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葛笑笑与唐钰对视,眼中满是是自嘲、是失落。
经过这几次和叶雨诺的接触,知道她一直想找机会和唐钰复合。她今晚之所以来,就是怕叶雨诺会耍心机。
可是当她进来时,看到那幕,是狠狠的打脸。她相信是叶雨诺主动,但如果不是自己来,那么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亲上了呢?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相信唐钰,可心里却还是难过,对着他的时候就控制不住想发火、撒气。
“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再说。”唐钰上前看着她,面色恍白。
今天来璀璨明珠,完全是为了陪唐凯歌,却在包间内自己喝起了闷酒,原因也只是她。
叶雨诺能找到这里,他出乎意料,而那幕刚巧被笑笑撞见,他始料未及。
如今,他只想带她离开这里,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会好好解释,如今唐凯歌和叶雨诺都在,一个煽风点火、一个火上浇油,事情就解释不清了。
葛笑笑勾唇一笑,“唐钰,你觉得我这是在闹小情绪吗?我承认自己很任性,什么都不会,除了拖累你别的一无是处,所以就因为我是这样的,就把我所有的不满、伤心、难过归结为我在闹吗?”
她难过,是因为他明知叶雨诺对自己余情未了,却还任由她出入在自己眼前,甚至有机会那么近距离接触他;她伤心,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她心中的想法,她不过想让他表态,以后不再见叶雨诺。
这个女人,终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笑笑……”唐钰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以往葛笑笑如何生气、如何闹腾,他只要稍微哄一哄她就喜逐颜开了。可是这次,却已经使劲浑身力气,她不但没消气,反而怒意更深。
原以为足够了解她,却未曾想过,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唐凯歌坐在一边,见两人关系已经接近至冰点,无奈叹了一口气。
打电话给葛笑笑完全是出于好意,若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也被倔了,唐钰除了有个前任已经算得上好老公之选,赶紧和他回家去。”
葛笑笑听了他的话,将视线从唐钰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叶雨诺,一字一句开口,“我见过皮厚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有句话说的没错,人至贱则无敌,你离无敌不远了。”
“噗……咳咳……”
唐凯歌没忍住笑出来,然后清咳两声掩饰尴尬。
这个小嫂子和小辣椒一样,呛起人来一套接着一套,看着叶雨诺脸上一会青一会红,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时,更觉得她厉害。
“葛笑笑,亏你还是大学生,满口脏话,你除了嘴能还会什么?”叶雨诺憋了半天,开口说。
她以前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在家也是乖女儿,哪里像葛笑笑一样,一言不合就骂人,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呦,这位大姐,您可比我上大学早啊,难道不知道有妇之夫不可欺吗?”
她是坐着的,而叶雨诺站着,虽然是这样,但在气场上,她却没有输。
唐钰站在那里,听着两个女人吵架,头疼的厉害。
从那次事故,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他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傍晚的时候又挨了傅景逸两拳,现在浑身都在疼,正因为此,他没有来得及推开叶雨诺。
“你……”
叶雨诺被气得不轻,单手捂着胸口,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葛笑笑眸中划过一抹得意,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唐钰见她准备喝,上前想劝阻,跨步时,身体竟然向边上一颤,面色顿时煞白。
“唐钰……”
叶雨诺一直都站在他不远处,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语气焦灼开口,“怎么样?都说了让你少喝点酒,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吧。”
葛笑笑双手握紧了酒杯,其实在见唐钰如此时,她也起来,却没有叶雨诺快。目光从唐钰煞白的脸上移开,见叶雨诺离他很近,胸口就很堵。
“光逞口舌之争有屁用,唐钰这么好的性格都能给你气成这样也是本事。”唐凯歌悠悠出声,今天看了太多场戏,都觉得累了。
“要你管。”葛笑笑瞪了唐凯歌一眼,然后起身走到叶雨诺跟前,“把手放开。”
叶雨诺面色极为不好,胸口起伏明显,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做她老婆,他前几天才出的事故,今天就在这里为你买醉,弄得一身是伤,你还和他赌气?葛笑笑,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让你把手放开,你聋了吗?”葛笑笑一字一句开口,目光和她对视。
“我不放又能怎么样?”叶雨诺握紧唐钰的手。
唐钰忍着身体的不适,想要挣开叶雨诺的搀扶,“你放手。”
“唐钰……啊——”
就在叶雨诺转头看向唐钰之际,葛笑笑一杯酒从头向下浇。
“葛笑笑——”
叶雨诺放开唐钰,大声尖叫。
唐钰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愣在了那里,直到听到叶雨诺的尖叫声,才回过神来。
“笑笑?”
“又觉得我任性了?想让我道歉?”葛笑笑将酒杯直接扔在地上,直视唐钰。
“没,我们回家吧。”唐钰摇头,看了一眼唐凯歌,然后牵起她的手离开包间。
叶雨诺狼狈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笑出了声。
她那么爱他,他却能视而不见。以前他最见不惯有人欺负她,现在葛笑笑当着他的面这么对她,他竟然就这么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多么可笑?
她放弃国外的一切回国,得来的是他已经变心,甚至已经结婚。
仇恨、嫉妒已经快要将她包裹,她这么痛苦的活着,凭什么他们还能幸福的在一起?
“去里面洗洗。”
唐凯歌起身,拿了纸巾递给她。
叶雨诺眸光闪动,缓缓抬头看着他,声音几近咆哮,“是你让她来的对不对?为什么要让她过来?”
唐凯歌看着她,“因为不想让你再错下去。”
他和她是同龄,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同班,要说她和唐钰能在一起当时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如果他们能一直在一起,他自然是欣慰的,可是偏偏中间叶雨诺离开了。
是她先放弃了唐钰,所以对于唐钰如今结婚,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认识了这么久,他实在不愿看到她整天钻牛角尖,感情一旦失去,追悔莫及也没有用,错过就是错过。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叶雨诺任由酒顺着头发滴下来,泪水也滑下眼角,“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凭什么说忘就忘了?”
“雨诺,你确定那是爱不是执着吗?”唐凯歌无奈开口,因为未得到所以耿耿于怀,无法忘却。
“如果我这都不算爱,那葛笑笑就算了?”叶雨诺反问,情绪异常激动。
唐凯歌揉了揉太阳穴,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女人哭,看到就莫名的烦躁。
他向后退了两步,干脆别开眼,“好,这个问题我不和你探讨,去梳洗就回去吧,已经不早了。”
该提醒的他也做了,剩下的若她想不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空荡荡的包间内只剩下叶雨诺一人,她失魂落魄地走进洗手间,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妆早就花了,狼狈不堪。
啊——
叶雨诺大声尖叫,发泄心中不满,“我是不会放弃的,等着吧,葛笑笑你给我等着!”
离开璀璨明珠。
唐钰身体不适又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葛笑笑扶着他打车回锦江之星。
锦江之星。
葛笑笑将唐钰扶上床,伸手帮他脱衣服,上衣脱下后,伸手准备脱裤子时,唐钰伸手按住,“我自己来吧。”
葛笑笑松开手,将他外套拿到外面挂着。
从车上到家里,他们都没有交谈。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变得那么小气,只要见到叶雨诺她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扇她几巴掌才解恨。
虽然今天她对叶雨诺泼酒时唐钰并未发表意见,但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告诉她这么做是错的。
明明自己就是道上的人,却总是要说些小孩子都懂得道理。
在客厅转悠一会,葛笑笑最终没憋住回到主卧。
唐钰已经睡了,只是他皱起的眉头显示他睡得并不好。
葛笑笑趴在床边,房内开的是暖黄色灯,打在他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隐约中,闻到了血腥味,葛笑笑惊得冷汗冒出,双手颤抖地掀开了被子,在见他内衬的衣服已经染满了血迹时,双手捂着嘴,逼迫自己不喊出来。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觉得那么恐惧。
葛笑笑的手颤抖地放在唐钰鼻尖,感受到鼻息,猛地瘫在了地上。
“唐钰……”
声音呜咽,双手捧着他的脸。
“怎么了?”唐钰被吵醒,睁开眼见她在哭,撑手就要起来。
“你流了好多血,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葛笑笑说着,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笑笑不用。”唐钰起来靠在床上,“真的没事,别怕,也别哭。”
葛笑笑脑袋逐渐清醒,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明明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喝酒、还要回去?”
唐钰看着她眼眶通红,心里愧疚感十足,抬手抚上她的脸,“我怕留在家里你会烦,喝酒是因为……你很多天都没找我。”
葛笑笑一听,眸光一怔,她怎么会烦他?
转念想到那天他刚出院,她回来后碰到叶雨诺,和她交谈后情绪就一直不稳定,是因为这个让他觉得自己是烦他了?
“你平常不是挺聪明?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笨了?”葛笑笑拧眉开口,“那几天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和你没有关系,还有我不找你,你难道不能找我?”
唐钰眸中含着惊讶,不是因为他?
这几天他一直想找她,哪怕是说说话也行,但又想到以前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短信过来,即使没事都会发一个笑脸过来,就怕她是因为烦他,所以迟迟不敢找。
原来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习惯了她的黏人,以至她突然的变化,都能让他措手不及。
唐钰失笑,活了三十多岁,竟然就像刚谈恋爱的小伙子一样,这么害怕失去。
“唐钰,我以前说过,女人很好哄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继续,如果我以后不理你,你记得耐心一点。”葛笑笑见他迟迟不说话,出声道。
见他面上浮起笑容,面色却依旧很差,决定打电话请医生回家。
找的医生是前不久治疗唐钰的主治医生傅正尧,听楚安然说是傅景逸的小叔,有熟人好办事,即使现在已经是半夜,接到电话后却还是答应下来。
傅正尧到来的时候,唐钰已经睡着,许是太累,又或者是觉得在家,等药全部换好他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段时间让他多吃点补血的食物,若不是他体质好,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还这样折腾,早就不行了。”傅正尧将药箱整理好,一一嘱咐。
葛笑笑听的很认真,等送走他后,便坐在床边看着唐钰。
唐钰……以后别在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我真的承受不了可能失去你的感受。
——
翌日清晨。
寝室三人上完课后,文舒敏和徐一凡一起离开,何茜也和人约好去逛街,徒留楚安然一个人回寝。
想着笑笑没回来,给她打了电话,了解到她和唐钰无事后,也就放心。
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走过曾经傅景逸陪她走过的林间小道,驻足站立了好久,心里空荡荡的。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却迟迟没有勇气拨出去。
他们两人好像陷入死胡同,又好像在赌气,谁也不理谁。
楚安然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慢悠悠走在回寝的道路上。
宁海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面上的表情,不由得摇头。
其实两个人都很关心对方,都想联系对方,却又因为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以至就这么拖着。
昨晚送楚安然回来,还没到帝都大学,傅景逸便发了短信吩咐他买些能垫肚子的吃食给她带回去,今早也发了短信来问她状态如何。
如此惦记,倒和他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傅景逸的版本不一样。
一路走到寝室,心里还是堵得慌,以至刘副官喊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
“夫人,司令请您回一趟傅家,车子就在附近。”刘副官毕恭毕敬开口,略微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回傅家?
这个时候傅忠国怎么会请她回去?
以往回傅宅都是和傅景逸一起,单独去傅宅却是头一回。
收起心中的疑惑,楚安然抿唇对着他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车前。
坐上车,楚安然出声问:“傅爷爷只让我过去吗?”
刘副官坐在副驾驶,听她这么问,愣了愣,而后说道:“是的。”
见他不愿意多谈,楚安然也就没多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依旧是经过安检和换车,临近中午到了傅宅。
楚安然刚踏进傅宅,就听客厅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直至走到客厅,见傅忠国正在和身着军装的交谈,这才想起来那人是胡炳德,军四区的参谋长,也是傅景逸曾经的上司。
见他出现在这里,而傅忠国却在这个时候叫她回来,和小焓有关系?
“爷爷,胡叔。”楚安然走过去,礼貌地问好。
“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成了您的媳妇,也算是缘分啊。”胡炳德率先开口,眸中含笑地看着楚安然。
他以为傅老是死活都不会让她进门,却没想到两人已经领证结婚了。
傅忠国略微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话,转而看向楚安然,“坐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楚安然坐在红木椅上,并未说话。
和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少说,他问什么回答什么即可。
“想来这位你也认识,景逸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今天让你来就是想问问,对于景逸回部队,你有什么想法?”
傅忠国也没有打马虎眼,而是开门见山问出口。
当初答应他从部队出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从傅景逸出生,他就把希望全部落在他肩上,怎么会真的允许他胡闹?!
如今瞧着时机也成熟,是时候让他回到部队,至于那成立的公司,请人来打理,也不算什么难解决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他可以直接就决定了,但谁料胡炳德知道晓景逸和这丫头结婚后,非得要听听她的意见才罢休,无奈只好请她回来一趟。
楚安然听了傅忠国的话心里一愣,面上有些错愕。
在看到胡炳德的时候,她就猜到多多少少和部队有关系,以为是决定让小焓去部队,却没有想到是傅景逸。
胡炳德见楚安然不说话,身形有些僵硬,缓和气氛说道:“其实景逸回部队也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你要是向她可以以探亲的名过来,他每个月也有三天的假,如果觉得少了,胡叔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他理解小年轻腻歪的心情,一下让他们一个月不见,怕是比让他们不吃饭都难熬。只是部队正缺少想傅景逸那样指挥者。
四年前,不但傅景逸离开部队,和他同期同样优秀的厉泽阳也离开军四区,他一下失去左膀右臂,对于一个军区来说是件影响重大的事情。
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来找傅忠国。
“这是景逸的事情,爷爷您应该问他的。”楚安然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又丢给了傅忠国。关于这件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感性和理性正在争执,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问他?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你为先,你如果不点头,老爷子我拿枪指着他头他也不会去的。”
傅忠国面色不好,他辛辛苦苦栽培的孙子以一个女人为先,能不生气吗?
偏偏还不能责怪这个女人,否则他们祖孙两人心就会越来越离。
楚安然微微张开嘴,神色异样。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然呐,你也不要有压力,回去好好想几天,这事也不急在一时。”胡炳德出声说,想了想道:“这事还是要和景逸商量商量,他不同意,我们谁也没办法你说是吧?”
楚安然看向胡炳德,盯着两个长辈的目光,她抿唇点了点头。
离开傅宅。
依旧是刘副官送她,当车子到达香山风景区时,楚安然让车停下。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楚安然让刘副官回去,径直走到宁海的车旁。
坐上车后,宁海出声问,“夫人,准备去哪?”
“我来这里……他知道吗?”楚安然问。
“少爷并不知道,我只负责保护夫人,并不负责向少爷汇报您的动向。”宁海摇头,眸光落在她脸上,似是在想她问这话的意思。
“回家吧。”楚安然靠在座位上,重复道:“去倚绿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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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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