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将镜子的制作方法交给钦天监之后,章监正便派人同京外的那个琉璃坊谈成了合作。
不过这些事情安清月不会去管,反正这镜子的销售权她是打算全权交给钦天监的,收益直接全部进国库。
接下来要制作的东西可都得由顺宁王府发售,毕竟顺宁王府也缺钱啊!
七月的天气最是无常,最近总是时不时的下阵雨,让京城凉爽了不少。
所以在七月十五这天,宫中又拨款出来给民间办中元节夜市。
这个时代的中元节和现代的中元节完完全全不一样。
七月半已经是小秋,部分的作物已经成熟,所以人们会起一个大早,将今年收下来的第一茬作物给祖宗供奉。
传说七月半这天阴间的门会打开,阳间和阴间的河流会交汇在一起,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人们便要开始扎河灯,等到了晚上,便要将亲手制作的写有对已故亲人思念的河灯放到河里,希望河水可以将写有思念的河灯带到阴间去,让已故之人知道阳间还有人牵挂着他们。
所以到了晚上,街上还会有夜市,热闹的程度不亚于过年。
这天,顺宁王府中的众人起了个大早来到祠堂祭祖。
因为安家最开始就只是一个贫农家庭,安家老爷子也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偌大的祠堂里,只供奉了安老爷子和原顺宁王妃岳红梅的灵位。
安老夫人带着众人将今年庄子上收下来的第一茬粮食送上了供桌,众人先是朝安老爷子的灵位祭拜,而后又由满夫人带着安松年和安清月给岳红梅祭拜了一番。
这样今天的祭祖才算是结束。
接下来就是扎河灯了。
满夫人的手很巧,扎的河灯也是精美又快速,不一会儿就扎了十来二十个河灯。
扎完河灯之后,众人开始在河灯上写下自己对亲人的思念。
安老夫人自然是写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媳岳红梅还有早逝的父母,以及自己那早逝的孙子。
满夫人要写的比较多,不仅要给父母写,还要给自己的兄长和嫂嫂写,还有从小就对自己颇为照顾的岳红梅,还有别的一些亲人,零零散散有八九盏河灯都要写。
而安松年和安清月就要简单的多,安老爷子自然是要写的,另外就是岳红梅的河灯也要写。
岳天星也给自己早逝的父亲写了河灯,虽然没有和父亲见过面,但是在岳天星的心中,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男儿。
顺宁王府的众人早早的用完晚膳之后,便全部出了府。
中元节放河灯也是有讲究的,必须得本人去放河灯,这河灯才能飘到你心中挂念之人的身边。
所以就算是一向不喜欢出门的安老夫人,今天也出门了,身怀有孕的满夫人今天也出了门。
而安阳侯爵府这边,蒋家姐弟自然是要去给自己的母亲放河灯的。
临走前蒋鑫榆看着蒋鑫楠,试探的说道:“你就不给你娘亲放一盏河灯吗?虽然她没有给过你好的生活,但是毕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与你也有恩,她都不能进安阳侯爵府的祠堂了,要是你再不去给她放盏河灯,她在下面怕是......”
蒋鑫楠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般唠叨?连这些迷信都深信不疑啊?”
“迷信?”蒋顷桓皱着眉不解:“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为何会说这是迷信?今日阴间和阳间的门户打开,河流交织一处,今日放的河灯是能飘到已故之人的身边的!”
蒋鑫楠实在是被烦的不行,干脆随意的拿起一盏河灯:“哎呀好了好了!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她这般的不情愿,蒋鑫榆不由得开始在心中默默的盘算起来。
在去河边的马车上,蒋鑫榆装作无知纯真的模样开口问蒋鑫楠:“二妹妹,你今天为何说放河灯是迷信呀?”
蒋鑫楠看着蒋鑫榆一脸无害和好奇的模样,又想起最近几日蒋鑫榆言语间对自己多有崇拜,若非是今天自己出言实在是太有违常理,否则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思索下,蒋鑫楠有些得意的说道:“既然你开口问了,那么我也就告诉你了,我认为这是迷信,自然是我受到的教育不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什么阴曹地府的,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教育?”蒋鑫榆在内心不屑的冷笑,就蒋鑫楠这样没有教养和脑子的人,能受到什么好教育?
但是面上依旧是人畜无害和好奇的模样:“那这么说来,是我们的教书先生有问题了?”
蒋鑫楠有些自傲的回答:“那是自然!教我的那些老师可都是名师,自然不是你们的那些老师能比的!”
蒋鑫榆脸上浮现出羡慕和恭维的神色,朝蒋鑫楠询问道:“名师?看来二妹妹在外面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反而是受了不输给男子的教育,只是不知教二妹妹的那些名师都是谁?我外祖家便是开设书院的,到时候我也得去拜访一番才是!”
听见蒋鑫榆说要去拜访,蒋鑫楠瞬间就有些慌:“哎呀!拜访什么呀?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没必要再去打扰他们了!”
“不在人世?”蒋鑫榆的疑心也是越发的重了:“那想必就是前朝那些顶级的大儒了,那些大儒可不好请,二妹妹的外祖家看来不是一般人啊!”
蒋鑫楠听见蒋鑫榆的这番话,眼睛骨碌碌的一转,立刻又自信起来:“是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隐世大族的后人,我娘亲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妾,而是隐世大族的大小姐!我身为家族的小小姐,自然是会被重点培养的啦!”
隐世大族?
蒋鑫榆差点就要被笑死了。
得是多蠢的家族才会在天下大定了之后不去投靠明主的啊?
尤其是当今陛下,那可是全天下都认可的明君,更是连有着“天下第一望族”之称的琅琊王氏都早已臣服于当今陛下。
他们更是带着许多在前朝暴君当政时隐士的家族来投靠东临国。
而那些所谓的隐世大族,除了一直以来固守的那些钱财或者书籍以外,可没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东西,在东临国的朝局上更是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