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雅致古韵的老宅里,充斥着大人孩子的笑声,满满的烟火气。
夏清撑着下巴,看着这热闹的庭院,整颗心充斥着奇异的满足感。
裴正扬则让人给他抱了一个摇椅过来,摆在夏清一侧,慵懒的靠着,端的一派闲适的公子范。
在几个烤架边上,还有西点师傅在做糕点,肉香中夹杂着甜甜的味道,宋晓、宋越熟门熟路的去地窖搬出来几瓶上好的红酒,被沈泓抢了一瓶浇在新烤的牛肉上,夏日的晚风轻拂过,带着迷醉的香甜。
老爷子拿着个牙胶玩具,逗弄听着轻缓音乐声昏昏欲睡的裴柏康小朋友。
杨圣慧和叶丹在一旁边品酒,边聊最近要拍的新电影,偶尔从沈泓或者裴浩那里抢几块肉,惹得两人一阵嫌弃,大家没有非要待在一处,却都舒适自洽。
云娘知道清清在裴家比在林家过的好,但今天经历的一切完全刷新了她的认知。
甚至刷新了她过去对豪门的认知。
整个人非常自在,跟厨房的王妈一起边串菜,边聊家常,前所未有的放松。
裴正扬侧头就看着撑着脑袋的夏清,指着沈泓和裴浩的烤架,“要试试吗?”
夏清摇摇头,“我比较适合切肉。”
裴正扬,“……”
夏清以为他不信,指着餐盘上摆着的一只处理干净的兔子,“我可以给你将它解剖,每一块肉都分好。”
“你好好坐着。”裴正扬忽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这家伙当初替他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也将他当成了兔子解剖?
“哦。”
裴正扬,“……”不让解剖兔子,这失望的语调是什么鬼?
可夏清已经重新撑起脑袋,看着热闹的院子,她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少时和爷爷相依为命,青春期背负天才的盛名独来独往,成年后奔波一个又一个手术室,对家的感觉很淡。
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家了。
身侧的男人,婴儿车里的宝宝,老顽童一般的裴爷爷,还有这些明明跟她毫无关系,却忽然亲密起来的朋友。
很神奇的体验。
而这一切都源于身边的男人。
“裴正扬,谢谢你。”就在裴正扬恼怒小胖子忽略自己的时候,夏清忽然侧头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
裴正扬对上夏清郑重而明亮的眼睛,有些窘迫,用指背抵了抵鼻尖,“谢我什么?是爷爷非要给你办的。”
“这样啊。”夏清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也没多少失望,轻轻的应了一句,再次撑起脑袋。
“没了?”裴正扬还以为小胖子会说点什么,结果这就没了?一时间有种说不清的失望和懊恼。
夏清却茫然的看向他,“嗯?”
“呵!”裴正扬不满,大掌伸出揉了揉她的脑袋。
夏清傍晚才洗过的头发登时被揉的一团糟,正要发火,裴正扬忽然转头,食指指腹贴在她的唇上,“嘘!”
没有防备的夏清,只觉得全身仿佛被电到,身体轻颤了一下,然后院子里的灯忽然暗下,然后就听到Biu的一声,接着嘭,天空中炸开一朵彩色的硕大花朵。
接着更多的烟花起飞,炸开在天空,四散成最绚烂的花火,将那一片天空都照亮,极是耀眼迷人。
夏清惊讶的微微张嘴,其他人也都被这烟花吸引过去,仰头望着这美丽的一刻。
裴正扬看着身旁小胖子的反应,心情极好的轻笑出声。
反应过来的夏清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男人,“你准备的?”
“也是礼物,喜欢吗?”裴正扬轻声问。
烟花还在继续,像一场美丽邂逅。
夏清轻轻点头,“嗯,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的用心让她觉得自己被爱被珍惜着,这种感觉很新奇,又极为的诱人,让人忍不住贪恋。
听到夏清的肯定,裴正扬的心情似青春期安耐不住的少年,竟有些雀跃。
随着烟花爆开在浓重的夜色里,一颗心都充溢着甜味儿,伸手又揉了揉夏清的脑袋,夏清不由自主的看向男人,就见他冲着她微微一笑。
嘭!
恰在这时又一束烟花炸开在夜色里,正好将对面的男人照亮,夏清不由怔忡,心随着那四散的彩色光亮,也一起盛开。
完了,她又被这男人勾引到了。
裴正扬看着小胖子怔怔的神情,心满意足。
夏清受不住裴正扬这眼神,别扭的起身,“我去看熊熊。”
说完也不管裴正扬说什么,逃也似的走到熊熊身旁,小家伙嘴里喊着奶嘴,早已经睡着,这会张姐给他捂着耳朵,躺在婴儿车里睡的安详,显然是折腾一天累坏了,完全不受周围环境影响。
张姐见夏清过来,揶揄的戳戳她,“二少对你可真好。”
夏清嗔了张姐一眼,可却没有否认。
这男人的确对她很好,好到她都快捂不住一颗心了。
可……想到对方的劣根性,还有他刚才的回答,夏清不由选择了沉默,她上辈子没正儿八经的恋爱过,如今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觉得现在这样顺其自然最好。
反正他们也是会结婚的,所以心不心动,应该不要紧的吧?
尤其是这男人要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最后说出来,反而彼此尴尬。
就像当初她以为师兄对她也是有欢喜的,也以为彼此心中了解对方心意,可她才猝死,他却已经跟自己的助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果自己当初贸然告白呢?
指不定两人连最后的情谊都无法维持。
至于她跟裴正扬,更为复杂,她住在别人的身体里,现在享受着属于林夏清的一切温暖,又让她如何去坦然的爱接受爱呢?
她甚至不知道,这男人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曾经和原身的亲密,又或是裴爷爷才对她好的,又哪里敢贸然让自己真的动心。
最后一颗烟花消失在夜空中时,夏清也将自己才萌芽的那颗春心,死死的按了下去,感情的事情太复杂,她不想又先一步变成狼狈的那个。
当初是,如今更是。
夏清有些自嘲,当初她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如今换了个壳子,仍旧是不够勇敢。
“想什么呢?”张姐准备抱熊熊回去睡觉,给夏清说了几声,都不见反应,就能发现这丫头竟站在自己身边发呆,轻声问道。
夏清恍然回神,“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