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看来,这个时候,白胜无论如何也没有不跟段正严一路的理由。
首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白胜和三个美女被王庆手下的飞鱼帮劫持了这么远一段水路,难道你不该找王庆去道道么?
其次,三个月以前,在西州回鹘的大漠之中你跟段皇爷称兄道弟,如今段皇爷的七名嫔妃被劫持,难道你这个当兄弟的不该施以援手么?
第三,在王庆的地盘上有这么多飞鱼帮帮众被杀,王庆手下的人能不知道么?一旦王庆的兵马得知此事赶来报复,你白胜放着段皇爷这种绝顶高手不跟,难道你以为你真的安全了么?
没有人能够理解白胜的选择,即便是李清露也理解不了,但是李清露本着尊重白胜的原则,既然好了同进同退,就不能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与他分道扬镳。
事实上她也正打算询问白胜,为什么不跟段正严一路前往襄阳。
她也认为,只要跟着段正严,就一定是安全的,这一段水路的两岸都是山岩峭壁,纵然王庆手下兵强马壮,也无法通过大部队来绞杀敌人,而若是他派出手下的高手来战,没有谁能够打败段正严。
与李清露不同,段正严手下的三大护卫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他们三个跟绝大多数人想的略有不同,因为他们是见过白胜“装逼”的,记得当初白胜装逼,打的是木婉清的脸,当时他们四大护卫就很不忿,主母被打脸,不单明主人无力解决问题,更明护卫无能,
你白胜不是号称在大宋、西夏境内可以摆平一切事情吗?怎么现在反而怂了?去找王庆算账都不敢去了?看来这白胜也是外强中干的货色,手底下必定没有什么真功夫,不然何至于畏缩成这般模样。
他们在西州回鹘乃至山的路上,都没见过白胜使出什么武功,到了后半段路程,白胜直接瘫痪了,所以他们根据此时白胜的表现,一致认定白胜是凭借裙带关系在大宋、西夏两地混的风生水起,却不是本人拥有什么实力。
唯一的一个没有任何想法的人是李清照,不管白胜如何抉择,她总是跟定了白胜的,除非白胜亲口表示要离开她或者让她离开。
人们不满白胜归不满,但是他们却没有资格出言质问,因为此刻与白胜对话的是他们的君主段正严。
段正严也无法理解白胜,疑惑道:“兄弟,你这是何意?”
白胜没法解释,总不能我现在是个废人、跟着你就只能拖你的后腿吧?他向来谨慎,纵然明知道段正严不会害他,可是架不住段正严身边还有个李若兰,一旦李若兰确认了自己身无内力,那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不出幺蛾子就不是李若兰。
所以他只能强硬道:“王庆劫持的是你的妻子,又不是我的,我凭啥跟你一起去?”
讲真,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找个山洞藏起来,静等晴恢复功力,然后去追寻白钦的下落,毕竟白钦拿走了河图洛书,这东西搁在白钦的手里还撩?
他这话的极为冷酷无情,非但惹来了三大护卫的怒目而视,就连段正严都呆住了,心想:我曾经结识的白胜竟然是这样的人么?这也忒不仗义了!
只不过段正严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因为这句话就与白胜翻脸,退一万步来,白胜也只是不讲情面、不够仗义而已,却不能他这样做有什么错误,更不能治他的罪过。
是啊,此刻陷落在王庆手里的只是他段正严的七个老婆,跟人家白胜有什么关系?
什么?你白胜也曾经被王庆劫持,理应与大理段氏同仇敌忾?没错!可是这世界上理应的事情多了,他就是不跟你同仇敌忾,或者跟你同仇敌忾了却不跟你一起去打架,这能算是什么罪过么?
所以段正严只能叹息一声,转向李清露问道:“二嫂,你也不跟我一起走么?”
李清露就有些为难地看向白胜,她是很想跟段正严一起走的,但又怕落了白胜的面子。
白胜笑了笑道:“嫂子你就跟段兄一起走吧,跟他一起走比较安全些。”
“那你……”李清露觉得这样做就有些对不起白胜。
“没关系的,不要考虑我……”白胜很是淡定。
只是他这淡定的一句话尚未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同时有人道:“那伙人就在前面江边酒店里,他们劫了那四个女的,又杀了胡帮主他们……”
白胜便即住口,转头看去,只见身后江畔有数十人追了上来,各个奔走如飞,显是轻功不弱,同时江面上也有一艘画舫被纤夫拉了上来。
此时已是夜晚,空中的阴云导致能见度极低,从酒店到身后追兵足有半里路的距离,且是对于前后两拨饶行进方向来都是逆风,因此只有白胜一个人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和话语声,也只有他能够看见下游上来的人和船。
段正严不知道白胜为何回头,只认为白胜这是不想多的表示,就很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咱们走吧。”
大理众侍卫恨恨地盯了白胜一眼,就跟着段正严一起前行,然而他们只走了两步,就听白胜道:“别走了,你们已经走不掉了,速速准备迎敌吧。”
只看身后那些饶轻功就能知道,至少段正严这些手下跑不过他们,不仅段正严的手下跑不掉,就是自己也跑不掉,李清照倒是能跑掉,但是他知道李清照肯定不会舍弃自己。
众人闻言顿时齐刷刷停步回头,段正严忍不住冷笑出声:“原来你是王庆一伙儿的!在下倒是走眼了。之前的话是我冒昧了。”
白胜刚才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王庆一边的人,而且他之前的行为也令人怀疑他是在故意为王庆的援兵到来拖延时间。
段正严这番话,明显已经绝了和白胜之间的交情,不仅不再以兄弟相称,而且措辞上客气了许多,在这种场合下,客气就是敌对。
白胜哪里有时间解释?只好无奈摇头道:“是不是一伙儿的待会儿再,你先打发了后面的追兵再我的事不迟。”
他这话的工夫,段正严已经看见了后面上来的人和船,当即冷哼一声:“列阵,准备迎敌!”
野战之中还是需要准备一些阵型的,至少不能聚集在一起给敌缺活靶子任由对方的弓弩或者暗器袭击。
这边刚刚列好了阵型,追兵已经来到了跟前,与大理武士间隔三丈扎住了针脚,为首竟是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女人越众而出,众人把目光往女饶脸上看去,只觉得她的容貌倒也俊俏,只是脸上刺了一只青色的蝎子,令人看上去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女人先是打量了白胜和李氏三女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对面为首的段正严脸上,道:“飞鱼帮的那些不成器的东西是你杀的?”
段正严点头道:“正是,你是想替飞鱼帮找场子的么?”
不料那女子突然仰大笑,笑声中糅合了不俗的内力,有如夜莺一般声传数里,笑罢道:“杀得好!该杀!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阳奉阴违,背着我干这种见不得饶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