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坩埚正在熬着一锅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的液体,至少小天狼星完全猜不出来这到底是在熬制哪一种药剂。
“看不出来就别看了,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西弗勒斯皱着眉头,对小天狼星大晚上还赖在他地窖的行为感到不满。
小天狼星耸了耸肩,无视西弗勒斯的嫌弃。
”别这样,西弗勒斯。我们都在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了,偶尔和自己的同事进行一些亲切友好的交谈,是生活的必需品。”
小天狼星靠着的桌子忽然猛然的颤动了一下,直接将他推了下来,而桌上的东西却仍旧完好无损,没有分毫的移动。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你继续忙。”
小天狼星做了个闭嘴的姿势,安静的不再说话。
西弗勒斯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他有些担心,这才直到晚上都没有离开。
精神不集中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熬制出优秀的魔药。
只可惜,这位年轻的魔药大师对当年在学校里魔药考试不及格的格兰芬多提不起一丁点信任,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自己今晚的计划。
“别打扰我,我在熬制福灵剂。”
西弗勒斯冷淡的丢下一句,继续处理手上的魔药材料。
昏暗的光线照映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深深的侧影,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真正的表情。
小天狼星咂舌道:“福灵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福灵剂的熬制呢,这东西可很难做。”
你现在的状况真的能够做好福灵剂吗?
小天狼星忍着,到底没将这句话说出口。他但凡敢表现出一丁点怀疑西弗勒斯专业水准的意思,就能被直接甩出他的地窖
他转了转眼睛,随即明白了,这一锅魔药是为谁而准备的。
“爱丽丝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运气,居然会差成这样。这算是在毕业之前补足自己在霍格沃茨没受到的伤害吗他这个月倒霉的,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还没安静过五分钟的小天狼星又开始说话了。
西弗勒斯则更加的沉默了,小天狼星也没准备真的要他的回答。
魔药房里太安静了。
西弗勒斯低迷的心情,让这初凉的天气直接快进到了寒冬腊月里。
小天狼星别的本事没有,最会的就是感知,西弗勒斯现在的状态,让他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而恰巧西弗勒斯现在的表现,也正如他所担心的。他严肃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魔药,仿佛那是什么苦大仇深的存在。
这可不是西弗勒斯平常做魔药时该有的模样,他对于自己的魔药以及坩埚都是极其的尊敬且爱护。在制作魔药时,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愉悦——这件事一直让小天狼星想不明白。
“布莱克,你相信预言吗?”
西弗勒斯的所有操作已经结束,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的等着魔药凝结才能进行下一步。
他抽走了坩埚下的火焰,看着沸腾的液体逐渐平息,
小天狼星四处乱看的眼神收了回来,他没想到今晚居然还能等来西弗勒斯的回应。
“预言吗?我当然相信了。西弗勒斯,哈利他不就是预言中的那个黄金男孩吗?”
“所以预言就一定会应验,预言的应验带来了非常残酷的结果。”
西弗勒斯背对着他小天狼星,只能听到低沉的声音。
的确,他们所信奉的预言带来了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结果。
小天狼星明白西弗勒斯为什么会提到预言,爱丽丝身上也有一个预言威胁着她的生命,而预言已经即将应验了。
“不至于吧,爱丽丝还没成年呢,要到明年三月份才正式满17岁。”
小天狼星说出的话,底气明显不足。
在西弗勒斯提出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将爱丽丝最近倒霉的事情和关于他的预言扯上关系。
“这……这不符合常理啊,谁家预言是用这种方式来应验的?”
小天狼星想不通,他并不精通于占卜术,只是在他的印象中,预言的应验都是诡谲而神秘。
就算是像哈利那样直白的预言,一年的过程也不乏血腥。
可爱丽丝的预言,就好像是是故事书中的玩闹一般,听起来实在像是最可笑不过的玩笑话。
“爱丽丝出生的时候,我和卢修斯的关系并不好,那时候的他是伏地魔手下深得信任的助手,而我虽然同样得到伏地魔的信任,也的确是由他举荐才让入了食死徒,可他到底看不上我的血统。”
西弗勒斯看着逐渐冷却下去的魔药,眼神逐渐空茫,向小天狼星讲起那个他从未与其他人说过的过往。
今年的11月可真冷啊,今年的冬天一定会十分难熬吧。
位于霍格沃茨地下的地窖常年不见阳光阴冷的气息遍布每一处,坩埚下的火焰熄灭,房间里的温度更往下降了几分。
而这并不影响西弗勒斯继续他的回忆。
“后来,纳西莎怀孕,需要一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帮助她调理身体。我和卢修斯的关系才逐渐转好,爱丽丝出生的时候,卢修斯和纳西莎都吓坏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族的联姻,关于马尔福家的事情,你们一定也很清楚。一个被诅咒的家族,永远生不出女孩,子嗣十分单薄。”
“为了延续自己的家族,坚持自己的血统。马尔福加向来十分苛刻,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仔细到了头发丝。”
“在这个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卢修斯就想到了十几个好听的名字,以星辰命名的男孩名,他们挑来挑去,最终选中了德拉科。作为这个即将出世孩子的名字。”
“可他们谁都没想到最后生出来的会是一个女孩——”
西弗勒斯的话说到这儿顿了顿,不知道是否是想起了当年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语气轻柔了几分。
小天狼星一反常态的安静,只是站在一旁听着他的话,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甚至连附和都没有,只是安静的听着。
“卢修斯急坏了,不仅是因为他没有为这个孩子准备名字,更是因为他清楚,马尔福家是不该生出女孩的。”
“卢修斯不知道生出女孩后,他和纳西莎会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也不知道马尔福大的血脉是否还能延续下去,那段时间他很紧张。”
“直到爱丽丝爱丽丝六个月的时候,纳西莎再一次确诊怀孕,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关于卢修斯的心路历程,西弗勒斯并没有说太多,那段时间,他为纳西莎熬制了不少补身体的魔药,为的就是能够让他们尽快怀上下一胎。
听到这儿,小天狼星才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他们是觉得爱丽丝活不长。可他们对爱丽丝那副模样,不像是在对待一个……没有未来的女儿。”
小天狼星想来想去,只觉得这个词最适合爱丽丝。
没有未来,一个在诅咒中出生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将来会经历些什么,可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态度显然是将爱丽丝当成了下一任的继承人。
“是啊,没有未来的女儿。”
西弗勒斯的眼睑颤了一下,卢修斯用了十天为他这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女儿想了好些个名字。
“Antoinette (安托瓦妮特),Vanessa (凡尼莎),xiomara(希奥玛拉),每一个都是非常好的名字……”
可最后,爱丽丝的名字十分平平无奇。
小天狼星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西弗勒斯,没说完的话。
“我在食死徒做双面间谍,期间邓布利多很少和我联系,几乎算得上是从没联系过,但爱丽丝出生之后,他主动来找了我,什么重要的事也没说,居然是让我给爱丽丝取名字。可笑吧,我作为双面间谍,第一次和自己的上司私底下见面,居然是为了一个敌方的女儿取名字。”
“爱丽丝,这个名字是邓布利多给取的。他的说法是东方魔法界的传统,为了让孩子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名字,不能取的太过于优越,我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当我将这个名字和说法告诉卢修斯之后,他们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下来,马尔福家百年来的第一个女孩要叫爱丽丝。”
西弗勒斯说到这儿,他好像终于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
事实证明,梅林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足够普通而略过她的光彩,东方魔法界的说法实在是没有一点根据。
他缓缓抬起手,拿过一旁放置的钥匙,开始勾兑坩埚内的魔药沉淀完成了,接下来要撇去浮沫进行下一步提纯。
不能出错,但凡有哪一步不够到位,福灵剂都会失败。
福灵剂能够成功,也需要足够的运气,这大概也是他一瓶难求的原因。
小天狼星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顺畅,可莫名的透露出主人黯然的情绪。
比起西弗勒斯,对于爱丽丝的担忧,小天狼星在担忧之余还有点疑惑。
西弗勒斯在食死徒里做卧底的事情,凤凰社里只有邓布利多和他清楚,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邓布利多给出的回答是
——死对头之间才更有不会让人产生怀疑,他和西弗勒斯之间有着自己单线联系的渠道。
据他所知,在哈利的预言应允之前,邓布利多从没有和西弗勒斯私底下偷偷见过面,更别说去给马尔福家新出生的女孩取名字了。
小天狼星又恢复了诡异的安静,霍格沃茨的地窖里,一时间除了西弗勒斯和坩埚碰撞的声音,在没有多余的其他。
邓布利多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奇怪的事情。
也许呢,也许来自东方魔法界的奇怪传统,真的能够有用。
普通的姓名能够让大放光彩的灵魂在命运的眼皮子底下披上隐形衣,平安的度过自己的余生。
……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房间内是无法言说的,黑暗仿佛没有一处地方能够透进光线,比斯莱特林的地窖里头,更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爱丽丝在斯莱特林的地窖里已待习惯了,她适应了没有阳光的环境,可也没有哪一处是像这样,连灯光也不曾有过,像是被埋进了泥土里一般。
总不会是戴杰·劳伦斯专门来一趟圣芒戈就是为了把她活埋进土里吧。
爱丽丝睁着眼睛,在这里,眼睛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只能凭借着触觉感受周围的一切。
缠着绷带的手缓慢移动到右边,感受到右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她轻轻动了两下手指,让手腕上的“镯子”安静下来。
纤细的手腕上有两只镯子,一只金色看不出质地,一只是银白的玉质镯。
克雷登斯安静的缠在爱丽丝的手腕上,一动不动,没有主人的指示,他和真正的手镯相比,看不出半点不同。
小金蛇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在遭遇了那么大的危险之后,却还是暗示着让不要轻举妄动。
它的主人克,雷登斯比谁都了解。
魔杖不在自己身边,而他在呀。爱丽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让克雷登斯伸出尾巴去够魔杖,而不是自己伸手去捞。
在爱丽丝起身的那一瞬间,克雷登斯就知道主人现在还不想暴露他,安安静静的待在主人的手腕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待在黑暗里,爱丽丝终于找到了能够让自己安静的地方。
小女巫鼻尖闻不到任何香薰的味道,有的只是淡淡的瓜果香味,房间内的某一处摆了新鲜的水果,离她很近,可能就在床边的柜子上。
这里比黑湖更要寂静,连声响都没有,只有满目的黑暗。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爱丽丝轻轻动了动,感受着床铺上光滑的触感,是很高档的丝绸,只可惜比起马尔福庄园还要差上一些。
地方非常宽敞,并不像是在棺材里。周遭的范围也很大,是一间正常的床铺。爱丽丝只在床铺的范围动了动,没有试图下床。她清醒过来后,调整了姿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具体是过了多久,爱丽丝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数到了2000多下,一个方位忽然有声音传来。
门缓缓的开了,刺眼的光线从门边上缓缓的蔓延进整间屋子,爱丽丝闭上眼,转了个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黑暗中骤然见光,她的眼睛会感到极度的不适,里德尔不在这件事,只能由她自己来做。
“爱丽丝小姐,我想你现在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能进行谈话了吗?”
戴杰·劳伦斯的声音不悲不喜,十分坦然,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件多么失礼的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爱丽丝对外人从来没有这样的觉悟。
“滚。”
得到这样的对待,戴杰·劳伦斯也没有丝毫的不悦,“爱丽丝小姐,我建议您跟我谈一谈我给出的条件,你或许会感兴趣。”
他等了三五个呼吸,爱丽丝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爱丽丝仍旧不配合的态度,让戴杰·劳伦斯皱了下眉头,他深呼吸一口气,“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到底为什么要把你抓过来吗?”
爱丽丝终于愿意出声了,“科伦·艾尼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可以治疗你的妻子。”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之前没有猜到,但在圣芒戈见到你的时候就猜到了。我的资料里说你和你的妻子相濡以沫,感情深厚,我原本还不知道有多深厚,现在看来倒是没有一丝夸大的成分。”
“我救不了你的妻子,你找我也没有用。”
在这里,醒来后,爱丽丝的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许是因为讨厌的命运终于完成了他所想要的剧本,爱丽丝的头脑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的关窍。
她之前就曾想过,科伦·艾尼路在逃亡中和戴杰·劳伦斯见过面,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必然要给出十分重要的回报。
她之前想不通,科伦·艾尼路能够给什么回报,现在想来大概是自己中了夺魂咒,却仍旧活着的消息吧。在
他逃亡的时候,其实听到了自己的消息,知道自己还没死,非常的惊讶,所以把这当做是一个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戴杰·劳伦斯希望能够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而戴杰·劳伦斯为了他的妻子,最终还是决定向她下手。
戴杰·劳伦斯对爱丽丝这么快能串联上一切感到稍微的惊讶,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能够救她。你不会死,这难道不值得人惊讶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索命咒又不是击中了,就一定会死人,”
就科伦·艾尼路那个水准甩出的夺魂咒,他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福大命大,而不是人家实力不行呢?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柔弱可欺?被碰一下就得死,爱丽丝对这个认知感到非常的不悦。
“当然不会了,爱丽丝小姐,我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我亲自做过了实验,你是真的不会死。
闭目假寐的爱丽丝猛然睁开眼睛,她的势力渗透到了自己身边,他为这件事布了多久的局!
也不知道爱丽丝背对着的姿势,戴杰·劳伦斯是怎样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的,许是为了让爱丽丝能够同意与自己的交涉,他继续道。
“三强争霸赛,霍格沃茨里有许多人。我混了两个进去,在看台上做了手脚,让你掉了下去,按照原本的计划,你必死无疑,可你只是昏迷了几天,就再次苏醒,活蹦乱跳的活到了现在。”
爱丽丝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愿意转过身和他交谈。
她仍旧低垂着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的爱丽丝仍没能适应房间外强烈的光线。
“所以呢,我能够活下来,你就认为我能够救你的妻子,这就不能是马尔福家独传的某种手段。”
“我是马尔福家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女孩,有些神奇的手段也是理所应当的。你想我怎么救你的妻子?让她改姓马尔福吗?”
爱丽丝这话说的实在是不中听,戴杰·劳伦斯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你的血——巫师的血液里蕴藏着强大的能量,我们的魔力在血液中流淌”
戴杰·劳伦斯说完这句话,便侧过身,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起来不太像是巫师。
那人目光有些涣散,借着屋外的灯光,爱丽丝能够清楚的看清他没有焦距的眼神。
夺魂咒。
“你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抽血救你的妻子。”
如果血液不够,那你的身体呢?
戴杰·劳伦斯冷淡的话语,让爱丽丝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灵魂交换这种邪恶的法术,即使是博览群书的爱丽丝也没在英国听说过。
但在东方魔法界,这一件事完全可行。
小女巫完全没有反抗,她也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早在她清醒时就摸索了周边的一切,魔杖不在她手上,周边情况不明,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银色的针头刺破皮肤血液,顺着针管缓缓的流动。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这次的死亡究竟代表着什么。
“如果你失败了呢?如果你伤害了我,却仍然没能救你的妻子,你仍然不会后悔吗?”
爱丽丝并不是想用这句话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她只是单纯的很好奇。
——一个曾经以保护魔法界为己任的人,伤害了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她心里该是一个怎样的想法。
戴杰劳伦斯并没有被他的话所触动。
“你没有办法救我的妻子,那我会继续去寻找其他的办法拯救她,我不可能安静的看着她死去。”
“如果救她的办法,是奉献出你自己的生命呢?”
超出爱丽丝想象的是戴杰·劳伦斯的反应竟然有些激动。
他上前迈了一步,靠近爱丽丝。
“你有办法,如果你有办法,我愿意奉献出我的生命来救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爱丽丝:“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伤害了我,我还要救你的妻子,让你们一起去死才是,我现在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