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闻仲唯有安慰道:“修齐小少爷,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唉。”厉修齐小脸郁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曾祖母去川南监狱探视过厉华光后,记忆衰退的更厉害了。
就连负责诊断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并告诉曾祖父,大抵是曾祖母了却了找儿子的心愿,没了执念,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吧。
那一瞬间,曾祖父脸色铁青,但又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
厉修齐发现,这半个月以来,曾祖母发呆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行动也变得越发迟缓,偶尔还会忘了他的名字……
厉修齐只能一次次的告诉她,自己叫厉修齐,是厉项臣和白卿落的儿子。
但曾祖母有时候连白卿落都忘了……
曾祖父知道后,似悲伤又似高兴的说道:“也好,这样一来,琼儿忘记了所有痛苦的回忆,便不会再有烦恼了。”
是啊,曾祖母不会再有烦恼了。
烦恼的成了曾祖父。
厉修齐从来没见过曾祖父像个孩子一样无措,他试着安慰过曾祖父,无奈嘴笨,最后反而叫曾祖父沉默。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希望怀安能够出现,让曾祖父重新找回精神。
收回思绪,厉修齐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客厅,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厉景琛、陆晚晚分别叫了声:“大伯父,大伯母好。”
厉景琛朝他看了过来,俊美的脸上一惯的没什么表情,却没来由的让他一阵紧张。
陆晚晚则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接着朝他招了招手,温和道:“修齐过来,让我瞧瞧,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厉修齐听话的走过去,由于陆晚晚坐在沙发里侧,所以当他经过厉景琛身边时,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见状,陆晚晚调侃道:“修齐,是地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厉修齐立刻把脑袋抬了起来,结果对上的却是陆晚晚温柔的眼波,叫他不好意思起来。
下一秒,陆晚晚抬手,先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以前的厉修齐,发质偏软,头发还微微泛黄,明显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但现在,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健康的黑色,还茂密了不少。
随即,陆晚晚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发现可以揪到肉肉后,不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至于厉修齐,他已经手脚僵硬,整个人害羞到不行啦!
少顷,陆晚晚才收回手,欣慰道:“看样子,你曾祖父家的饭菜不错哦。”
“……嗯。”厉修齐想了想,忍着害羞补充一句:“大伯母,我还长高了。”
“是吗?”陆晚晚重新伸出手,在他头顶量了量,道:“待会儿让安安和你比比看。”
“好了。”就在这时,厉景琛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厉修齐头顶上拿下来。
“厉先生?”陆晚晚一脸疑惑的朝他看去。
厉景琛径自对厉修齐说:“安安在院子里等你,你去找他玩吧。”
厉修齐在依恋的看了陆晚晚一眼后,乖巧的说道:“那大伯父和大伯母请坐,我出去找怀安了。”
“诶……”陆晚晚还想和他说点什么,但厉景琛却紧了紧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呀?”陆晚晚不禁小小声的抱怨道。
待厉修齐走远后,厉景琛才往后一靠,恢复慵懒的说道:“你对儿子以外的男孩子动手动脚的,就不怕他吃醋吗?”
陆晚晚脱口而出:“安安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吃醋。”
厉景琛凤眸一眯,忍不住提醒她:“小事?厉修齐自小缺失母爱,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产生妄想。”
尤其是妄想不属于他的温暖!
陆晚晚一愣之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修齐希望我成为他的妈妈吧?!”
厉景琛抿了抿薄唇,心理治疗中心里的孩子就算了,他决不允许厉项臣和白卿落的儿子,也来分割原本属于他和怀安的爱与关怀。
“你说呀!”陆晚晚却急于想要问清楚,见他不说话,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
厉景琛朝她看来,试探道:“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想法,你会同意吗?”
陆晚晚郑重的考虑过后,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这么想的话,那我同意啊,我早就看这孩子可怜了。”
厉景琛眸光微顿:“可他是仇人的儿子。”
陆晚晚道:“他是他,他父母是他父母,我已经能区分开来看待了,
再说了,爷爷奶奶还有闻管家年事已高,现在奶奶还得了阿兹海默症,恐怕他们能给修齐的照顾就更少了吧?”
说话间,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两人齐齐看去,见是厉元忠和唐琼下楼了,不由站了起来,喊了声:“爷爷,奶奶。”
厉元忠见是他们,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景琛,快让晚晚坐下吧,别累着她了。”
“我不累,爷爷。”陆晚晚主动走上前去,扶住唐琼的另一只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奶奶,我来看您了。”
唐琼缓缓的偏过脸来,有些浑浊的眼睛在看了她两秒后,才语气缓慢道:“是晚晚啊,你来了?”
陆晚晚见她还认得自己,不由在松了口气后,道:“奶奶,我扶您过去坐吧。”
“诶。”唐琼应了一声。
沙发前,厉景琛目露关切地接住唐琼递来的手,轻唤了声:“奶奶。”
唐琼和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景琛啊,最近忙不忙啊?晚晚快要生了,你可要多上点心才行啊。”
“我会的。”
之后,唐琼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不少话,除了偶尔要停下来想一想外,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见状,厉景琛朝厉元忠看去,用眼神询问——
[奶奶这不是没事吗?]
既然如此,干嘛在电话里说的那么悲观?
谁知下一秒,就见唐琼转过头去,有些紧张的问厉元忠:“元忠,我没有记漏什么吧?”
厉景琛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这些话,都是厉元忠事先让唐琼记下来的吗?
反观厉元忠,则涩声道:“琼儿,你没记漏。”