嗽声,两人辨清音质,正是黄修仙。原来,黄修仙没有走远,所说的话都被听到了,风游僧一个怔惊。
只听黄修仙咳嗽声又响了两下,传来他的吩咐:“你们两位今天先把厨房打扫了,再把茅坑给清理了。”
风游僧暗叫一声不好,小声对王大石说:“嘿,真是小肚鸡肠,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怕咱们说吗?嘿嘿,你看,现在就报复咱们了!”
王大石从来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人家,这下被人撞个现形,心中总觉得别扭。
风游僧应了一声,对王大石说道:“你不用担心,坏话都是我说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风游僧答应了下来,和王大石一起到厨房内打扫卫生。
且说风游僧也勤快,顺便把晚饭也做好了。到了用餐的时间,黄修仙走进厨房,风游僧恭恭敬敬给他端了菜饭,黄修仙很是乐意,吃了饭菜之后,又连喝三碗枸杞子猪肝汤。黄修仙又让风游僧端来一碗,喝了一半,把剩下的半碗喂给了身边的黄鼠狼。待黄修仙和黄鼠狼用完餐走后,王大石两人才端起碗。
之后,风游僧把茅坑清理了,用一块红布系在棍子上,竖在茅房前。
不过一会,只见黄修仙扑通扑通地朝茅房跑,探头探脑的。王大石有些诧异,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便回宿舍。
王大石刚到宿舍门口黄修仙走上来,铁着脸说:“王大石,你把教规重新审查一下!”顺手把一叠厚厚的书本摔给了王大石,又说:“你仔细看一看,第一条教规能不能把它废掉,然后把重新修改的版本公布出来,以突出重点,强调教规的适用性为主要目的,不必要的就删除不用!”说完,黄修仙便走了,步履之快,可以看出匆忙。
黄修仙不识几个大字,风游僧对文字也不是很高明,这事情只能留给王大石办理了。
王大石翻开那本教规,仔细看了教诫规定,规定的第一条便是禁止到后山禁区,第二条戒杀伐,之后便是和所有教规相向的欺师犯上、邪淫、偷盗等等。
为什么黄修仙要废掉第一条呢?这本教规是楞菇师傅潜心研究制定传袭下来,怎么说改动便改动,难道黄修仙有何企图?
王大石感觉奇怪,不由得想到清风山斜坡那个地方,心想:“难道教规中所说的后山便是这个斜坡?黄大仙执意要删除教规第一条,意味着黄修仙将要突破乡土派的第一条戒规,可以到后山,也就是可以到清风山的斜坡上去?”
行道中各门各派教规的第一条都是重中之重,乡土派的教规第一条尤甚,第一条教规所涉及的正是清风山,说明清风山斜坡处是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那里是个奇怪的地方,曾经有位农夫在那里为草木做嫁接,长着奇怪的枝叶,开着不一样的花朵。王大石经常光临那个地方,见到过身子发光,长着长长胡须的少年,他不曾想到那里竟是教规明令禁止的地方。
就在王大石思忖之时,一声大笑扰乱了他的思维。来人正是风游僧,肮脏的着装,甚显邋遢模样,王大石看着,不由想起之前的自己。
“快走,王大石,带你去看好戏!”
风游僧和王大石走出院区,趴在一边,看着黄修仙提着裤子在茅房旁边绕来绕去,那只黄鼠狼也不时蹲下,窜来窜去的。
原来,风游僧给黄修仙和黄鼠狼吃的饭菜中下了番泻叶,这是位性寒的药品,吃后即泄。他又在茅房前插了红布,从外向茅房看去,红布飘飘,像女子的衣服。黄修仙以为茅房内蹲着哪家来神庙上香的姑娘呢,所以一直在外头憋着,惹得他和黄鼠狼大半夜没有睡安稳。
风游僧乐得哈哈大笑,总算报复了黄修仙,扯了个心里平衡。
其实王大石大概记下了三本秘笈,他整夜想着《周天循环法》的修炼,想不出,睡不着,便走了出来。这天,他刚走出舍院,便看到一只黑色的影子,经过仔细辨察,正是黄修仙。在这半夜深更,黄修仙正向清风山走去,神神叨叨,走到半路上,那只黄鼠狼从他的肩膀跳下来先窜走了。
通往里头的只有一条路,连上石阶,可以到达神庙。另外有一条山石错垒的夹缝,可达清风山的陡坡子。黄修仙悄悄地转过那条小路,朝夹缝中钻去了。王大石想他一定是去那个奇怪的地方了,那里就是教规中所说的后山禁区了,也就是王大石曾经去过的奇怪的地方——清风山的斜坡之处。
王大石跟着看了很久,见黄修仙上了陡坡子,便没有再跟去,毕竟距离落远了,也看不清他在那里倒腾什么。王大石此刻想了想:“这教规是楞菇师傅定下来的,必有她的用意,还是不改为好!”
不久,黄修仙空着手,乐呵呵地走下陡坡,轻手轻脚地回去了。
王大石心怀好奇,见黄修仙已经走远,爬上了那个陡坡,他要看个究竟,究察为什么这个陡坡被列为教规和禁区?如果有所神秘,必定扞卫楞菇师傅所制定下的教规条目,决不允许黄修仙随意乱改。
这里的风景始终是玄奇而绝伦,即使是深秋月浓、百花凋零枯黄的时节,也改变不了的丰郁,依然苍翠欲滴山花植草。
天幕昏黑,皎洁的月牙展露温柔的明光,清风徐徐,一朵硕大的黑云游移在天幕之边,一处璀璨明光,一处浓墨黑漆,玄幻异彩。
山背的藤萝紧密,一片深绿,根茎深深地扎在山石缝隙之间。突然,王大石发现这藤萝好像被动过,其中有一片藤萝似被翻起,茎蔓仰面垂耷着,若非上肢的茎须紧紧地贴附着山石,恐怕就要坍塌下来。
这里一定是被黄修仙动了手脚。
除了被翻腾而起的茎蔓,王大石没有发现什么,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对面山顶之端正是坐月亭,王大石神往着那个修身习武的清雅之地,看着,看着,盘坐起身子,闭上眼睛,练习起《周天循环法》。他的身体开始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依据《周天循环法》的提示,从头顶百会之穴,到胸口的膻中穴、腹中丹田穴、会阴、尾闾穴,再到后背命门穴、大椎穴,最后到后脑玉枕穴,循环一周后,再到达百会穴。呼出之气,从手心劳功穴和脚心涌泉收气聚气,气随体内一周循环,最终沉入丹田。此周天神功不光可以练习内功,升聚体内之气,还可养神醒脑,促进体内奇经八脉循环。
练习良久,王大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骤然间觉得神清气爽,脑中清幽松净,身子轻灵飘然,彷如置身于绵绵气雾之中。王大石无比的舒适自然,却然在此时尘世两忘,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又仿佛整个身体已经空静下来。这种情界让他心志舒怀,惬意畅达。他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忘怀了自己,忘怀了一切。
难道这些反应都是练习周天循环心法的反应吗,思忖之余,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惺忪了神志,王大石睁开了眼睛。刚刚如玉的月牙,被黑色的云朵吞噬,面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风渐渐大了,王大石望了望远方,眼睛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模模糊糊看清些事物。
此刻,深夜,无月,没有一丝的光明,青峪山别有风韵,高峰耸峙,如同梦幻一般。
就在此时,被黄修仙动手翻过的藤萝处,发出嗖嗖的响声,像是有东西在动,王大石在意之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王大石以为是风,但是他没有感觉到有风的吹临,迅速在心底否定了,他想大概是有什么动物从此处穿过吧,他慢慢地转过脸,仔仔细细地观察,在藤萝叶茎下扒了扒,探了探,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动物或是虫鸟之类,那一定被吓得跑了,虫鸟的动静也不会只有这么小。”王大石即刻否定了。
思忖着,察看着,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发现,藤萝茎蔓深处,埋着一堆杂草,下面长着一株植物。
王大石就要伸出手向杂草堆扒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串火灵灵、白哗哗的东西钻在杂草堆下。
“啊——这是什么!”
王大石被吓了一跳,然而他更加疑惑,因为这已经是数次在此处遇到古怪的事情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他以为是黄修仙使的诡计,左顾右盼也没有见到黄修仙的影子,突然有些害怕,赶紧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