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面前的琴,通体黑『色』,又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正是蔡邕赠与楚江的名琴绿绮。
身为大汉曾经的皇后,宋清自己的琴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古琴,但是纵然如此,和绿绮相比却也还是差了数筹。
听到宋清的赞叹,坐在一边的楚江微微一笑,道:“琴是好琴,但是也要看在谁手中。别的不说,没有琴道三境的修为,弹这张琴还不如用普通的古琴。”
点了点头,宋清道:“此言却是极是。不过蔡大家倒是舍得,居然把如此名琴赠与子玉,不过以子玉的才华倒也没有辱没了此琴。”
自从上一次楚江逗宋玥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琴道三境的修为之后,宋清乃是爱琴之人,自然少不了找楚江弹琴论道。正因为如此,宋清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眼前的少年是有多么的妖孽。
在楚江面前,宋清引以为傲的琴道修为,可以说各方面都被楚江压过了一头。一想想自己浸『淫』十数年的琴道居然比不过一个只和蔡邕学了年余琴的少年,纵然是以宋清的心『性』,也不禁有一些小小的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宋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开口道:“子玉,之前你让本宫关注的那个人似乎是要出城。”
“哦?”闻言,楚江微微一愣,顺着宋清的目光朝着城南的方向望去,在他的天赋能力之下,处于洛阳城南的那浩浩如明月的星斗清晰可见。而此时,那颗星斗的确如宋清所说正在远去。
那是张角的天命。
在程昱的情报网发现张角来了洛阳之后,楚江便拜托宋清盯着张角。
对于宋清来说,也许监控洛阳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并不现实,但是想要盯着一个强大的天命,却是轻而易举。
当然,这种事情楚江自己开启了天命也能做到。
至于楚江为什么不自己盯着......
咳咳。
话说回来,张角居然要走?
据楚江所知,张角来到洛阳的这几天,可是哪都没去。那他来洛阳做什么来了?
正在楚江心生疑『惑』的时候,宋清看着城南那道天命,忍不住问道:“子玉,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身负那般庞大的运数?”
“庞大的运数吗。”楚江喃喃了一句,并没有直接回答宋清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娘娘,在洛阳城里,你能留下他吗?”
“嗯?”宋清皱了皱眉:“子玉为何这么问?据本宫所知,身负大气运者,一般都不可轻动。不过,如果本宫硬要留下他也不是不可,只是以他身负的气运,纵然本宫动用国运,恐怕也要受到重创,虽然不至于伤到根基,但是修养数年却是免不了的。”
“纵然是娘娘都无法在洛阳城中轻易拿下他吗?”
站起身来,楚江对着宋清行了一礼,道:“娘娘如果信得过江的话,就莫要再过问此人之事。一切江都会处置好的。”
听到楚江这么说,宋清原本还有些担心,此时却是轻轻笑了起来:“子玉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本宫的谋主,本宫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多谢娘娘。”
“娘娘,既然那人想要离开洛阳,江想要去见他一面,还望娘娘应允。”
“去吧。”宋清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本宫会盯着的。”
点了点头,楚江明白宋清的意思。
如果张角想要对自己动手的话,宋清会第一时间出手。
恭谨的对着宋清又行了一礼,楚江转身离去。
...........
张角独自一人在洛阳城南的大街上行走着。
他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走在街道的正中,然而周围的人却仿佛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的存在。
洛阳作为大汉的帝都,其繁华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张角一路走来,看着洛阳的繁华,却是不由轻叹。
洛阳很繁华。
洛阳城中的百姓也大都安居乐业。
天下像这般繁华的地方还有很多,天下生活安定的百姓还有不少。
张角很清楚,一旦太平道起事的话,天下很多繁华之地都要随之破落,许多原本生活安定的百姓也会因此而流离失所。
但是他别无选择。
繁华总是少数。
生活安定的百姓也是少数。
在如今已经『乱』象渐显的天下,除了世家大族还能保证自己安宁富足的生活之外,越来越多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在这十余年中,张角几乎踏遍了大汉十三州,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场景。
生活安定的百姓,终归只是少数。
甚至于,连勉强能养活一家的百姓,也变得越来越少。
也许他将要去做的事情会损害一些百姓生活的安宁,但是为了那更多的生活在水火之中的百姓,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再次一叹,张角已经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洛阳纵然再繁华,也掩盖不了天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现实。
轻轻摇了摇头,张角朝着洛阳南城门走去。
是时候该离开洛阳了。
轻轻一挥衣袖,张角依旧那般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城门,守在城门处的卫兵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一般。
然而,就在张角走出城门的时候,一道淡然的声音却是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道长出洛阳,居然无一人相送吗。”
张角皱眉,循着声音看去。
城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一名穿着黑『色』儒衫的少年站在马车旁。
张角看向了少年,少年也在看他。
张角微微挑眉。
此时看去,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凡,只是,在少年未开口之前,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存在。
心中微微对这个少年泛起了一丝兴趣,张角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你看得到老道?”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张角,少年,楚江轻轻一笑:“道长身系万民气运,如皓月当空,江又不是瞎子,为何会看不到?”
“哦?”
张角对眼前这个少年更有兴趣了。
看着张角走到身前,楚江指着地面,做了个请的动作,轻笑道:“道长请。”
说完,楚江一摆衣袂,席地而坐,仿佛身上穿的不是华贵的儒衫,只是普通的布衣一般。
见此,张角笑了。
一挥袖,张角亦是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