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厉景琛回来了,黎锦书余光却瞥见隋明准备离开,不由提醒道:“隋公子,你不是来跟厉总认识的吗?怎么走了?”
“这次就算了,厉总明显不想搭理我,有缘再认识吧。”隋明摆了摆手,没一会儿,便走远了。
黎锦书微微一愣后,心想这人倒是洒脱,一点局长儿子的架子都没有,而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厉总死缠烂打。
下一秒,黎锦书听到厉景琛沉沉道:“我们走。”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句话。
黎锦书见他接电话前和接电话后,完全是两种状态,不禁有些奇怪。
不过面上,她还是很快道:“是,厉总。”
一个小时后——
在送莫名阴沉的厉景琛回到厉宅后,黎锦书调转车头,往陆家开去。
这一去一回的,等黎锦书回到陆家时,已经11点了。
在把车停好后,黎锦书走下车来。
不料,一条黑色的手帕从她口袋里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正是隋明在宴会上递给她的那一条。
原本,她是打算去洗手间洗干净后,把手帕还给他的。
结果隋明却说,他有洁癖,让她直接扔了便是。
思及此,黎锦书弯腰把手帕捡了起来,准备拿去自己的房间,再做处理。
随后,她来到大门口,按下了门铃。
没一会儿,便有佣人来给她开门,并恭敬的叫道:“锦书小姐,您回来了。”
此时,户外灯正洒落下橙黄的光晕,把周围的雪花都照得温暖起来。
黎锦书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在外面不曾有过的温柔:“嗯,我回来了。”
她终于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黎锦书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因为自己每天醒来时,总要面对一个疼爱她的“爸爸”,和一个看她不顺眼的“大哥”,还有一帮等着伺候她的佣人。
过往她习惯了疲于奔命,如今这样安逸奢靡的大小姐生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努力地适应着环境的变化,并试着回应陆家人对她释放的善意。
就譬如此时——
“锦书小姐,你应酬到这么晚呀?”
面对佣人的关心,黎锦书耐心道:“我得先送厉总回家后,才能回来,时间都在路上耽误了。”
佣人看着黎锦书纤细的背影,嘟囔道:“真是的,锦书小姐一个女孩子,还要送厉总一个大男人回家啊?他就不能自己开车?”
黎锦书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佣人点点头后,改而说道:“那我去给锦书小姐煮碗姜汤吧?免得你感冒。”
“我……”黎锦书想说自己没那么娇贵的,但她现在正在学习回应“家人”对她的关心,故而点了点头:“谢谢。”
佣人周到的说:“那锦书小姐先回房间洗澡吧,等你洗完了,这姜汤也煮好了。”
“……好。”黎锦书在外面习惯了帮上司安排这、安排那的,如今成了被安排的那一个,不禁有些新奇。
……
上楼后,黎锦书在经过陆泽宇的房间时,不自觉的放轻了步伐。
这还是因为有一次,她在经过陆泽宇的房间时,被他说吵到他了。
从那以后,她每次经过他的房间,都会下意识的放轻步调。
然而,即便她再怎么小心,陆泽宇也还是会揪她的小辫子。
“砰——”
就在这时,一记不太温柔的开门声,打乱了黎锦书的脚步。
她一僵之下,偏过眸,只见陆泽宇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靠在门边,皮笑肉不笑的问:“舍得回来了?”
黎锦书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两个人对视着。
陆泽宇忽然问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黎锦书抬起腕表,精确到分:“11点02分。”
陆泽宇换了个站姿,又问:“那你又知道我们家的门禁是几点吗?”
黎锦书不解道:“门禁?”
她从来没听过,陆家还有门禁一说。
陆泽宇眸光一闪,道:“对,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家的门禁就形同虚设,老头子更是让佣人为你留灯到半夜,
不过,家有家规,你既然成了陆家的一份子,就不要搞特殊,必须在10点前回来。”
10点前回来?
对此,黎锦书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她忽然想起:“可是,你也曾经应酬到凌晨4点才回来呀。”
闻言,陆泽宇顿了下,才道:“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这个门禁只对陆家的女眷有效,我是男的,不在此范围内,你还有别的异议吗?”
黎锦书道:“没有了。”
“很好,以后你晚上要再超过10点回来,我就默认你是在外面过夜,你也别想进这个家门了!”
陆泽宇一番话说的又快又疾,仿佛早就打好了草稿,等着黎锦书回来后,警告她再敢晚归,就打断腿一样。
虽然,黎锦书有厉景琛护着,但她就像黑夜中的一颗明珠,总能吸引那些不知死活的萤虫过去争辉。
黎锦书谨慎的重复道:“晚上10点前回来,我记住了,我可以回房间了吗?”
“等一下。”陆泽宇忽然站直身体,颀长的影子将黎锦书完全覆盖在底下:“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应酬到凌晨4点的?”
他的语气平缓,不再像以往那样冷嘲热讽的。
黎锦书猜他的心情应该不错,因此说道:“因为你那晚放洗澡水的时候,吵醒我了,我看了眼时间,正好是4点。”
陆泽宇眯了眯眼:“你是说,我吵到你了?”
“……嗯。”
在陆弘业的精心安排下,他们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到了夜深人静时,对方发出的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所以,黎锦书的说法是有依据的。
但陆泽宇却注意到她抿唇的小动作,恐怕不止是被他的洗澡水吵醒这么简单吧?
正当他垂眸,想要进一步逼供的时候,一小块黑色的布料却印入了他的眼帘。
他微微一怔。
刚才,他忙着跟黎锦书说话,没有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东西。
此时,陆泽宇盯着她的手,问:“手里拿着什么?”
黎锦书淡淡道:“一条手帕,准备丢掉的。”
手帕?
陆泽宇从她手里把手帕抽了出来,见是一条黑色的、崭新的男士手帕,他不由冷笑一声:“还这么新,就要丢掉,不浪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