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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很安静,窗户被关掉严没有透入出一丝冷风进来,暖气也足,躺在病床上的霍光晟浑身僵硬地不能动,双目盯着天花板。
江雁声推门进来,她踩着高跟鞋地脚步声很轻,直到走到了病床沿前停下,静静注视着曾经那个在霍家极为有威严的男人。
谁会想到,这个在商界数一数二的霍家掌权者,现在会被气得中风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霍光晟听到一丝轻微动静,很僵硬地转过头来,他视线模糊之下,却依稀能分辨得出站在眼前的是谁,一侧身躯麻木无力就算想起来,也是徒劳无功。
最后,只能面目狰狞的闭上眼。
江雁声没坐下,纤细的身体披着浅色大衣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语气平静道:“我知道您不愿意看到我。”
霍光晟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这让他备受打击,别说江雁声,霍家谁来了都不想见到。
他嗓音粗哑难听,吃力溢出喉咙:“滚……”
江雁声红唇微微扯了扯,看霍光晟身躯上的被子快滑落下,便伸手将他盖好,声音不变,轻柔道:“就算爸不愿见我,您是修默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始终没有人改变的了,难道就因为他是我婆婆生的,您就不愿认了吗?”
在霍家,霍光晟得知了霍修城才是真正的柳漾之子,就有了将手上股份从霍修默手上收回来的意图。
要不是被老太太气得中风住院,恐怕,今天的霍氏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江雁声的话,刺中了霍光晟的内心。
可惜,他如今沦落到这步早就对柳漾魔性上了,就算霍修默再优秀,是他栽培了三十年的亲生儿子,都不如一个柳漾重要。
江雁声看透了霍光晟的冷血,也难怪霍家一个个对他失望,霍修默跟他有了很深的隔阂,霍修城未必就没有。
她没有因为霍光晟的态度而生气,看了一眼外面繁华街道的景色,淡淡微笑了:“爸,修默不愿意来看你,我作为他的妻子便代替来看您一面,以后,修默会安排您去一处安静的地方养老,霍家的事就不再劳烦您挂心了。”
霍家已经换了主人,霍光晟是时候该退位了。
江雁声也从霍家少夫人变成了真正的主母,她眉眼间是平和的,在霍光晟双目充血的视线下,没有半分得意之色。
她说完该说的话,便没有在病房里久待。
往后的十年,或许更久……
霍光晟都会被囚禁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孤寂的看着霍修默怎么掌权霍家,跟霍修城斗的你死我活。
一个人,不再有人能懂他心里的世界。
……
……
江雁声走出病房,接到裴潆的电话便转了方向,没走向电梯,她来到了另一处病房,轻敲两声门才推进去。
房间里。
裴潆靠在病床头喝水,美丽的容颜还苍白着,好在醒了,只是一些皮外伤,她将水杯还给护士,一抬头就看见江雁声的身影。
“好些了吗?”
江雁声走过来,眸光在她身上看了看。
裴潆点头,美眸里充满了诚挚的感激:“雁声,昨天要不是你,我恐怕就……”
“打住,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江雁声没让她往下说,住在医院的病人最忌讳说一些话,她看到裴潆人没事就放下了,也没独自居功,跟她提了黎昕。
裴潆对黎昕有一点印象,还是跟江雁声在会所那次碰见的,她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救下。
“那我出院,必须好好感谢她……”
裴潆不知情,江雁声浅思片刻,终究决定告诉她:“黎昕和霍修城有一些关系。”
“关系?”
裴潆眼中是茫然的,很快,就从江雁声话里读懂了,她迟疑片刻,轻问道:“男女关系?”
“嗯。”江雁声点头:“黎昕跟了霍修城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不是想在私底下黑霍修城,只是不想裴潆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被男人哄骗了,然后到时候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处境里。
有些关系,还是早点说开了。
裴潆美丽苍白的脸上微笑着,没有什么异样情绪,她就是觉得霍修城要能找到一个好女孩是个很让人开心的事。
“对了。”
还有一件事,江雁声也该跟裴潆说,即便不说,以黎昕的行事风格也早就要曝光出来:“她还是你婆婆的亲生女儿,斯穆森同母异父的亲生妹妹。”
要说黎昕和霍修城之间有男女关系,只是让裴潆微微有些意外又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外,黎昕是斯穆森的亲妹妹,让裴潆震惊的睁着美眸,定定看着江雁声。
良久,才找回自己声音,略一丝僵硬:“雁声,是真的?”
她婆婆什么时候在外有私生女?她是不知道的,就连斯穆森也不曾提过一句。
江雁声点头:“黎昕准备认回自己母亲,迟早,会找上斯家,你可以问问斯穆森。”
黎昕曾经跟她说过……自己母亲是被拐卖到大山,她是一个在人性的道德沦落下出生的产物,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被家人接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始家庭里。
那么,斯穆森的母亲,如果真是黎昕的亲生母亲。
也难怪,她当时狠下心也不认黎昕了,恐怕是不愿意回忆曾经那些恐怖又绝望的日子。
裴潆听了心里很乱,就好似命运把所有人都连在了一块,逃来逃去,都逃不开老天安排的缘分。
她不知道,就连斯穆森现在都没出现。
裴潆看着江雁声,美眸中有一丝隐忍的伤:“我到时问问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没回宛城。”
斯穆森以前出差,她不爱管他的行程却也没想这次这样,久久都联系不到他……
裴潆甚至害怕,斯穆森是不是出来什么事了。
江雁声一听,心里想的跟裴潆一块去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也一时忘了联系不到斯穆森,于是便说:“我打电话问问霍修默。”
裴潆躺在病床上看江雁声拿出手机,她胸口下,有些压抑的堵压情绪,要靠力气才平复下。
自己丈夫却联系不到,要靠别人……这让裴潆眉眼间的忧愁久久都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