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理寺都办不了这案子,还不了莨萋清白,那莨萋决定明日一早,入宫面圣,请求皇上圣裁。”她子子铿锵的说。
这告御状,可就跟面见太后不一样了,太后虽说是母仪天下,但是抡起实权,天下至尊还是当今皇上,而季莨萋若是将此事呈告皇上,加上林之相作证此案并没证据,那到时候她们这些诬告的她的人,只怕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耽误皇上的宝贵时间,将家事吵闹到圣殿上去,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秦老夫人狠狠的瞪着季莨萋,料不到这个臭丫头竟然一点也不肯认输。
开玩笑,季莨萋又不是傻子,这要是退让半步,还不被这个老妖妇整死,况且,她之前说过,若是能证明她的清白,那这群人就要承受“污蔑郡主”的罪名,这大好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但想来也是有点不甘心,本来此事不用闹到皇上那儿去的,今日大理寺来的若是大卿大人,不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少卿,那此事只怕已经完结了,也不至于还要浪费她一天的时间。
季落雁自然知道面见皇上意味着什么,她连忙拉了拉母亲的袖子,秦氏此刻满脸阴郁,气得握紧拳头,若不是体力严重透支,只怕都要冲过去再次掐死季莨萋了。
“好,为了莨萋的清白,看来面圣也是在所难免的。莨萋,明日祖母陪你一道进宫。”季老夫人是完全支持孙女的,当然,她也料到,秦老夫人不可能同意,所以才能说这么大声。
果然,秦老夫人脸色阴沉狠戾,眼底蓄满了杀气。但又的确没有开口答应。
秦程在京中还有些事,一直拖延着没有回边关,皇上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这个时候,秦老夫人是万万不敢将事捅到皇上那儿去的,要是皇上一个借题发挥,害得还是他儿子。
为了儿子,她必须忍耐。
司苍阔此刻说道,“外祖母,时辰不早了,棺材店的人就在外头,一切,还是二妹为重吧。”
司苍阔给了一个台阶,秦老夫人虽然万分不愿,但还是只能顺着这个台阶走下去,她一拂袖子,走出了正厅,秦氏很不甘心的想叫住她娘,但季落雁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多言,强迫性的将她跟着扶走。
跪在地上的以春芽为首的一众丫鬟哪里敢多呆,连忙跟着跑出去。
季莨萋有点不高兴,自己差点被秦氏掐死,就为了换一个好机会,却这么简单就揭过去了,她表情冷了一下,看了司苍阔一眼,却见司苍阔正对她眨眨眼,似乎在为他给她解了围而邀功。
季莨萋有苦说不出,只能敷衍的回他一个微笑,心里却是觉得亏大了。谁要你多事的,就是要逼得秦老太婆进皇宫,那事情才好玩呢。
之后厅里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了,老夫人回了寿安堂,懒得看这些乱七八糟,季呈去了外院准备,今日是季靥画挂丧,晚上回来客人奔丧,外头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往这些都是府中主母做,但秦氏现在这个状态,丁姨娘和原姨娘又都是姨娘,他只能自己亲手处理。
季莨萋和司苍阔是走在最后的,司苍阔心疼的看着季莨萋脖子上的红印,小声问,“还疼吗?”
季莨萋苍白的摇摇头,咬着唇说,“不疼。”
这时高畅走过来扶她,司苍阔自然隔远了些,等到季莨萋走了,他刚想跟上,一个丫鬟突然叫住他,“大姑爷,您的东西掉了。”
司苍阔回头看到,是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就见自己方才站的位置的确有个什么金灿灿的东西掉在地上。
“拿过来我看看。”他吩咐。
那丫鬟将地上呈上,司苍阔拿着一看,是个牌子,正面写了个甲字,反面……
看到反面的图纹,他吓了一跳,立刻将金牌放下,对那丫鬟道,“你先下去。”
“是。”丫鬟恭敬的离开。
待四周没了旁人,司苍阔才再三确定那牌子后面的小字,没错那真是内务府的标志,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御赐”二字。
这,不就是先帝赐给秦家的那枚甲子金牌,怎么会在这儿?
想到之前季莨萋跟她说的种种,他心头划过一丝复杂,但仅仅数秒后,他眼前一亮,将金牌放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走出正厅。
这枚金牌,到了他的手里,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岂不是白费了上天给他这么好的机会,看来,果然是天都帮他。秦家派了这么多人在季府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却被他捡到了,注定了,秦家这头肥羊,他为他所食了。
突然天赐下来的大大福气,让司苍阔一门心思想着能用着金牌换得什么好处,却忘了正厅里每日都有人到扫,那么明显的地方,若是真的放了几天,除非是瞎子,否则谁会看不到。
不过就算司苍阔真的发现了不妥,他也不会放弃这个天大的好机会,现在秦家丢失了先帝御赐的金牌,正急的团团转,如果他把金牌还回去,那秦家便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再加上双方本来就有合作的意向了,那一切岂不是更加水到渠成。以前是他巴着秦家,妄图占用他们的势力,而有了这枚金牌,他便不再是求着秦家,而是变成了双方合作,地位上提升了不少,那所得到的成效,也会好很多。毕竟要他想狗一样求着秦家人,他还真是做不到。
这枚金牌可以说是上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送给他的一份大礼,他又怎么会将这份大礼往外推呢。
晚上,帘朗阁:
“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二皇子没有起疑。”
“当真?”
“当真,奴婢跟到二皇府,发现二皇子一回去就将金牌收进了书房里,还上了锁,然后就开始处理公事,并没有什么异样。”
“怎么会……”季莨萋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眼底有些疑惑,“还以为他会起疑,我连解决之法都想好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不好奇这金牌失踪这么久,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还刚好掉在他的脚边?”
高畅笑道,“二皇子指不定还不以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呢,也是,在这么大好的机遇面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是正常的。看来是小姐太小心,可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姐这么聪明。”
季莨萋却摇摇头,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前世对司苍阔的印象很少,只记得他死的很早,是几位皇子中,除了在边关的倒霉四皇子外,他是死的最快的一个。那时候司苍宇甚至还没真正发挥实力,司苍阔已经因为和司苍序杠上,而死在前去外地办公的路上了。那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个二皇子太倒霉了,出门办公也不多点侍卫,但是现在看来,他死这么快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这么笨的人,也想问鼎帝位,连起码的防范心都少的可怜,自视甚高,又刚愎自用,当真是不堪大用啊。
季莨萋不再说什么,既然事情比预期的更加简单的完成,她也不会没事儿干自找麻烦,吩咐高畅按计划进行,便不再多问了。
之后的几天,季府都很忙,季靥画的丧事是三天,尸体入棺后就放在大殿的正堂里,三天里来了很多客人,而季莨萋和季老夫人却是从头至尾都没出现,反正秦氏不想见到她们,她们也懒得去找晦气。
在之后的第五天,傍晚的时候,高畅带了个盒子回来。
帘朗阁的房间里,季莨萋将早已模仿司苍阔笔迹,写好的一封信放进了那个陌生的锦盒里,看了眼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枚刻着“甲字”的金牌,还有里头写着“完璧归赵”的一张纸条,她将纸条拿出来,就着烛火烧了,再把自己的信放在金牌的下头,微微一笑,将盒子盖上,递给高畅。
“去吧。”
高畅也是一笑,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当天晚上,秦程收到一个奇怪的盒子,门房说送来的人自称是二皇府的人,秦程处理完事情后,吩咐了侍卫继续追踪那群不知来历,却流窜在京都数月的不明势力,才将那盒子放在手中,眉头轻蹙一下,将盒子打开。
盒子一打开,看到里面熟悉的金牌,他第一反应是愣住了,其次将那金牌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确定真的是自己府里丢失的那枚,才松下心来,想起门房说这盒子是二皇府的人送来的,他心里突然对司苍阔那小子有点好感了,知道他们秦府为了这个金牌鸡飞狗跳的,就找回来给他送来了,挺上道的,看来是可以培养培养,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季落雁怎么也是他的外侄女。
秦程心里正高兴,看到下面还有封信,他打开,可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脸上早已漆黑一片。
“砰!”他将书信狠狠一砸,拍在桌上,满脸阴鸷。
“好,好一个司苍阔,居然敢威胁我,好,很好!”狠戾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封信,半晌,他扬声唤道,“来人。”
外头很快进来一个精英侍卫,“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召集一百精兵,随时等待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