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想到这里,见怪人驮着背朝此走来,举步相扶。
怪人扬起手中的拐杖,驱回了王大石。
王大石站在当地,忌他怪癖,不敢多动,只用眼睛注视着怪人。
怪人走近了少许,停住了脚步,说道:“刚才,本人在山洞之中休眠,你们要挖走这棵大树,实在是舍不得,舍不得,本人宁愿让你们取了我的手臂,也不能让你们挖走了这棵树木!”
怪人说后露出微微的笑意,笑得很难看,把整个脸庞挣得扭曲。
不过,令王大石和风游僧意想不到的是怪人嗓音如此的清亮,若非亲耳所闻,怎么也不敢相信。
风游僧朝王大石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嘿,王大石,这等人物不可以小瞧,虽然体形干瘦,像只扒了皮的癞蛤蟆,但是声音清亮,如稚童一般,说不准就是一位行道中的高手!呵呵……”
王大石没心思听风游僧瞎说,再次向怪人看去。他本是谦恭之人,曾经含垢忍辱,尝尽苦难,使得他深通事理,面对身体残废,如此丑陋面貌的怪人,没有一丝小觑与嘲笑。他扣拳躬身,将要说什么,可是见到怪人依然带着微笑的嘴角,突然觉得脑子一晕,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不到怪人如此的和蔼,心中的一份忌惮放下了不少,潜藏着的一份抗拒和防范之心,随即消失。
“小兄弟,不知道您刚才想说些什么?”怪人说道。
王大石愣了半天,看了看风游僧,然后对着怪人说道:“额,额,不,您是问我吗?”
怪人点了点头。
王大石突然想起刚才风游僧要挖这棵树,对怪人解释道:“咱,咱们无心挖树,只是对此奇怪的大树心生疑惑而已,如此奇怪的树木,天地之间大概就此一棵吧!珍贵之甚,实在不敢有毁坏之心。”
风游僧也顺着点头说道:“是呀,是呀,刚才本人并非一心想把龟仙树挖走,本人只是好奇心发,遂把龟仙树前凿个洞,想看看它的根部长得是何等样子而已。”
怪人看了看王大石,然后又朝风游僧看了看,说道:“通过你们的面相,已经察觉你们的内心。你们两人一位说话诚恳踏实,句句乃心言;一位所说之言与心中之想,相互悖逆,句句之言,尽是敷衍,可见伪装之心,贪欲之念。
风游僧骤然一惊,心想:“难道这怪人精通读心之术不成!”
自从怪人出现,风游僧便知此人非同一般,听他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想念了出来,由生佩服,当下不再多作解释,便转开了话茬,向怪人问道:“不知您是何人,为何居住于此地,身上的皮肤黑如墨染,骨瘦如柴,难道就是久居此地的缘故?……”
风游僧再想往下说,被王大石拦住了。
王大石抱拳躬身,向怪人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您老?”
怪人笑了笑:“难得你这份细心,本人之前有名有姓,只是,时间太长,隔绝太久,不入尘世喧嚣,不念尘世因缘,久而久之,便把自己的名姓忘记得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了!”
王大石说道:“本两位是从乡土派远道而来,是以帮助友人解除灾祸。又因遇事多变,在此寻找一位女子。经过此地,遂见到这棵龟仙奇树,落脚察看。我们鲁莽而至,实在是造次,有所打搅,还请见过!见过!”
此话一出,让风游僧目瞪口呆,不曾想到愚笨乖蠢的王大石不但武功大进,便是说话也平波而起,进步不少,遥遥在其之上,当下哀哀自叹,当之不如,当之不如。
怪人缓缓说道:“小辈甚为多礼。礼宜多用,不可滥用,更要诚心而用。小辈一片真诚之心,令老怪我心情舒畅,既然说出来历,那么老怪若是不说,那便是欺负你了!”
没有想到这么难看的怪人却如此通情达理。
王大石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小辈并无此意!”
老怪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老怪不知何年何月来到此地,也不知道在此地居住有多久日头,只记得,为了救济当地灾疫,本人试用天地之间千百种药物都没有治愈……后来,老怪潜心培植花草树木,为花草树木拆梢、配种,有一次,发现经过培植J合的花草具有奇特的药性,本人就开始培植各种树木,从中研究药性,从播种,寻找树芽,移栽,培植,拆枝,烹粉……再到树木一天一天地长大长高,变得粗壮……本人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待等树木培植成功,当地受到灾疫的人们有的死去,有的迁移,这一晃,竟然几十年过去了。”
王大石曾入畜交行,跟随张师傅初涉畜交,虽然没有学到什么,但是对配交和配种很是了解。他素不知道没有生命的花草树木可以J合,当下颇感惊奇,看着面前的大树,说道:“难道这就是您培植而出的树木吗?一棵枝头长出不同的枝条和叶片,枝条有的细长如指,有的则如飘垂的长发,一丝一缕,甚是好看;而那树叶更是斑斓多色,形状不一,真是人间之奇迹!——刚才我们总以为它是传说中的龟仙树!对了,这棵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妙用吗?当初,当初本人在乡土派学艺的时候也曾经在清风山发现过奇怪的树木和花草,这大概也是经过培植的吧!”
老怪看着王大石说道:“真算是有缘,本人曾经想培植一棵树木,寻找苗儿,走遍山川密林,在清风山上发现一片藤萝,那儿藤萝茂密,藤条粗长,非常之坚韧。看着这藤萝长势向好,辨知这里的山土肥沃,便在那里培植过一些草木,算是试验之品!”
王大石似曾听风游僧讲过,相传有一农夫曾经在清风山专门播种花草,难不成,就是面前的这位老怪?王大石没有再问下去,此下只对刚才老怪人所说救济灾疫疑问连连,心中默默地想道:“难道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的灾难跟这也有关系吗?”
按照王大石之前的剖析,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遗传了父辈南阳龟公的灾难,而南阳龟公所中古墓的诅咒,这个诅咒的本身其实就是蛇液之毒。在古墓之中,风游僧不小心触碰悬棺之内的尸体,尸体涂满蛇液,从而手心长出紫褐色的血点子,血点子恰恰与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手上的血点子一模一样,后来,木丘老人所记录的簿子之中记述了一位化缘的和尚死去,死去的和尚怀抱一口井,只要谁用手去指它,就会中下和尚的诅咒,中了和尚的咒语之后,身上长出一个标记。后来来了一位高僧,把这些中了咒语身上长出标记的人都规劝入佛。
经过对木丘老人簿子上的记述之分析,原来,因为土墓山之地森林茂密,河水交纵,生长了众多毒物,和尚化缘被毒蛇咬死,尸体之中含有毒蛇咬死的蛇毒成分,和尚死后,尸体风化成了干尸,不懂事的孩童们用手触碰到和尚尸体,从而中了蛇毒,身体长出了标记,这个标记大概与南阳先生手心所长出的紫褐色血点一般,是个死亡的暗号。
大致这些情况在当时已经泛滥,均有人在研究,想破解这个灾难,开始人们没有精确寻找到药物的治疗方法,但是经验所得,只要中了死亡暗号的人们不结婚生子,便不会影响下去。所以木丘老人记述之中出现一位高僧,把那些身上长出标记的人都归劝入佛,不婚不育,自然也无传播。
作为儿女,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便是受到南阳龟公的遗传,王大石曾经亲眼见到因被遗传而死去的胖子,加之木丘老人的记述,三者合一,而且都是在土墓山当地发生上演,或许这可以称得上是一次灾疫吧!
王大石不断在脑中回想和分析,想到刚才老怪所说的灾疫,默默地说道:“难道老怪所说的灾疫就是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身上的祸灾,或者是木丘老人所记述在簿子中人们所中的灾难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说来,老怪所培植的树木,正是为了解救这些深受灾难的人们?那么,这位老怪又是谁呢,为什么会培植树木解救灾难的人们呢……”
想到这里,王大石似乎寻觅到一丝解救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的线索,当下心脏砰砰直跳,激得一身冷汗,正要开口想问,然而老怪拖着步履朝着水滩旁边走去了。
看到老怪的背影,王大石再次被深深地震彻。
水滩之上,浅水浮荡,映着老怪的身影,突然之间他见到一个人蹲在水滩之上,仿佛又见到那位一瞬而逝的垂钓的老翁。
在老怪没有出现之前,王大石在水滩的倒影之中似曾见过这个麽样,当下再次所见,心中骤然明白,原来,先前所见到水滩垂钓的老翁正是这位老怪。只是,老怪既然在水滩之上,当时怎么会一瞬间消失不见,而后,是从山洞之中拄着拐棍走出来呢?
这位老怪究竟是谁呢?
王大石再次陷入了深思之中,他觉得这位老怪必然跟逆天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