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半夜,又烧了一整天,然后又过了一夜,直到第三天黎明才渐渐的熄灭了下来,整个烧当羌族地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除了李傕故意放走用来传播消息的几个羌人之外,整个烧当羌本部三十余万人,除了被西凉铁骑直接屠杀了一部分外,剩下的全部都被西凉铁骑堵在了这场大火中烧了个干净。
烧当羌覆灭的消息犹如一盆冷水一般当头浇在了因为凉州三明身死而再次活跃起来的羌人头上,李傕用烧当羌本部三十余万羌人的鲜血告诉了所有羌人,就算是已经没了凉州三明,但是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血淋淋的现实让无论是自诩羌人正统的先零羌还是怀着自己小心思的金城破羌,湟中义从胡都老实了下来,再也不敢有半分小动作,生怕下一次西凉铁骑的屠刀就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而对于羌人的反应,李儒丝毫不感到意外。
对于这些胡人来说,想让他们不捣『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杀到他们害怕为止。
一万不够就杀十万,十万不够就杀百万,要是还不听话那就全杀光——当初凉州三明就是这么干的,李儒只不过是效仿一下而已。
不过,既然烧当羌的覆灭已经让羌人老实了下来,李儒也就熄了让李傕再屠一个部落的想法。
这些羌人,他可是另有用处,也不能全杀了。只要他们现在不捣『乱』就可以了。
剩下的,便是等。
西凉发生的事情楚江现在并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没心思关注——区区羌人而已,还想和李儒斗?结果根本没有悬念好吧。
现在的楚江,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该如何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上来。
此时大概是卯时一刻,换算过来也就是大概早上五点钟『露』头。
如果是平时,楚江在这个时候一定还躺在床上,可是楚江现在却是坐在马车上——寅时五刻的时候,他被素来乖巧的秀儿给硬生生的从床上给拖起来了——原因很简单,来接他入宫的人已经到了。
楚江只能说,在某些涉及到规矩的问题上,秀儿这只小萝莉是真的很执着。
一脸无奈的被秀儿从床上拖起来,穿上衣服,洗漱完毕之后,楚江便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睡眼惺忪的倚在马车的车厢里,楚江终于明白自己被刘宏坑了。
虽然说他答应了刘宏每天进宫给万年公主作伴,但是寅时就有人来叫自己是什么鬼!他终于明白当时刘宏那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了。
想到这里,楚江不禁一脸无奈——看来赖床的日子,恐怕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一想到以后早上恐怕都没法睡懒觉了,楚江不禁有些抓狂。
啊啊啊啊啊!
虽然困倦什么的,用精神力扫一下就没了,可是,我要睡觉啊!
不过,不管楚江怎么在心里吐槽刘宏,都改变不了这已成既定的事实。因此,最终他还是被马车拉着进了宫。
万年宫。
当然,曾经这处宫殿自然不叫这个名字,但是后来这片地方被刘宏赏赐给了万年公主,宫殿也被刘宏直接改名为万年宫。
正所谓管中窥豹,从这一点点的小细节,也能看出来刘宏对于万年公主是有多么的宠爱。
看着刚从马车上面走下来的哈欠连天的少年,等在宫外的女官不禁皱了皱眉头:“你便是楚江楚子玉?”
作为负责万年生活起居的女官,刘宏找了个少年来给万年公主作伴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虽然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气度不凡,但是那一脸的慵懒却还是让她不喜。
跟在万年公主身边久了,女官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懒人。
毕竟,在女官眼中,万年公主的聪慧是众所周知的,然而就算是如此,万年公主平日里却依旧是勤勤恳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天资惊人而有半分的懈怠。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一脸慵懒的少年,女官自然是看不惯。
女官的不满虽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但是以楚江的敏锐自然不会没有察觉,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的应道:“如果没有其他人也叫这个名字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听着楚江随意的回答,女官眉头又是一皱,不过,看不惯归看不惯,楚江毕竟是刘宏指定的人,因此女官倒也没有故意为难楚江,只是道:“跟我来吧。”
说完,女官就转身朝着万年宫里走去,楚江打了个哈欠,也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虽然楚江始终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样子,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观察万年宫中的情况。
一路走来,楚江已经发现万年宫中的宫人并不多,而且,和别的地方许多宫人都整日无所事事不同,万年宫中的每一个宫人似乎都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而看着万年宫里面的这种情景,再结合方才这名女官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对于万年公主的『性』格楚江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测。
一个勤恳,自律,不喜奢华的公主吗?
楚江笑了笑,作为刘宏最宠爱的公主,万年公主居然是这种『性』格,这倒是很让人意外呢。
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之后,楚江也就不再四处观察,静静地跟着女官往万年宫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女官就带着楚江来到了万年宫里的一座宫殿外。
“启禀公主殿下,楚江楚子玉带到。”
女官对着殿门行了一礼,没多久,一个清越的声音便从殿中传来:“让他进来吧。”
“是!”
女官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楚江道:“殿下让你进去。”
女官皱了皱眉,因为楚江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反应。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殿门,身上之前女官所见到的慵懒的气质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官说不出的,深沉的,沧桑与哀伤。
只是,怎么可能?
这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女官摇了摇头,再朝着楚江看去,依旧是那个懒散的白衣少年。
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女官想。
“想什么呢?殿下让你进去。”
女官又重复了一遍。
楚江歉意的冲着女官笑了笑:“方才江出神了,抱歉。”
抬起脚,楚江一步踏入殿中。
还真是,天意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