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还有三分火,这老头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发起了攻击,难道因为自己识破了他?
陈韬恨地直牙痒,这老头突然发难,丝毫不讲武德!
不过陈韬也早已不同往日。
沙漠一行,陈韬因祸得福,身体素质比起以前来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哪怕遇上当初吊打陈韬的刘焱,陈韬也敢跟他拼上一把。
这老头,刚才用的就是爷爷的招式在对付他,这让陈韬觉得很窝火。
那套刀法,陈韬从小练到大,还怕你个老头不成?
眼看着那老头不依不饶的又杀了过来,陈韬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稳住身形,腿上用力,如脱弓的利箭一般朝着老头扑了过去。
爷爷的刀法没有名字,可这一招绝地反杀,能在被压制时如毒蛇一般弹射到敌人脸上,一刀封喉。
看到陈韬反杀了过来,老头又惊又喜,连退三步,一手抓着陈韬的胳膊,另一只手擒着陈韬的肩膀,愣是把他从攻势中化解了出来,并借力把陈韬丢垃圾似的丢了出去。
陈韬一个翻身落地,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老头。
满脸红光,精神抖擞,哪里还有先前半截入土的颓样?
“不错,再来!”老头轻喝一声,再次朝着陈韬攻了上来。
一招一式,这老头的力道就跟海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绵延不绝。
陈韬拼尽全力的一拳,那感觉就好比木棒打在了一座铁山上。
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又如石沉大海,重拳砸在了棉花堆。
陈韬明显的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迫防御。
这老头一招一式,似乎容纳了百家之长,一拳一脚变化多端,实力强的有些恐怖。
再加上还没适应这里的高原气候,陈韬没多久便觉得胸口发闷,气息大乱,额头的大汗瀑布似的往下淌。
接二连三的吃瘪,陈韬自知不是这老头的对手,只能拉开距离,一脸愤怒的盯着他。
可老头根本不给他休息喘息的机会。
“根基不稳,马步早就忘了吧!”
“不行,不行,拳头无力,没吃饭呐!还不如我孙女!”
“练拳不练腿,一辈子瞎扑腾!”
打着打着,陈韬觉得味道就变了,一开始的怒火也被老头给逐渐扑灭。
这老头竟然在给他喂招指点?
“停!”几个回合之后,陈韬喘着气摆了摆手,“不行了,歇会。”
“行不行啊!小子!”
老头同样有些喘气,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套刀法?”
“刀法?”老头呵呵一笑,“从你们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
“先别站着了,我们屋里说话!”老头像是打了鸡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阳光衬托的,整个人都脸上都带着红光。
陈韬不明所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说个清楚。
老头擦了擦汗,掏出老烟袋,狠狠地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唉,老了,不行了。”老头倒了两杯茶,递给了陈韬一杯。
“陈幽,是你什么人?”
老头开门见山,反倒让陈韬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倒想问问你,你怎么会我爷爷的招式!”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仔细地端详着陈韬。
“像!太像了!”老头眼神中带着一股子炽热。
“像什么?”陈韬反问。
“陈幽!”老头抽一大口烟,“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你就这么确定?”陈韬反问。
“陈韬,李浩。身份证还是古城的。”老头淡淡道。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直到你使出了那一招!”老头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这一招,可是我教他的!”
“你?”陈韬吃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老头呵呵一笑:“当年盟主自个儿琢磨透了方家的燕子步,便拉来我跟他陪练。”
“我说,这身法在方家人身上那是身轻如燕,可在盟主身上,便犹如一条暗中的毒蛇。”
迅猛,矫捷,不动则已,一步封喉!
这是老头对爷爷自创身法的评价。
“当时我被他压的无力还手,直到我想通了他不是燕子,是藏在暗中的毒蛇。”
见陈韬看着他不吭声,老头笑了笑,开口道:“陈鹤,五道口的柱子。”
“陈鹤?”陈韬呆住了。
“你是陈鹤?”
听到老头自称为陈鹤,陈韬这才猛然想起。
爷爷李老他们起家那会,是有一个叫陈鹤的,和陈泽一样,都是爷爷的得力干将。
陈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头,一开始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虽然已经老去,可眉宇间还能依稀辨别,和爷爷屋里那张合影上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早就?”陈韬不解。
当年爷爷亲口宣布,陈鹤折在了洞子里,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最后只能给他立了个衣冠冢。
“盟主费心了。”陈鹤呵呵一笑,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没回去,不知道那边现在......”
陈鹤欲言又止,眼中有些期望的看着陈韬。
陈韬简单的说了一些近况,陈鹤的脸色也是跟着陈韬起起落落,当听到陈幽已经去世多年时,陈鹤的情绪再也收拾不住,不由得一阵唏嘘。
对陈家很多人来说,陈幽两个字,就是他们心中顶天立地的一座山。
爷爷死了,陈家人心中的那座山也就倒下了。
“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啊......”陈鹤有些低落,原先满面红光的劲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好几岁。
“躲?”陈韬皱眉。
“没什么。”陈鹤摇了摇头,磕灭了烟斗,又往里压满了烟丝。
他皱着眉,眼皮压的很低,脸上的褶子像是要垂下来似的,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
久久没有开口。
陈韬见他没有动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罢了......”陈鹤缓缓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盯着陈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既然他选择了你,就有他的道理。”
这句话让陈韬听的不明不白,陈鹤也没管他,而是缓缓向陈韬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当年爷爷入藏,并不是一个人。
陈鹤,作为爷爷的心腹之一,也被爷爷悄悄地带了过来。
陈鹤,陈韬是听说过的,当年是陈家一处盘口的柱子,跟着爷爷白手起家,为陈家立过不少功劳。
只是后来就没有了踪迹。
当年,陈家迁坟和祠堂的事情刚刚开始动工,远在五道口的陈鹤就收到了爷爷的亲笔密信,让他去西藏候命。
和话痨皮猴子一样的陈泽相比,陈鹤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一个人。
如果说陈泽专心于各种器学,那陈鹤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武痴。
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就算扎在人堆里,也很容易被人忽视掉。
爷爷曾说过,如果真要争斗起来,他不一定会是陈鹤的对手。
当时爷爷想借着陈家大兴土木的掩护做点什么,路人脸又实力不菲的陈鹤自然成了他最稳妥的选择。
两人秘密来到西藏,开始日夜不停地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陈韬问道。
“一根很特别的权杖!有点类似于现在的金刚橛,但比那玩意要长。”陈鹤示意陈韬不要打断。
爷爷几乎是发了疯一般,简直要把整个藏区翻个底朝天。
最终让他给找到了一丝线索,原来那件法杖属于一个人。
象雄王朝最后的王,李弥夏。
爷爷和陈鹤在藏区折腾了近乎半年的时间,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穹隆银城,并且在银城的遗址里发现了象雄王都的地下神宫。
几经波折,终于在神宫遗址里找到了那根法杖。
可他们的活动,被一群神秘人给盯上了。
随后的几个月里,爷爷和陈鹤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暗杀。
那些人的目的很明显。
他们不光是为了权杖,还要杀人灭口。
那个时候,爷爷和陈鹤完全被困在了藏区,孤立无援,无法抵挡那些人的围堵,他们的计划也被迫中断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他们也只能想办法逃离这里。
陈鹤长谈一口气,陷入了满满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