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给陈韬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陈韬摇了摇脑袋,始终没能想起来。
“赶紧的,饿死我了!”梁少凯直接推着二人上了二楼。
这小民宿里面不大,就四间房,还是卧室改的。
陈韬和浩子一间,胖子和梁少凯则住到了隔壁房间。
几人先是凑合着洗漱了一番,又去附近买了好些熟食和美味。
胖子吆喝着想喝点这里独有的青稞酒。
陈韬本来心里有事,一开始是拒绝的,可奈何不过他们三个渴望的眼神。
毕竟舟车劳顿,几个人已经折腾了好几天,也都想放松一下。
反正人都来了,也不差那一天半天的。
青稞酒,和白酒口味确实不一样。
入口先是一辣,接着就是淡淡的微甜,甚至还有点发酸。
度数不算太高,一口入喉,很是舒服。
胖子和浩子早就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块朵颐起来,跟几个月没吃饭似的。
兴趣是路上累了,也许是酒劲上来了,没多久,几人便各顾各的睡觉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韬被一阵尿意憋醒,一看手机,不过才五点多钟。
放了趟水,脑门跳的一阵一阵的,整个人昏昏沉沉,脑海中全是疑问。
爷爷应该不会搞个破民宿在这地方吧?
甚至陈韬还偷偷摸摸地去试了一下大门的钥匙,根本对不上号。
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物是人非了也说不定。
翻来覆去,忽然感觉门外似乎有些动静。
陈韬一惊,连忙起身,却看见浩子睡得呼呼地像头死猪一样。
随手抓了件趁手的家伙,陈韬光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一步一步摸到了门口。
刚才进来的急,忘了锁门,此刻门只是虚掩着。
陈韬压低了身体,尽量让自己藏在黑暗里。
背着昏暗的晨光,外面似乎有一个人影!
那人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嘴里竟喃喃自语起来,声音沙哑。
“天凉,别忘了关门窗。”
是那个老头!
陈韬见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也不再遮掩,起身打开了房门。
老头没打灯。
昏暗中,陈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他脸上的褶子更加的深邃了,简直就要从脸上堆下来似的。
被他这么一激,陈韬睡意全无。
“大爷您起这么早。”
“人老觉少,睡不着了。”老头咳嗽着下了楼。
看着老头下楼的背影,陈韬心中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这个老头,不简单。
回头看了看死狗一样的浩子等人,陈韬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心里反复琢磨着爷爷留下的地址,但看着四周这崭新的墙面和混凝土。
直觉告诉他,原来的那个地方可能已经不在了。
藏区,天亮的很快。
陈韬出了旅馆的门,街上已经时来时往地有了不少人。
想了想,陈韬背着手溜达到了附近的一个早餐摊。
吃饭的不多,三两个皮肤黝黑的本地老农和背包客,还有一对小情侣。
估计是刚去看完日出,女孩子脸上洋溢着兴奋,漂亮的小脸红彤彤的,和天边的晨霞一般娇媚。
脑子里一道倩影忽闪而过,陈韬忙搓了搓脸。
草,恋爱的酸臭味。
龙叔曾经笑称,清晨的早摊和下午的茶馆,还有村中街道大妈的圈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信息集散中心。
一番打听,果然有所收获。
不出陈韬所料,这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了。
这些年,国家大力支援和开发藏区,为藏民修房铺路,极大地改善了藏区人民的生活和城市面貌。
眼前的这条街,是政府援助修筑的重新规划过的,就连位置也变了。
曾经的聚居地早就被拆成了无人问津的荒野。
藏族老汉热情地用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给陈韬说着他这些年的生活变化,感谢党,感谢国家云云。
但陈韬的重点还是放在了拆迁之前的那处旧址。
老汉大概的给陈韬指了个方位。
好在距离不算太远。
回到旅馆,浩子和梁少凯还睡得五迷三道的,陈韬也懒得搭理他们。
直接桌上拿了车钥匙,自个儿开车凭着老汉的指点去找那条老街。
驶出了三四公里的距离,四周的荒芜让陈韬有点不适应。
望眼过去,远处高耸的雪山连绵不绝,碧蓝的天空,白云亮的直晃眼睛。
然而地上,却是一大片荒无人烟的破房烂瓦。
再不远处,就是卡尔东山,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穹隆银城便在这个地方。
穹隆银城,也有的叫穹隆银堡,藏语为“穹隆威卡尔”。“穹”是大鹏鸟之意,隆即“地方”,也就是大鹏鸟居住的地方。“威”本意是银子,这里引申为银色,“卡尔”是城堡之意。简而言之,穹窿威卡尔即“大鹏银城”。
神秘的古象雄王国在此修建宫殿,宫殿周围修建十八个小殿,十八个小殿周围修建了三百六十神殿,神殿周围又修建了一千零八个供塔。
琼隆银城地基为金,四壁为银,门门为铁,四门为海螺,四角为玛瑙,女墙为铜。
举目的荒凉,陈韬很难去想象当年的这里有多繁华。
如今只剩下这举目的荒凉。
远远地看过去,古老城墙的残骸依稀可辨别,古城堡的残垣断壁昂然而立,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上千年的风蚀雨剥后,它们与山峰浑然一体,那些千疮百孔的残骸,如同危崖乱石一般狰狞。
陈韬一番感慨,不觉间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四处辨认了一下,应该就是老汉指点的那个旧址。
原先的房屋设施早已经没了踪迹,只有地面上残存的地基,还能让人分辨这里曾经是一片居住区。
陈韬看着地基的残痕,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数着门牌号。
这种门牌号原先是没有的,都是解放藏区后为了便于管理才编立的,找起来有点麻烦。
好在那老汉大概说了一下门号的起始位置,而且这里一共加起来也没几户人家,不然真没法下手。
不出所料,爷爷留下的那个地址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头顶的烈日晒的人脸有些发烫。
陈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价值?
兴师动众大老远的跑来这个鬼地方,难道就这么回去了
陈韬不甘的扒拉着地上残留的烂砖石,企图寻找到一些残存的线索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拆成这个样子,就算爷爷留下什么东西也早没了。
难道他当初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房子被人夷为平地么?
从遗迹来看,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藏族堡房
这种碉房一般背山面水或背山面水,并且大多在山南。
典型的藏族碉房是独栋建筑,大多3层,带一个简易牲畜圈。底层为牧畜圈和贮藏室;二层为居住层,大间作堂屋、卧室、厨房,小间为储物室或楼梯间;三层多作经堂和晒台之用。
受宗教影响,不论碉房几层,其顶部一定是经堂和晒台。
堡房随着高度的增加逐次收分,使外墙体呈内倾感,而内墙体仍然保持与地面的垂直,呈现“上大下小”的造型,配合原始粗犷的石墙面和深檐小窗,形如堡垒,厚重安全。
这种结构,和中原地区传统的房屋建筑区别很大。
风水五行那一套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所以爷爷哪怕在这地底下埋什么东西,陈韬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关键是,爷爷就留下这么个破地址,还有一把钥匙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大海捞针一样,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陈韬有些气恼,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又在周围没头苍蝇一样搜寻了老半天之后,还是不甘心地回到了旅馆。
“爷爷啊,你到底想让我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