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傻了,睁大了眼睛,伤心绝望,又不敢置信。“你打我?”
罗二郎有些不清醒,他扫视周围,很显然所有人都在吃惊他竟然会出手打小张氏,还是打脸。他想说点什么,比如道个歉,可是还没等到他张嘴,他又听到小张氏的质问,“你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
“闭嘴!”罗二郎以为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小张氏怒吼,可是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他的声音比小猫大不了多少。
小张氏愤怒控诉,“罗二郎,你对得起我吗?”
“闭嘴,闭嘴,给我闭嘴。”罗二郎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谁能帮帮他,将小张氏这个聒噪的女人带走。他不要见到她。如果罗文氏在这里的话,罗文氏肯定不会像小张氏一样说个不停。罗文氏会很温柔的帮他擦拭伤口,会很温柔的同他说话,还会很温柔的关心他的身体情况。总之,他现在需要的人是罗文氏,而不是小张氏。
罗二郎无意识的张着嘴,嘴里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只可惜,处于盛怒中的小张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而其他人则被小张氏吸引了目光,同样没有注意到罗二郎的反常。
小张氏一直哭喊着,甚至是怒骂着罗二郎的忘恩负义。一直到大夫被请了来,小张氏总算止住了哭声,能够分出一点精力来关心罗二郎的情况。
大夫检查了罗二郎的伤势,伤在头上,后果可大可小。大夫开了外敷内用的药,嘱咐罗二郎静养,过一天他会再来诊治。如果到时候还没有好转的话,那情况就有些严重了。
小张氏吓得又哭了起来,一个劲的说要将罗三郎抓起来,让罗三郎给罗二郎偿命。被罗修怒吼一声,小张氏终于了嘴巴。
这一晚,很多人都没睡好。罗二郎感觉快要死了,小张氏则红肿着一双眼睛,罗文氏则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泣。罗二郎受伤了,可是她却不能陪在罗二郎身边。一想到罗二郎要遭受小张氏的魔音摧残,罗文氏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能够冲小张氏怒吼一声,让她闭嘴。无论如何,罗文氏都要继续煎熬下去,在罗二郎受伤期间都不能靠近他一步。
罗三郎打了罗二郎之后,就出门喝花酒去了。到了早上,才被国公府的下人从美人窝里拉出来,穿上衣服被押回了国公府。
国公爷光是看到罗三郎不修边幅,一身酒味的模样,就很生气。他不想听罗三郎的辩解,不想知道罗三郎同罗二郎为什么会打起来,反正原因也就那几样,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国公爷直接下令,罚罗三郎去祠堂跪祖宗。什么时候酒醒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们再来谈论后续的问题。
而皇宫的大火也烧到天亮的时候才彻底被熄灭。沈静秋得到消息,整个太极殿被烧毁了一大半。而且因为火灾,宫里面死了几十个宫女内侍,还有两三个嫔妃。这些人究竟是意外身死,还是人为谋害,暂时无从得知。至于这场大火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暂时也没查清楚。
光启帝震怒,朝臣们天没亮就赶到宫里,承受光启帝的怒火。也是在这一天早上,西北传来战报,西凉发生内乱,在内乱尚未平息的时候,突然对大周发动战事,战火已经烧到了边城。
两件大事,很显然全都是坏事情。光启帝得知西凉发动战事,当场吐了血,将朝臣们吓了个半死。
有叫太医的,有呼喊光启帝,有阿弥陀佛的,早朝乱糟糟的,不比菜市场好上半分。
早朝就在乱糟糟的情况下结束,可是罗隐始终不见人影,沈静秋都快慌了。她已经打听到消息,罗隐根本就没去参加早朝,那人究竟去了哪里。问卫一刀,结果卫一刀是一问三不知,比沈静秋本人知道的还要少。
卫外院大管事,同样不知道罗隐去了哪里。不过大管事还是透露了一个消息,罗隐带着暗卫出门。
沈静秋一听罗隐将暗卫都带走了,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望着皇宫的方向,那场大火是不是同罗隐有关联?如果真的有关系,元宵晚上,罗隐还有若无其事的陪着她看花灯。沈静秋抓紧了心口,此刻,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替罗隐的胆大包天喝彩,还是该感到彻骨寒冷。
紫竹来禀报情况,“启禀夫人,三少奶奶求见。”
“不见。”沈静秋冷冷的说道。
紫竹犹豫了一下,“那奴婢这就去将人打发走。”
很快,紫竹又去而复返,说三少奶奶不肯走,非得见沈静秋一面。
沈静秋冷冷一笑,“她有说所为何事?”
“启禀夫人,三少奶奶是为三少爷来的。三少爷被国公爷关了祠堂,祠堂没有炭火,没有棉被,没有吃食饮水,三少奶奶想给三少爷送点东西去,结果守卫祠堂的护卫却不肯让三少奶奶进去。三少奶奶想尽了办法,那些护卫依旧油盐不进。三少奶奶就想求夫人帮帮忙,帮她送一盆炭火还有棉被以及一些糕点茶水进去。”
沈静秋嘲讽一笑,“之前二夫人被关在祠堂,结果却被人给杀了。当初守卫祠堂的那批护卫都被赶了出去。如今换了一批护卫,担心又出意外,自然不肯通融。”
“那夫人要见三少奶奶吗?”
沈静秋沉默片刻,问道:“三少奶奶可有去求过国公爷?”
“去了,国公爷不肯见她,下人也不肯替她传话。”紫竹小心翼翼的回答,她总觉着沈静秋情绪有些不对劲。
沈静秋叹息一声,说道:“我就不见她。你告诉她,我会派人去祠堂同护卫们说清楚。到时候会通知她将东西送进去。”
紫竹笑了起来,“那奴婢这就去回三少奶奶话,想来三少奶奶是极为高兴的。”
紫竹下去通知罗易氏吗,沈静秋依旧在为罗隐担心。派去查看宁家的下人回报,说是宁家格外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反倒是二王府,进进出出的,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沈静冷哼一声,想到了谢家。或许罗隐是去找谢明远。沈静秋当即派人去谢家查看。
些家守卫森严,沈静秋派去的人担心暴露行踪,最终空手而回,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上午过去了,中午过去了,下去过去了,天即将黑下来,可是罗隐还没回来。国公府上下都以为罗隐在书房,自从罗隐伤了腿之后多半时间都是在书房。也因此,没人找沈静秋询问罗隐的去处。
沈静秋担心的快要发狂,天黑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罗隐的消息。罗隐派人送回一个手信,说是有要事要办,让沈静秋放心。他在外面还要耽误两三天的事情,等事情一办完,他会立即回府。
沈静秋将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是罗隐的笔迹,语气也像罗隐。到了这个时候,沈静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罗隐这一走就是三天时间,罗二郎的伤势都已经好了大半。罗三郎也被关了好几天的祠堂,整日里就是冷水冷馒头,还有硬邦邦的干粮,可将他苦坏了。好在还有炭火和棉被,能够安慰一下他冰冷的心。
罗隐是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满脸胡渣,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显然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沈静秋看着罗隐,什么都没问,从暗卫的手中接过轮椅,推着罗隐回东院,轻声说道:“朝哥儿很想你,一直在问你的下落。”
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事情都办好了,你不用担心。”
沈静秋笑了笑,“我不担心。只是有些生气。”
罗隐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可是沈静秋却摇头,她现在并不想知道什么。仅仅只想让罗隐好好的洗一洗,洗掉身上的风尘和疲惫,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至于正经事,等以后有空再说吧。
罗隐心中感动,说道:“得一贤妻,羡煞旁人。”
沈静秋将罗隐推进浴池里,等洗干净后再说肉麻的话吧。她现在不吃这一套。
见到爹爹回来了,朝哥儿很高兴。吃晚饭的时候,一直缠着罗隐,不肯撒手。吃过了饭,还让罗隐给他讲故事。罗隐耐心很好,不曾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沈静秋却呵斥了朝哥儿一声,“朝哥儿,爹爹很累了,你看爹爹眼睛里全是血丝。爹爹已经几个晚上没睡了。我们让爹爹睡觉好不好?”
“那我可以同爹爹一起睡觉吗?”
罗隐摸摸朝哥儿的头,对沈静秋说道:“就让他同我们一起睡吧。”
沈静秋点点头,“好吧。”
深夜,躺在床上,沈静秋还不曾入睡。罗隐突然翻身将她抱住,将沈静秋惊了一跳,压低声音喊道:“小心压着朝哥儿。”
“我将他放到里面。”罗隐起身,果然将朝哥儿抱到最里面放好,然后和沈静秋紧紧的挨在一起。他悄声同沈静秋说道:“这些天我出了一趟京城,办了些事情。”
沈静秋翻身看着罗隐,问他,“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好,真的不用担心。你看我都已经平安回来。而且事情进行得也很顺利。”罗隐笑着说道。
沈静秋却闭上了眼睛,“五郎,睡了吧。这些天怪累的。”
罗隐担心的看着沈静秋,问道:“你是不高兴了吗?”
沉默了一会,沈静秋才又说道:“是有点不高兴。你出门的时候没告诉我,还一去不回,害的我一直胡思乱想,生怕你在外面出了意外。后来你让人捎带了手信,我才放心下来。五郎,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不告而别,好吗?”
“我答应你。这一次实在是太着急,所以没来得及同你道别,下次肯定不会这样。”
沈静秋抱住罗隐,罗隐的这句话她最多只能相信一半。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沈静秋不希望罗隐因为一个承诺,从而陷入危险中。她轻声说道:“只要记得捎个信回来,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我就满足了。”
罗隐吻吻沈静秋的嘴角,“难为你了。”
两人相拥入眠,一觉到天亮。
一大早,三少奶奶罗易氏就哭哭啼啼的找了过来,说要见沈静秋,让沈静秋救罗三郎一命。沈静秋不明所以,让人将罗易氏请了进来。罗易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极为伤心。“五弟妹,你一定要救救三郎啊。今儿早上我去给三郎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三郎高烧昏迷过去。呜呜……那些守门的竟然屋里的炭火烧没了都不知道。三郎活生生的在祠堂里冻了一晚上,今儿早上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可是那些贼心烂肠的人,竟然还不肯让我将三郎带出祠堂。他们这是要弄死三郎啊。三郎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沈静秋递上一条手绢,“三嫂擦擦眼泪。三伯发烧昏迷,有派人去请大夫吗?”
罗易氏点头,“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是光请大夫有什么用,关键是要将三郎从祠堂里移出来啊。祠堂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怎么可能养病。五弟妹,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沈静秋挣脱开罗易氏的手,说道:“我会同国公爷说一声。这样吧,我随你亲自去看一眼。”
“多谢五弟妹,我就知道五弟妹心肠最好,才不像那些贼心烂肠子的东西,是巴不得我家三郎死在里头。”
沈静秋淡漠一笑,她发现罗易氏也极为聒噪。一路上嘴巴就没停止过。到了祠堂,沈静秋亲自查看了罗三郎的情况,果然高烧昏迷不醒,当即命人将罗三郎抬出去。
看守祠堂的护卫想要阻拦,沈静秋眼一瞪,说道:“国公爷那里我会亲自去说,现在救人要紧。要是三少爷的病情反复不定,出现什么意外,那责任全都要算在你们头上。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要继续拦着。”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沉默的让开了大门。
罗易氏心满意足的将罗三郎带出了祠堂,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是美美的。虽然罗三郎还高烧昏迷着,不过她相信罗三郎很快就能好起来。将罗三郎安置在床上,罗易氏不由得暗自得意自己的好办法。只需要生一场病,关祠堂的处罚就可以直接免了。
对于罗易氏的小算盘,沈静秋并不知道。请了大夫过府诊治,大夫吃了一惊,急忙开药让人给罗三郎服下,说再这么烧下去,只怕脑子都要烧坏。
罗易氏吓住,哆嗦着说道,“不,不会这么严重吧。只是昨晚上着了凉,又怎么可能烧坏脑子。”
“烧得太厉害,摸上去都在发烫,而且发现得比较晚,总之情况有些不太好。你们好生照料着,想办法让他多喝点水,万万不可让他渴着。”大夫交代了各项注意事先,起身告辞离去。
罗易氏快哭出来了,她只是想将罗三郎从祠堂里面带出来,没想过要了罗三郎的性命。事情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沈静秋还当罗易氏被吓住了,还轻声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将罗三郎交给能干的下人们照顾。因为她认为罗易氏也需要休息,以罗易氏的精神状况并不适合留在罗三郎身边照顾。
罗易氏连连点头,又谢过沈静秋。她是有苦难言,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可是这些话,她不敢对任何人。她怕传到罗三郎的耳朵里,罗三郎会杀了她的。她也怕被其他人知道了,会被人嘲笑成愚蠢无能。总之,罗易氏很怕,怕罗三郎有个好歹,也怕被人发现真相。
就连沈静秋起身告辞的时候,罗易氏也是恍恍惚惚的。沈静秋只当二人感情深厚,罗易氏太过伤心所致,也没多想。
罗三郎这一病,病的可不轻。高烧反复,无论用了多少办法,都不能让高烧彻底退下去,人也昏昏沉沉的,往往说不了几句话又昏睡了过去。罗易氏哭的眼泪都干了,拉着落三郎的手一个劲的自责。只要罗三郎能够好起来,就算被人知道了真相也没关系。她只是想将罗三郎弄出祠堂,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吗?为了祈求上苍原谅,罗易氏每天都要去小佛堂打坐念经一个时辰,而且还是从未有过的虔诚,让人见之动容。
就连小张氏也被罗易氏感动,觉着再同罗三郎计较,实在是不应该。妯娌二人冰释前嫌,也算是意外收获。
或许是罗易氏的诚心感动了上苍,罗三郎的高烧终于彻底退去,罗三郎也恢复了清醒。罗易氏小心翼翼的同罗三郎说话,都说一些有关过去的美好记忆。以此试探罗三郎的反应。她始终记得大夫说的那句话,高烧不退,很可能会烧坏脑子。她是真的怕罗三郎的脑子被烧坏了。
谢天谢地,罗三郎还是以前的那个罗三郎,对过去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罗易氏激动的哭了起来,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这段时间内,她所经受的身心煎熬,就仿佛是重生了一回。罗三郎见罗易氏哭的这么惨,心里头也挺感动的。没想到罗易氏会这么关心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三房雨过天晴,罗三郎被救了回来,也成功离开了祠堂,罗易氏谢天谢地谢祖宗。二房这边,罗二郎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他心里头不痛快,不乐意见到小张氏。两口子整日里冷战,倒是让二房上下人等都憋着一口气,生怕一喘气就得罪了两个爆碳主子。
罗二郎想见罗文氏,前所未有的渴望。但是他也清楚现在不能冒险,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只是因为见不到罗文氏而生出了强大的怨念,一腔怒火都朝聒噪的小张氏而去。小张氏一开始看在罗二郎受了伤的份上,还会有所忍让。后来等罗二郎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后,小张氏则同罗二郎针锋相对,不给罗二郎半点面子。将罗二郎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罗二郎郁闷极了,他当初怎么就娶了跋扈的小张氏。要是当初娶的人是温柔贤惠的罗文氏,日子肯定是另外一番模样。罗二郎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忽略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温柔贤惠的罗文氏犯了通奸罪,给罗四郎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要是他真的娶了罗文氏,估计又得嫌弃罗文氏水性杨花,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四处留情勾搭。
总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会罗二郎的感受正处在偷不着的阶段,对罗文氏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想都觉着美好。罗文氏就是那天上的仙子,小张氏就是该死的黄脸婆。
等罗二郎身体大好后,就急不可耐的给罗文氏传递了消息,约见罗文氏。
罗文氏等这一天都快等地发狂,得到罗二郎的消息,就急不可耐的来到老地方同罗二郎见面。两人见了面以后,顾不得说一句话,就抱在了一起,急切的想要脱掉对方的衣服,想要永远对方的身体。什么小张氏,什么罗四郎,什么守孝,全都让他见鬼去吧。此时此刻,二人眼中只有彼此,只想痛快的欢愉一回。至于后续的事情,等将来再说。正所谓及时行乐,不负年华。罗二郎瞬间就为自己寻找到一个极好的借口。
二房这边乱糟糟,沈静秋同罗隐照常过着日子。
因为西北开战,加上太极殿被大火烧毁了了一多半,光启帝气的吐血,一下子就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一时间太医们都如临大敌,生怕光启帝挺不过这一关,大家的人头都要落地。
光启帝缠绵病榻,身边只允许周皇后还有沈静月伺候。至于宁贵妃,光启帝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他正想对宁家还有二王爷动手,前期的准备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收网,结果西北那边一开战,针对宁家的计划也不得不暂停下来。
一想到宁贵妃,二王爷,还有宁家得意的嘴脸,光启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该早点动手的,或许早点动手,宁家就没机会做手脚。
光启帝心里头憋着气,干脆将二王爷还有太子叫到床前,将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二王爷遭到斥责,朝臣们也都能理解。为何光启帝又对太子开骂,难道是太子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朝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甚至有阴谋家怀疑,太极殿的那把火是太子让人放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光启帝会将太子骂一顿。
这种说法传到了太子耳中,太子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造谣中伤他的名声。
太子妃罗敏及时站出来阻止,“太子此举不妥。若是让人彻查此事,只会让流言越演越烈,成为朝中风向,届时会对殿下极为不利。不如装作不知,没有太子同大臣们的关注,这则流言自然会慢慢平息下去。而且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会惊动陛下那里。”
太子妃罗敏的肚子已经隆起,孩子已经四个来月,再有小半年的时间,孩子就该出生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太子妃罗敏显得有些圆润,皮肤却更好更滑嫩。
太子盯着太子妃罗敏,心头不由得在揣测她的用意。反正无论太子妃罗敏说什么,在太子看来,其中必然藏着深意。对此,罗敏感到很无奈,除此之外并无办法化解太子对她的怀疑。而且她也理解,太子对她产生怀疑是必然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再计较。
不过太子也要承受,太子妃罗敏的处置办法比他的更好。于是太子有些丧气的说道:“罢了,就照着你说的办,不理会这则流言。不过孤虽然不理会这则流言,却不能放过谣言中伤孤的那些人。孤派人私下里调查清楚此事,改明儿等此事平息下去后,孤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太子妃罗敏微蹙眉头,身为上位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宽大的心胸,能够听得进去不同的意见以及谏言。可是太子却睚眦必报,实在是有违为君之道。太子妃罗敏有心提醒太子,不可如此行事,以免寒了朝臣的心。可是话到嘴边,太子妃罗隐又将那些话给咽了下去。
她同太子之间的关系,本就已经僵硬无比。现在又何必再火上浇油,让太子对她再生厌恶。不如就让太子照着他自己的心意去做。等事与愿违,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就知道好歹。到时候,太子也该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废太子妃的想法有多愚蠢。
罗敏起身告辞,太子挥挥手,不曾挽留。夫妻二人,关系早已经降到了冰点。虽然罗敏一直试图给两人个关系加温,不过效果并不是那么好。罗敏也不气馁,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太子想要废了她立别的女人,都是妄想。就算她做不成太子妃做不成皇后,她也不会让别人做太子妃做皇后。大不了到最后拼个你死我活,夫妻二人一同共赴黄泉。如此,又有谁能抢走属于她的身份和地位。
罗敏抿唇一笑,心中充满自信,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就算周皇后同杜太后想要给她上眼药,她也来者不拒。唯独能让罗敏忧心的就是罗隐的双腿,到现在还没好,而光启帝当初答应的半年之期也没剩下多少。罗敏想了想,有必要派人去国公府过问一下此事,罗隐到底有没有信心在半年之期到来之前,医治好自己的腿。
曹嬷嬷带着罗敏赏赐给罗隐的药材来到国公府。照例先去看望了罗老夫人,恰好国公爷也在府中,又去给国公爷请安问好。罗老夫人对曹嬷嬷客客气气的,极为关心太子妃罗敏的状况。上次太子想要废太子妃,真的将罗老夫人给吓坏了。
曹嬷嬷自然都是捡些吉利的话来说,总算安抚住罗老夫人一颗提着的心。之后曹嬷嬷才去东院面见罗隐还有沈静秋,转达太子妃罗敏的意思,罗隐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痊愈,离着陛下定下的半年之期可不远了。
罗隐同沈静秋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陛下的身体如何呢?可有好转?”
曹嬷嬷叹气,“陛下如今缠绵病榻,为防万一,内阁几位大人每天都是轮流守在宫里。太子无缘无故的被陛下责罚,使得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说太子放火烧了太极殿,所以才会被陛下斥责。”
“简直是无稽之谈。”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
曹嬷嬷点头,“谁说不是。太子正命人暗地里彻查此事,等到流言平息后,就要找那些人的麻烦。”
罗隐当即就同沈静秋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静秋当即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六,剑指六王爷。
曹嬷嬷不明所以,罗隐同沈静秋也不打算解释。这次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顺势将六王爷拉下马来。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二王爷同五王爷。五王爷不足为虑,有沈静宜偷偷下药,迟早是会一命呜呼。至于二王爷,自然是要留到最后,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罗隐问道:“太子现在对待太子妃如何?”
曹嬷嬷叹了一口气,“也就那样。夫妻不是夫妻,仇人不是仇人,奴婢看着也难受的很。只是为难了太子妃,处在那个位置上,连个退路都没有。偏生太子也不知道怜惜太子妃。想当年,太子妃给了太子多大的帮助。每到危难时刻,都是太子妃帮助太子度过一个个难关,可是太子如今却全然不记得这一切,一心一意的想要将太子妃废掉。世子,奴婢担心,将来太子真的容登大宝,会不会不册封太子妃为皇后,反而将太子妃废掉?”
以太子的行事风格,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沈静秋担心的朝罗隐看去。
罗隐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嬷嬷不用担心太子妃做不了皇后。”
曹嬷嬷松了一口气,“世子还没告诉奴婢,您的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
罗隐笑道:“你回去告诉太子妃,在半年之期到来之前,本世子肯定能站起来。”
曹嬷嬷终于笑了起来,“奴婢相信世子说的出做得到。得了世子这句话,奴婢也能回宫交差。想来太子妃也是极为高兴的。”
正事说完,曹嬷嬷起身告辞回宫。沈静秋亲自将曹嬷嬷送到二们,并且附上五千两银票。这五千两银票,是国公府对太子妃的一点心意。曹嬷嬷表示,一定会将银票转交到太子妃手上。沈静秋另外又给了曹嬷嬷五百两银票,这是给她私人的,方便她在宫中行事。
曹嬷嬷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直说无功不受禄。不过沈静秋的态度格外坚决,自然不容许曹嬷嬷拒绝。曹嬷嬷拗不过沈静秋,只得将五百两银票收下。送走曹嬷嬷后,沈静秋转道去了药房。罗隐已经在药房等着沈静秋。
看着药房里快要堆满的药材,沈静秋长叹一声。这些都是为了制作罗隐的解药收集起来的药材。单说这些药材所费,就不下十万两。其中大部分对罗隐的毒都没有效果,只有少部分或许能用。
从暗格中拿出已经炼化好的部分药材,沈静秋看着那些药材犹如是在对待绝世珍宝。其实这些药材对于罗隐来说,比绝世珍宝还要珍贵。为此,罗隐还在药房周围安排了人侍卫看守,以防万一。
沈静秋说道:“只差最后一样药材,解毒方子上的药材就凑齐了。”
罗隐说道:“最后一样药材明儿就能送来,希望这一次真的有用。”
“一定会有用的。”沈静秋笃定的说道,心里头已经开始盼着罗隐站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在沈静秋幻想美好未来的时候,罗隐突然给沈静秋泼了一盆水,“要是这些药材最终没有效果的话,你也别太难过。就当是积累经验,下一次肯定可以的。”
“没有下一次。”沈静秋眼神坚定的说道,不容罗隐有丝毫失败的念头,“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我不会允许失败,我们也经受不起失败。”
罗隐微微蹙眉,“静秋,失败后大不了罢官去职,我不在乎。”
“我在乎。”沈静秋不容罗隐质疑,“我在意你所有的。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现在太子妃还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与其说是靠国公府支撑着,不如说是在靠你,靠你手中的兵权。如果你没了兵权,立时三刻,太子妃就会被废掉。那以前我们所付出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而且太子妃被废,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公府的覆灭。你无所谓,难道朝哥儿也无所谓吗?难道你想让朝哥儿做罪臣之子,被流放千里吗?甚至更惨的是朝哥儿被贬为奴,净身进宫,伺候那些人。罗隐,你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罗隐拉着沈静秋,“静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结果朝哥儿的性命,绝对不会让他落在那些人手里受尽折磨。”
沈静秋嘲讽一笑,“只怕到了那时候,凡事都由不得你说了算。他们只需要将你控制起来,将我们全家人分开,你又能奈何?五郎,你很强大,但是还没强大到可以推翻去皇权取而代之的地步。我们必须依附皇权,利用皇权,如此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依附皇权的先决条件,就是你得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让光启帝没有任何理由能将你罢官去职,更不能动国公府分毫。”
罗隐点头,“我知道,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是静秋你要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沈静秋看着那些药材,轻咬薄唇,心中又是怕又是喜,一会忧伤得想要泪洒当场,一会又信心满溢,似乎全世界都被她踩在了脚下。她笑道:“五郎,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相信我已经将这些药材炼化到最佳效果,完全可以媲美圣女宫的药材。总之,这一次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让你站起来。”
罗隐抱住沈静秋,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庆幸在他受伤的时候,有沈静秋陪在他身边,一直支持着他,给他希望,给他力量。如果没有沈静秋在身边,罗隐相信自己一样可以撑过来,但是过程一定充满了痛苦和无尽的折磨。
沈静秋轻抚罗隐的面颊,“真是难得,也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才会露出这副小孩子一般的模样。脆弱的让人怜惜。”
罗隐轻轻咬了口沈静秋的手,“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我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你面前。”
沈静秋深深吸了一口气,“五郎,等你的腿好了,首先就是带着朝哥儿出门显摆一下,然后去军营,巩固你的兵权。再有就是要进宫看望太子妃。太子妃一个人在宫里支撑着,真的太难了。我都替她难受。”
罗隐亲亲沈静秋的嘴唇,笑道:“放心,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会去带着你还有朝哥儿出门显摆。静秋,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门踏青。等我的腿治好的时候,正是一连春来早,届时我会带着你们赏花赏叶赏春色,朝哥儿也该出去溜达溜达,将他的性子养野一点,将来才不会怕事。”
沈静秋笑道,“我都听你的。”
现在只等最后一样药材的到来,就能治好罗隐的腿。沈静秋双手放在罗隐的腿上,依旧结实有力,她都能想象出衣衫下面的一双腿是如何的诱惑,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让她一点点的靠近。她将头枕在罗隐的双腿上,“五郎,你有多久没抱过我?”
“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忘记上一次抱着你是什么时候。”罗隐轻抚着沈静秋的秀发,心里头很是愧疚。他总是亏欠着沈静秋。
沈静秋轻声一笑,“那你就快点好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你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